第163章 那人没有回答, 只是目光如刀般望着他们夫妻二人，淡淡道：“你别管我们是人是鬼，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 你很快就会变成鬼。” 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道：“您老是想问什么？” “听说你们客栈出了命案，和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女有关。” 一听不是为了金子，掌柜松了口气, 笑着道：“您老真是神通广大, 要说这命案也离奇, 几天前……”这掌柜的将所有事都原原本本地讲了，只是却掩藏了自己将那堆金子藏起来的事。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关心这些, 反而不停地询问那两个住店的男女的事。掌柜眼睛滴溜一转, 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这人的身份了。 只怕他是被那个小白脸带了绿帽子, 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地寻那二人。不过想来也是，他长得怪模怪样，脾气还如此古怪, 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哪里会喜欢他…… 待那人一走，掌柜一边数着险些失去的金子，一边跟自家夫人道：“我瞧他就算寻到了那两位，只怕人家也不愿同他回来。还是我的金子好, 不管我长成什么样，它们都不会离开我。” 说完，就一脸满足地趴在那堆金子上。他夫人啐了他一口, 道：“你若是再不把它们藏好，只怕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守不住。” 掌柜觉得她说得有理，乐呵呵地下地去拿之前的包袱, 刚拿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一个头发微棕的异域男子掐住。 “方才你跟那人说了什么？”那男子的声音冰冷，好像一把寒刀刮在脸上。掌柜实在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有两个古怪的人闯入他家，不由得双股战战，颤声道，“他来像我打听两个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 “一男一女，容貌姣好，举止文雅。那男的还很喜欢拿着扇子把玩……”掌柜只能将方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心中难免念叨，这两个难道都是那位姑娘的相好？ 这异域来客不是别人，正是追着黄药师而来的欧阳锋，虽然这掌柜把什么都说了，可是却没能得出阮如苏他们下一步的去向。 本就心中烦闷的他，再看见掌柜时不时往床上瞄去的双眼，不由得更是火起。他抬眼望去，就见到了那还未来得及收完的金子，冷笑道：“没想到，一个客栈掌柜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东西，看来有人给了你不少好处！” 掌柜的忽然意识到他的意思，惊恐地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根本无法动弹。他张大嘴哭喊道：“大侠明鉴，这都是我祖传的宝贝，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啊。” “大侠，这就是我当家的顺手摸来的，您可别误会了！”掌柜的夫人也瞧出了对方的意思，忙跪下求情道。 然而，欧阳锋向来多疑，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掌柜能顺手牵羊出这么多的金子。更何况，哪有人会带这么多金子让人惦记。他倒是没有动那金子，而是将掌柜吊了起来，往他身上放了一条三指粗细的蛇。 那蛇慢慢地顺着掌柜的衣服爬进里面，冰凉湿润的触感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腹部，冷得掌柜的不停打寒战。他几乎可以说是惨烈地叫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阮如苏从那天之后，就像是一具还有呼吸的尸体，莫天之将人放在怀里，时刻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不相信，那点可笑的迷药会将她弄成这个样子。可奇怪的就是，哪怕他将对方放进水中，她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后来，他自己也折腾够了，就只能随她去了。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她有机会逃离的。 可是很快，他发现有些东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逃离了自己的掌控。比如此时应该在终南山的某人，竟然拦住了自己的车。 “这位真人不知有何贵干？”莫天之泰然一笑，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王重阳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莫天之一眼，和气地道，“不知公子可认识这个？” 他从袖中拿出来的，正是当莫天之用来噎死老三的金子。虽然只有一块，可是上面残留的自己的能量，他还是感觉到了。 不过，这却是没必要同他解释的。 莫天之面色不变，依然笑得文雅，道：“这东西我当然认得，不止我，大概连三岁小儿也认得。这是金子。” 王重阳一愣，他想着这人或许会否认，也或许会承认，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回答却让人有些疑惑。这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莫公子说得有理，只是我这金子却与一般人的不同。它能杀人。”王重阳继续试探道。 说起这个，莫天之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他将折扇一收，几乎可以说是有些玩味地道：“这世间的钱财，哪个不能杀人。” “杀人的又哪里是钱财，不过是贪财的人罢了。”王重阳将那金子摩挲半晌，轻轻叹道。 莫天之脸上的笑容一收，淡淡地道：“所以，你在这拦我，是为了替那几个小贼报仇？” “不，我来这只是好奇，好奇那几个人是如何那么巧的死去。莫公子可能为我解惑？”王重阳将那四人的死法又重新说了一遍，边说就边观察莫天之的表情。 