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家没意见,便放任钱善带人过来绑人。地上那个不敢反抗,可薛霸王不一样。 他舅舅是兵部尚书,他表姐是贤德妃娘娘。 当下便要跑,可叫人群拦着,挤不出去。于是急中生智,一把将手里的折扇扔向了黛玉拉车的马,正中眼睛。 文湙收到黛玉被人困在大街上,还惊了马,吓得魂儿都掉了。等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时,就见黛玉躺在床上,额头肿个大包。曾太医道:“姑娘已经醒了,好好休息,想必是无大碍的。额头的伤记得抹药,三天左右就能消了。” 等送走太医,就见黛玉撩开帐幔冲他笑:“哥哥,我没事了,不过是起个包而已,你别罚他们了吧。” “不过是个包!我怎么听说有人还昏迷了一阵儿,醒了还吐了一回?头乃元神之首,是能随意撞的吗?说了多少次,你的安危是首要的,强行拨开人群回来就是了,理那些人做什么。去顺天府报案没用,就不知道去五城兵马司?一群蠢货,叫他 们跪两个时辰便宜了他们。” 黛玉知道哥哥在气头上,不好深劝,只是拉着他的袖子道:“哥哥,我今天恐怕要害了人了。那薛家听说有人提起那案子,恐怕会处理了香菱,你可有法子救她?” 文湙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黛玉的包,戳得她龇牙咧嘴,才道:“现在知道疼了?还有闲心关心别人,以后怕是真要将你拴在裤腰带上了。” 黛玉捂着额头笑:“要是街上伤了的人,我也没叫哥哥去管,看热闹总要付出点儿代价的。可香菱那丫头实在无辜,要是因我出了事儿,我还不得愧死。” 你愧死,你是怕我愧死吧! 提起那群人文湙便有气,要不是他们,黛玉也不至于遇险。她虽现下看着精神还好,却依旧脸上苍白,他有多久没看过她这样的脸色了? 同时也自责,要不是他放任不理,也酿不成今日恶果。他不拿那群人泄愤就不错了,还管他们,没踩死算他们命大。 黛玉却没想这些,只拉着哥哥的袖子撒娇:“哥哥你最好了,你去嘛!” 文湙拿她没法儿,本想抬手敲她一下,又想到她刚碰着头,便只好改为替她掖了掖被子,叹道:“知道了,你自己休息吧,我一会儿出去,估计晚点儿回来。厨房里炖了天麻乌鸡汤,不许耍性子不喝。夜里多叫几个人值夜,不舒服了一定要说,听到了没有?” 黛玉立刻松了袖子,闭上眼睛躺好:“知道了,哥哥。” 文湙给她逗的想笑,一直阴沉着的脸也终于松动了点儿。反正他一会儿要去拿薛蟠,带个丫头回来也并不麻烦,既然她想管,随了她也无妨。
第63章 旧案 薛蟠之所以突然失心疯去拦林家的马车,自然是得了他舅舅的示意。如今见惹了祸,自然也是先找王子腾讨主意。 可他将他办得事儿一说,显没叫他舅舅气个好歹。 王子腾道:“谁叫你这样下作去拦人家妹妹的马车,我先前是这样吩咐你的?” 以王子腾的骄傲,与文湙过不去,他就是设计要了他的命,却也不至于指使人去朝人家女眷下手。他的本意是,叫人去文湙的马下碰个瓷儿,翌日早朝也好参他一个仗势欺人。虱子虽小,也能咬他个满头包。可这蠢外甥,竟冲人家妹妹去了,如今人家就是打他个半死,也不会有人说半句不是了。 而薛蟠为什么擅自改了目标呢?自然也是因为他妹妹薛宝钗的缘故。他为人虽然浑,但对母亲妹子倒是极好的。薛宝钗自上回宛平长公主府里的事过后,一直便萎靡不振,再加上薛姨妈嘴里心里都是黛玉的错,可不就叫薛蟠记住了。 好容易有这个机会,想她一个姑娘家,应该比她哥哥要好对付才是,谁知竟也是个难缠的,居然连他在金陵杀了人的事儿都知道。 薛蟠想着,这事儿怕是还得麻烦舅舅一回,便过来了。王子腾训他的话,更是一个字都不敢回,只唯唯诺诺得应是。 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儿了,王子腾道:“你在金陵的案子早就结了,案宗也早都不复存在了,一应涉案人员该处理的也都处理了,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是翻不起来的。那林文湙不过是就着今天的事儿教训你一顿,这原也是你该受的,左右也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你先回荣国府吧,那里到底有他的长辈,总会收敛点儿。” 薛蟠向来视舅舅为神明般的存在,听他此言,也不疑有他,便回去了。 他在家里坐下,香菱自然过来伺候,他又想起那些事全是由她而起,便心生恼怒。一把将香菱奉上来的茶打翻了,将人踹倒在地上,嘴里嚷嚷道:“这样不顶事的奴才,还不快给我提脚卖了出去。” 他这又砸杯子又打人地闹,唬得薛姨妈和薛宝钗赶紧出来看,又是劝解又是安抚地忙了一通。 薛蟠心下已是起了将香菱处置了的想法,只是还不等他细细与薛姨妈说,便见贾琏急 急忙忙地来了。他满头大汗地道:“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说是要来找薛大兄弟,姑妈和表妹赶紧避一避吧。” 薛家众人皆是一愣,就连薛蟠也没反应过来:“不是林家人么,怎么五城兵马司也掺和进来了?” 然而在薛姨妈眼里,文湙也并没有比五城兵马司好多少,闻言不由急到:“蟠儿,你什么时候又惹着那煞星了?” 薛蟠起先支支吾吾不肯说,又见妈妈妹妹都急出眼泪来了,才轻描淡写道:“不过是今儿在街上不慎惊了他妹妹的马车,就是五城兵马司来了,不过是赔几个钱罢了。他还能仗势欺人不成,还有舅舅看着呢。” 