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正和薛姨妈商讨薛宝钗过生日一事,谁知贾政来了。 薛姨妈是个识趣的人,连忙告辞。 王夫人送走薛姨妈,和贾政寒暄了几句后,贾政随口问了句她和薛姨妈在聊些什么。 “宝丫头马上十五了,正商量给她过十五岁生日。” 贾政点头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既是亲戚家,也不能办的太寒酸。元儿如今成了皇子侧妃,姐妹们正好趁这个机会高兴高兴。” 王夫人不听还罢,一听顿感浑身的气血直往上涌,待想发火,又觉得不妥,心中回思一番,到底没忍住。 冷笑道:“元儿正经国公府嫡出小姐,生的又那样绝色。便是他裕王爷不要,外头多的是人品贵重、身份显赫的王孙公子求娶!如今跟个妾婢一般,偷偷摸摸进王府,是没把王家与贾家放……” “住口!” 贾政这一嗓子成功让王夫人止言,甚至怔怔地看向贾政。 贾政叹息:“虽是在家里,可也要谨记'祸从口出',元儿身份不比从前了,这话若传到外头,她的日子要更难过。再者,'妾婢'是可以随便用的?旁人作没作践不说,做亲娘的倒先作贱起来了。” 王夫人此刻心中既痛又伤,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如今满京城的太太小姐都知道了这事,我更是连娘家也不敢走动,就怕家里人问起。他们这样做,欺辱的可不止是元儿一人,还有贾家与王家。我哥哥好歹也是九省都检点,正一品大员!说句封疆大吏都不为过,亲外甥女却受这样的屈辱。” 贾政心中也气愤,甚至他比王夫人还要怒火中烧。王夫人再怎么说也只是后宅妇人,不想听不想看别出门走动即可,他可是领着朝中员外郎的职务,甚至整个贾家只有他一人在任,肩上的重担可想而知。 每天上班下班,受着同僚明里暗里的讥讽,他心底的委屈与谁诉说? 贾政叹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想了想,又嘱咐道:“别在老太太跟前提这事,她老人家本就生了一场大病,可别再伤了她的心。” 王夫人听了,半天没作声,静默好一会儿后,才讷讷说了句“知道。” 贾政明白王夫人怨贾母,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今晚竟破天荒的宿在了王夫人处。 诶! 真要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贾母。 当初忠顺王府派人来,只说让贾元春进裕王府,却没提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方式。 说到底,是没料到对方做事能这么绝,一点余地也不给别人留。 贾母年老成精,在后宅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裕王妃存的什么心她可门清! 无非是既想要有个身份上压的住周侧妃的“打手”,又不想事成之后这个出身不俗的“打手”成了第二个周侧妃,所以想在贾元春进门前杀杀她的威风,好让人家从此依靠她为她所用。 好处她全占了,却连口汤都不给别人留。 真不知该说她精明还是愚蠢。 皇宫。 此刻,林清与刘道安还在翰林院苦哈哈的办公。等把手里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外面已暮色渐沉。 京都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南柯国的经济相当繁荣,连带着夜市经济也日益发展了起来。 白天的京城或许还有政治中心的威严气派,可到了晚上,街道上车水马龙、华灯初上,灯火辉煌犹如白昼。 哦,对了,南柯国的两京是没有宵禁的。 所以只要你有钱有闲,不违法不犯罪,可以彻夜狂欢,没人会管你。 小商小贩们甚至在晚上才能赚得这一天的大头,饭店酒楼等各种供吃喝玩乐的地方都是二十四小时开门。 经济之繁荣昌盛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经济的繁荣也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社会风气。典型的就是以和乐楼为代表的一部分茶楼,可以在天子脚下,浅谈皇室八卦、国家政事。 咳咳…… 不过也只能是“浅谈”,深谈的话,比如牵扯到宫闱秘事也会有被抓的风险。 但总体上,还是以开放、包容为主。 临下班前,几位翰林院的同僚都约好一起去群芳馆消遣。 这里的群芳馆是京都最高档的…… 呃……,青楼。 说“青楼”也不是很恰当,像大部分青楼是允许卖身的。可这群芳馆走的路线却相当高雅,里面一溜儿的都是清倌,只卖艺不卖身,只陪聊不陪/睡。 姿容自不必多说,一个个都是雪肤花貌、身姿曼妙的绝色佳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无一不通,必要时还能跟“心怀天下”的大人们谈论几句国家大事。 知情又识趣,真可谓妙人中的妙人。 当然了,条件如此优异,标准自然也不会低。群芳馆接待的客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朝中前途光明的青年官员。前者,大都嫁进去为妾室;后者,则为继室居多。 可不管为妻亦或是为妾,她们的子女却因为她们跨越了阶级的鸿沟,也算“功德无量”。 林清当然是拒绝啦,他才新婚,就去那等暧昧至极的场合,有点不太像话。 李仪芳倒一向对寻欢作乐之地十分热衷,即便成婚已久,收到邀请也是次次应邀。 然而这回,怎么不见他人影? 林清随口问了句正预备跟大家伙儿一块出去的刘道安。 “乐业,怎么不见子尚?” “子尚的妻子前些日子刚没,他请了长假在家,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上班了。” 林清诧异,“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刘道安叹道:“是子尚不叫我告知你的。他说你新婚燕尔,没的为了他的事扫兴。” 林清待还要详细问,几位同僚却等的不耐烦了,一个劲儿的催促刘道安,同时还不忘调侃林清“洁身自好”。 刘道安没法,随手在一旁空着的宣纸上写下李仪芳家的地址,让他自己去找人,自己则跟随大队伍浩浩荡荡往群芳馆走去。 林清站在原地,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陷入沉思。 南平公主府?
