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看了申椒一会子,忽然一笑。 申椒被她这一笑搞的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摸了摸脸颊,发现并无大碍,于是问她:“怎么了这是?” 严氏边笑边摆手,“没什么。只是发现有个道理在你身上活生生应验。” 申椒笑骂:“要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严氏揉了揉被申椒捶的部位,慢慢悠悠道:“我原先还不怎么信女孩儿外向这个理,而今瞧你给婆家护犊子都护到了你大伯哥的岳家,才发现古人诚不欺我。” 申椒刚要说些什么,怀里的圆哥儿开始不耐烦地扭动着小身子,口里还咿咿呀呀不止,挣扎着要往门外冲。申椒知道他是在里面待烦了,要去外面玩,便让芩儿把圆哥儿抱到后院的园子玩。仁和郡主见圆哥儿走了也开始不安份,在严氏怀里挣扎着要下来,严氏见状便让丫鬟将妞妞一同抱去园子。 两个小萝卜头走了,大人们才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安安心心说会子话了。 “你也别嫌我夸张。这事儿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你听了保管也要吃惊。” 申椒让严氏别卖关子,要说就赶紧说。 严氏微微皱眉,“我听人家讲,那位小倌儿虽然被放了出来,却已经是个阉人!” 申椒这次是实打实的震惊,看着严氏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不会吧……既然是阉人,干嘛还要娶妻!没的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严氏斜了申椒一眼,“你自小在宫中长大,太监找对食的事见的还少?” 申椒瞬间秒懂,但还是觉得可惜,犹豫半天,终于问道:“这事儿荣国府知不知晓?” 如果知道还答应这门亲事,也太不把人家姑娘当人看了。忠顺老王爷身边一个下贱玩物却配了荣国府嫡孙宝二爷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虽然同是奴婢,可那戏子却还多了层贱籍!贾家答应这门亲事真是叫人不耻。 “就是知道我才把这当件稀奇事儿与你说。如你所言,他荣国府多少也是个勋贵,却贪生怕死到这种地步。” 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严氏再次叹息,“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失面子总比伤里子好,再者只是个奴婢,这面子失的也有限,没得为这个给自己找不痛快。” * 晚上临睡觉前,申椒把从严氏那听来的八卦与林清说了。 林清第一反应是袭人,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向申椒求证:“你知道那位丫鬟叫什么名字吗?” 申椒瞪大了眼,“这我怎么知道?只听说是荣国府宝二爷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这就是了。 林清几乎已经确定就是袭人。 “唉!”申椒惋惜道:“当真可惜了那么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就嫁给一个阉人了呢?” 林清暗笑:她可不清白…… “我有件事忘了与你说。” 申椒还在暗自感伤,忽听林清说话,随口就问:“忘了什么?” 林清斟酌一番,言道:“当初我回来,黄凉国的兰太后赐给我好些东西。” “这我知道啊。我都给你收在库房了,你想要随时可以拿。”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林清凑到申椒耳边,将那日在黄凉国慈圣宫与兰太后的一席谈话与申椒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申椒越听秀眉蹙的愈紧,嘴巴同样紧抿着,到最后林清都说完了,她还是一言不发。 林清瞧她这凝重的模样,便知申椒知道点什么,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兰太后与岳父之间的渊源?” 申椒仍旧凝眉,“渊源谈不上,只是听我姑母提过几嘴,说是我爹爹年轻时,少年郎意气风发,那兰太后当时正是名动京城的头牌,两个人不知缘由得以相识。我原先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点头之交,如今听你这么一说……” 看来他猜的没错。 林清这些天一直在思考李仪芳那句话的意思,要‘宰’的究竟是谁? 于是再接再厉问道:“那这位兰太后又与南平大长公主有什么关联?” 申椒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清含糊道:“以前在外面听人说书提过几句,具体是什么却并不知晓。” 申椒皱着眉回想,“我小时候在宫里住,无意与一些年老的宫人闲谈,依稀听说兰太后与南平大长公主的驸马年轻时有过那么一段。说是这么说,是真是假却并不清楚。” 林清恍然大悟,难怪李仪芳提到他的娘,若申椒说的话属实,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只是,还有一个疑点。 李仪芳身为一个古代人,认同的就是三妻四妾,若他爹仅是和兰太后搞婚外情,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仇。 还是说…… 林清偏头看了眼窗外皎洁的圆盘,忽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第104章 线索 傍晚, 林清正埋头处理最后几份奏折,孙仪望却悄悄来到他面前,趁林清不注意将他手里的奏折一把夺了过来。 林清抬头, 见是孙仪望, 不由得无奈,“望之兄,你这是干什么?” 孙仪望和林清的座位离得近, 又是个热心肠,林清初来乍到都察院,没少照顾他。 尤为难得的是, 孙仪望老家也是房州, 林清穿过来的时候孙仪望已经中了进士在京城当官,所以两人虽是实打实的同乡,在此之前却并没有见过面, 在都察院做同事后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的老乡。 俗话讲,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 在官场, 除了师生同学关系, 最好使的就属老乡关系了, 这会儿俩人能在这种机缘巧合下‘相认’,也真叫个有缘。