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们命该如此，与我又有何干？”莫天之说这话时的表情平静得仿佛在说蝼蚁，和他初始的那种清雅完全不相符。 王重阳不由得生出一种违和感，他总觉得这个莫天之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你问完了就走吧，要知道，大宋的抗金大业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别在这些不知名的地方死了，否则我会很麻烦的。” 莫天之不再看他，转身就要让马车继续动起来。王重阳皱着眉，觉得这个莫天之真是秘密缠身，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忽然，树林里响起了沙沙的细碎声音。王重阳一愣，心道：难不成是他们动手了？ 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的声音他也曾在终南山上听过，却没有那么多那么密，想来是有人操纵了这些蛇群。 莫天之的身边很快也围了一圈粗细不同的蛇，几乎所有的都在冲他吐舌头，却偏偏没有攻击他。 “姓莫的，把东西交出来……”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仿佛炸雷落在耳畔。王重阳不由得惊叹，近些年，江湖真是人才济济…… 欧阳锋的步子快到只能看到他的残影，一个眨眼间，就停在了莫天之右手边的树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忽然对王重阳道：“你是谁？” “我不过是个好奇的路人。”王重阳不疾不徐地道。 欧阳锋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淡淡道：“那你可真是倒霉，今天要为了自己的好奇心死在这。”说完，他整个人从树上飞扑而下，一掌就向王重阳拍来。 王重阳一愣，不太明白这个从西域来的年轻人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同自己动手。不过他却也不惧，手中剑花一转，就逼得欧阳锋不得不改了招式。 连着出了十招，欧阳锋都没能将王重阳杀死，他心中已经猜到，这人的武功定在自己之上。自己好不容易才寻到莫天之和阮如苏的下落，若是就此放弃，只怕再寻就更难。 欧阳锋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一思及此，便猛地收手立在一边，皱眉道：“你究竟是谁？” “终南山，王重阳。” 只六个字，就让欧阳锋心头一惊。全真教的王重阳，连他都插手此事，看来《九阴真经》果然非同小可。 想到这，欧阳锋忍不住皱眉道：“你也是为了《九阴真经》？” 王重阳愣住了，他这次拦莫天之还真不是为了那本传言中的秘籍。而是有人相托罢了，可是对于那本武林奇书，要说他不好奇，却也是假的。 所以，王重阳沉默片刻，笑道：“莫非你也是？可是据我所知，那本秘籍不是已经被一位异族男子得去，你说那人为什么还不快些藏起来练呢？” 他像是在与欧阳锋讨论，实则却是在询问。至于想不想答，全看对方。哪知欧阳锋听他提起这个，脸上神色一冷，连那些围着莫天之的毒舌都变得活跃了不少。 “因为，那人拿到的，根本就是一本假的《九阴真经》，而那本真的，想来还在某些人手里。”他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盯着莫天之，想看他面上作何反应。 可是莫天之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王重阳也忍不住顺着欧阳锋的视线像莫天之的身上看去，发现莫天之当真是一动不动，好像个死人一般…… 两人神色同时一变，忙奔到莫天之身旁。王重阳也顾不上一地的蛇了，伸手握住对方的脉搏，只听得一片平静。 他竟然死了，就在他二人面前。 “你看到出手的人了吗？”王重阳问。 “你觉得有人能在你我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欧阳锋冷冷地反驳道。 “难道他是自杀？”王重阳就更想不通了，明明这人看上去对一切都不屑一顾，怎会突然就自杀呢。 欧阳锋想到什么，猛地窜上马车，一把掀开车帘，里头哪里还有阮如苏的身影，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车厢。 “好！好你个阮如苏！你又算计了我！”欧阳锋只觉得心肝脾肺都有一股火再往外冒，他重重地往那车厢上一拍，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刚一离开，原本精美的车厢瞬间就开始寸寸裂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马车如今也只剩下马了。 王重阳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心虚地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该告诉他，事情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
第164章 待欧阳锋一走, 一个身影忽然闪到王重阳身边，摇头道：“这个家伙对那本《九阴真经》还真是势在必得。” 王重阳淡淡一笑，道：“江湖中打那本秘籍主意的人, 又何止他一个。就说你我，难道就不心动吗？” 洪七坦然道：“心动，习武之人怎会不心动，只是比起那本秘籍，还有更多值得我心动的事。” “比如那位姑娘？”王重阳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洪七差点没跳起来，他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苦着脸道, “王真人莫要说笑, 坏了她的名声。” 见他如此，王重阳心中已是明了，却未再多言。而是问起了另外那两人：“那位姓黄的小友可是已经将人带走？我尚有些事不明, 还想请那位姑娘为我解惑。” 原来王重阳当初在客栈见着那几人的死法时就心存疑惑，决定寻一寻那两个住店的人一探究竟。 而另一头，黄药师那日从掌柜那里知道了阮如苏的消息, 就请洪七借丐帮的势力找一找这两人的去处。两拨人顺着莫天之留下的痕迹，竟然不期而遇了。 黄药师虽然脾气古怪, 却很佩服王重阳的为人，无论是他当初义无反顾投身抗金大业，还是以一己之力建立全真教，都是非常人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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