贾琏心下道:“看他们这架势,到不像是要你的钱来的,多半是要你的命。” 但他素日也不大瞧得上薛蟠,因此只是道:“林表弟倒是也跟着,姑妈和表妹还是避到后头去吧。” 薛姨妈与薛宝钗闻言果然放心,他们家虽说不比往日,但到底也不差几个银子钱。 徐维礼因为终于能娶上媳妇儿了,就眼巴巴地求陛下给他换个离家近的差事,正巧他在五城兵马司帮过忙,就直接调任了副指挥使。虽说今天下午他们没接到报案,但到底黛玉在他们管辖的地盘儿上受了伤,现下自然是文湙一喊,他便亲带着人过来了。 这里就属文湙和徐维礼官儿大,自然是他们坐着,别人站着。文湙还一脸黑风煞气地道:“薛蟠,谁许你见了本侯不跪的?” 薛蟠这会儿也不笨,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正准备跪呢,就觉后腿一阵剧痛,噗通往下一跪,再也站不起来了。膝盖那边的疼痛早已盖过了后腿,仿佛什么东西撕裂了,撕心裂肺般地痛。 看着薛蟠倒在地上杀猪似的哀嚎,文湙心下冷笑:“来前我特意找了两个脚劲儿大的,碎不了你的膝盖也能拉断你的韧带。” 徐维礼还装模作样:“哎呀,早和你们说了,抓贼盗时下手轻点儿,虽说他们该打,好歹也要给个过堂的机会吧。” “回大人,我们有分寸,他死不了。”这两个也是老实的,一本正经地申明自己下手并不重,好在新上司面前留个好印象。 薛蟠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偏偏又不敢碰伤处,只记得指着文湙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你敢打我,看我舅舅不要了你的命。” 文湙道:“掌嘴。” 岑武早就磨刀霍霍了,闻言毫不含糊,上前抓起他的衣领,左右开弓,直把他那油腻腻的脸打成猪头。 正好薛姨妈听到门口下人报信儿赶了过来,一进门便见儿子叫人按在地上扇耳光,心头要碎了。忙一把推开岑武,扶起儿子的头,大喊大叫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就这样跑别人家里来打人,你们也不怕阎王叫人收了你们这样无法无天的去。” 说着就要扶儿子站起来,谁知薛蟠的膝盖不仅疼,还使不上劲儿。忙又哭喊着叫人请大夫,又叫人去王家报信儿。 贾政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湙哥儿,到底是何事要拿他,按章程办便是了,这样滥用私刑,怕是于名声不利。” 文湙看他一眼,他倒是真敢说。文湙说了一句“劳贾大人费心”,便不再理他。 这人实在是太能自作多情了,他就是上回替他说了句话,这人就能一直觉着文湙和他好。哪怕后来查出问题了,他一点儿责任则没少担,还是有事儿没事儿便找文湙,搞得人家好像真会帮他似的。 徐维礼道:“这薛文起今日带人在西大街闹事,买通街头无赖肆意抹黑朝廷重臣。并丧心病狂,蓄意砸伤安定侯府女眷马车的马,以至马匹失控,导致车里的林家姑娘昏迷不醒。街上百姓也多受踩踏,还有损失的铺子摊子,这些加起来,就是抓回去也得不了好儿。况且他不仅畏罪潜逃,还口出狂言对安定侯不敬,能保住命就求佛吧。” “什么,玉儿昏迷不醒?”贾政大惊,这到底是他亲外甥女儿,总是要问一下的。 文湙道:“是以这薛蟠,今日定是要带走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薛姨妈就恶狠狠地道:“你妹妹又没死,就将我儿子打成这样。侯爷?侯爷再尊贵能尊贵得过娘娘么,我定要你把命赔给我。” 文湙嘴角冷笑:“我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倒是没什么事儿,但薛蟠这条命怕是赔定了。”又转头面无表情对贾赦、贾政二人道:“大舅舅、二舅舅,她拿娘娘威胁我,我好怕。” 贾赦、贾琏心下想:“你可没表现出半分害怕的模样。” 贾 政是娘娘亲爹,当然得说句话:“这个,娘娘她,也是个是非分明的,只要不行差踏错,她也不会轻易为难谁的。” 谁说老实人不会说场面话的,这就说得挺好嘛——娘娘要是为难你了,那一定就是你做错了。 文湙懒得理他,冲徐维礼使了个眼色。徐维礼会意,起身道:“薛蟠不仅抹黑朝廷重臣,还致多人受伤,我今日依法将他收监,来日待审。还有人报,薛蟠涉嫌一桩杀人案,其中一证人名叫香菱的,据说还在你家,本官也要将她带走。” 打手一挥,找人的找人,拖人的拖人,完全没有看在薛姨妈是个女流之辈轻一点儿的意思——咒人家姑娘去死,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等文湙回家的时候,黛玉果然已经休息了,看着跟在后头的香菱,只好叫内院的婆子随意给她安置了。 谁知这样一安置,又扯出桩事儿来。 因为天实在是晚了,不好找地方,便有人想起那痴婆子住着的地方大,还有个小丫头伺候着。便想着,先叫香菱过去安置一宿,天亮了再另寻地方。 谁知第二日一早,文湙正陪黛玉用膳,就听惊蛰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姑娘,大爷将痴婆子,不不,是封大娘的女儿找着了,她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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