林清也很珍惜这位同乡,不抗拒他的主动亲近,甚至圆哥儿当初满月宴, 林清还邀请了他来参加。 人嘛,就是这样, 你来我往的, 慢慢就熟了, 孙仪望本身也是个会来事的人,能抱上林家的大腿,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开,平时经常找各种理由邀林清出来玩,彼此联络联络感情。 林清一般不会拒绝,毕竟要想在官场混的开,不说结党,和同事关系融洽是必须的。 孙仪望‘呵呵’笑道:“如清呐,公务是处理不完的。今儿也晚了,为兄带你去个好地方放松放松,如何?” 林清将孙仪望手里的奏折夺了回来,一边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一边随口说道:“别介!兄弟我这人是个轴性子,今天的任务必须今天完成,要不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孙仪望打量着林清,言语间调侃意味十足,“怪道翰林院的大人们都说你不解风情,看来是真的。我说,你才二十出头,家中无美妾娇侍,也不觉得烦闷?” 林清将手中毛笔沾了沾墨水,皱着眉,一瞬不瞬盯着手里的奏折,头也不抬道:“烦闷?望之兄,我结婚才几年?就算要厌烦也不是现在。况且我念旧的很,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算不上有多快。” 孙仪望对林清这好好先生的模样颇感无奈,他想不通,谁家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林清娶的是郡主,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可他林家也不差啊!况且就他最近观察得知,林清并不是什么妻管严,所以为什么这么抗拒去烟花之地?寻欢做乐不是他们男人的天性吗? 孙仪望还是不死心,心有不甘地再次问道:“你当真不去?群芳馆可是温柔乡、旖旎巷,端的是风流沉醉活色生香,里面的美人知情又识趣,就算是不沾她们,放松放松也是好的呀。” 林清依旧没停笔,笑道:“望之兄,人各有志,我既说了不去,那就不会再去。每个人放松的方式不一样,你是去到温柔乡躺会儿听听美人的吴侬软语就能缓解疲劳,我可就未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去,我还是不去了。” 孙仪望见劝不动他,也不再白费口舌,慢悠悠朝门外走去,佯装惋惜叹道:“唉!也罢。有人不晓得享福,就让我一人去吧。我可听说,群芳馆来了一批新的美人,啧啧……那叫一个娇嫩可人,模样水灵灵的,听说都是原先那批退下去的美人亲自□□出来的。不仅干净纯真,心肠也被调拨的玲珑剔透,实乃世间难得一见的可人儿啊……” 林清原本只当笑话听,不防孙仪望的话突然使他福至心灵。 于是‘噌’地一声站起身,高声叫住即将出门的孙仪望,“望之兄!” 孙仪望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林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望之兄,我刚想起我家拙荆今天去娘家了,这么早回去也不管饭,所以……” 申椒的确是今天会娘家串门,但他也算家大业大,不至于老婆去了娘家就没人做饭吃。 孙仪望挑了挑眉,心想你小子果真是假正经,正常男人,尤其他们这种手中握有权力的天之骄子,又都还年轻,怎么可能不偷腥,嘿嘿,被逮住了吧! 林清被孙仪望的眼神看的尴尬,试探性唤了他几句,“望之兄?望之兄?” 孙仪望给了林清一个‘我都懂’的眼神,也没讥讽调侃他,直接拉着他就出门。 林清随孙仪望出去才发现不止他们俩人,都察院和翰林院的一批青年士官都在外面等着,林清还眼尖地看见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分明是以前在翰林院一起工作过的同事! 这下子脸丢大发了。 以前在翰林院得来的‘好好先生’名直接成了诸位同事调侃林清的话,有些喜欢开玩笑地更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林清,“小林大人,你今天怎么不温良恭俭让了?” 此话一出,直接引的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温良恭俭让’一般用来形容女子贤惠受妇道,男子则通常用‘仁义礼智信’来形容,所以其中调侃意味简直不要太浓。 被这样堂而皇之地嘲笑,林清再厚脸皮也还是红了脸,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笑就笑呗!被嘲笑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林清第一次来到群芳馆。 嗯,装扮确实不一般。 不似他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般艳俗,反而透着一股子典雅清幽,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女子的闺房。尤其进门处竟然还摆放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这……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书? 不过,这也许就是群芳馆的卖点吧。 不仅满足了男人们贪图新鲜的本性,还暗戳戳的通过大家小姐的闺房布置,悄悄暗合了一部分人偷窥小姐闺房的癖好。 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尤其对这些道貌岸然、学识丰富,前途一片大好的青年才俊来讲,骚动是心尖尖上的,正好撩拨到那根的的确确存在却不能轻易说出的弦上。 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林清也算都说几年书,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所以一进来就感受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心动。不禁感慨,难怪刘道安爱来这种地方,这家店的老板属实是个神人,精准看到了他们这批人内心深处最渴求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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