第48章 降暑 林清出宫后, 并未立即回家,而是先去集市逛了一遭。 自他成婚,公孙量便再没让他去买过点心, 但林清已经习惯了每天这个时辰去集市逛一逛。 他本来就是个“街溜子”性格, 初来京便有事没事四处瞎转悠,因此很知道哪些地方有好吃好玩的。 这回想着自己不能白来一趟,就寻思买些好吃的零嘴给申椒、黛玉带回去。 如今正值盛夏, 消暑降火是首要。 林清便特地去他以前常光顾的铺子买了荔枝膏和冰雪冷元子。 听名字就很降温解渴。 因为轻车熟路,林清没花多少时间就买好回家,到家时, 也只比平时晚了一刻钟。 林清让人把买来的零嘴送到小厨房, 并嘱咐当作饭后茶点送上来,而后便去往大厅。 大厅内。 林清坐着等了好一会儿,申椒才与黛玉姗姗来迟。 林清凝眉看了她们一会儿。 “你们很热吗?” 申椒与黛玉脸上都红扑扑的, 额角还冒着细汗,闻言俱顾不上回答, 一个劲儿嚷嚷热, 连声招呼在旁伺候的芩儿、茵儿给她们盛碗汤来。 申椒一口气就干了半碗, 黛玉则小口小口的慢慢喝。 “我同玉儿在后院踢毽子呢!比赛谁踢的多。”申椒放下碗, 酣然的舒了口气,“你猜我们俩谁赢了?” 林清想都没想,“必定是你赢,玉儿的身体素质哪……” 话还没说完, 就听“噗嗤”一声,申椒与黛玉一同大笑起来。 黛玉笑的文雅些, 用帕子捂着嘴笑, 申椒可就爽朗多了, 一边拍着林清的肩膀,一边对黛玉笑吟吟道:“玉儿,看来你叔叔很愧于'探花'一名啊,连'士别三日'的典故都不知道,同那孙吴的鲁肃一般,以老眼光看人。” 言语间调侃意味非常浓。 林清知道黛玉赢了,有些吃惊黛玉如今的身体素质,看来这皇宫的药材还真没白吃。 晚饭过后,小厨房送上了荔枝膏和冰雪冷元子。 “这就出荔枝了?”黛玉尝了口荔枝膏。 接着又舀了一勺冰雪冷元子,不觉赞叹,“叔叔这是哪儿买的?味道这样冰甜。” “你如何知道这是你叔叔买的?”申椒用着冰雪冷元子,顿感一股凉意从内而外散发,因这炎热天气生出的烦躁消了大半。 黛玉笑道:“叔叔'见多识广',最会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些零嘴闻所未闻,他却次次能买到,这碟上的糕点我从未见过,除了叔叔,没谁会买这'刁钻'的点心。” 申椒被黛玉这番话逗乐了,挑眉看向林清:“听到没,连侄女都说你'刁钻'。可见你这个叔叔平时就没做好榜样,才叫小辈打趣了。” “刁钻怎么了?没听玉儿说我'见多识广'么?这些零嘴虽值不了几个钱,可却不是谁都能买得到。”林清语气是止不住的得意。 “玉儿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跟叔叔讲,凭它什么'世所罕见',叔叔都给你买来!” 黛玉甜甜的应了句:“谢谢叔叔!” 只有申椒轻笑着啐了林清一口,笑话他挺大个人了,还没个正形,跟个小孩子一样,为这么件小事还越发得意了起来。 晚间时光就这么其乐融融的过了。 厢房内,夫妻俩正换衣准备歇息。 林清忽的记起了“南平公主府”一事,想着申椒自小在宫中长大,或许知道,遂问:“盈儿,你听说过'南平公主'么?” 申椒自己换好了衣服,正给林清换,闻言,头也不抬的答道:“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李仪芳么?” 申椒替林清把衣服换好,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衣架上。 “李仪芳不就是南平大长公主的幺儿嘛,我小时候在皇宫见过他。” 林清与申椒相继上了床,然后在床上侃了起来。 “大长公主……”林清暗自嘀咕。 “莫非这位公主是今上的姑母?” 申椒听闻此言,竟是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何止是姑母?论辈分,南平大长公主算是今上的太姑奶奶!” “太姑奶奶?”林清十分讶异,“李仪芳不才三十出头吗?今上也已过了不惑之年,如何他母亲辈分这样高?” 太姑奶奶可是祖父的姑姑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南平大长公主是高祖皇帝最年幼的孩子,与文桓太后年龄相仿,却比太后长了一辈,二人私交甚好,私底下以'姐妹相称',要不文桓太后该叫公主一声'姑母'的。” “哦……”林清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那天在舒肴斋碰见李仪芳。 “那位公主想必已不在人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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