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弥倒也不生气,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 他端起一副长辈模样,语重心长地教育起这个“想当自己女婿”的年轻人。 “他们可是要对我的女儿下手。”五条弥厚颜不惭道,“作为一个父亲,我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这样针对我可怜的、颠沛流离的女儿?” 说到这里,五条弥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到狗卷棘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有像这孩子的,始终守护在小空背后的,才是小空真正需要的良配。” 被神子户耳濡目染了几个月,狗卷棘自然分得清这人话里有多少真心。 他并不是真的认同神子户本人,对他的赞赏也更多是因为他本身的术式和潜力,与神子户无关。 而此刻说出这种话的目的也只是借由拉拢自己,进而争取神子户的立场。 可没有人会比狗卷棘更清楚一件事。 没有正视神子户真正价值的人,永远不可能得到神子户小姐的支持。 而且…… 他也并不觉得这种程度的退让就能争取到神子户小姐的偏心。 看着神子户耳侧散落的碎发,狗卷棘抖落五条弥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这才帮她将碎发挽到耳后。 他和回过头来的神子户相视一笑,便听禅院直哉再次嘲讽道:“就这?” 金毛青年扯动着嘴角,甚至连白眼都不屑于做。 “刚才他有过什么贡献吗?我勤勤恳恳打扫垃圾,可不是给你们相互恭维用的。” 话音刚落,他使用【投射咒法】,一闪身便敲晕了狗卷棘,飘飘然落在神子户身侧。 “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禅院直哉从鼻腔中挤出一道冷哼,“我想你也不是太笨,想必能懂我的意思。” “你这种人,除了跟我走,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将晕倒的狗卷棘接到怀中,神子户也不再保持着笑容。 她似乎有些慌乱地伸出手指,贴到狗卷棘颈侧大动脉处。 感受到他的脉搏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选择……” 神子户咬着后槽牙,看向从始至终笑得温和到仿若假面的五条弥。 “不就在这里吗?” 五条弥也应声点头道:“小空是我的孩子、悟的妹妹,五条自然是她永远的家。” “跑都跑出来了,谁还想着回去?”禅院直哉貌似想起什么,脸色黑了一瞬。 他响亮地咂咂嘴,挑起眉,看向五条弥。 “你以为就凭你能拦得住我?” 单从等级、战力这方面而言,哪怕禅院直哉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五条弥也要稍逊一筹。 可从对咒术的应用来讲,此刻的五条弥可以说是占尽优势。 受“神子户死后,其名下财产即刻转移”这一条件的限制,他们两人都不可能对神子户下手。 因此,神子户的受伤可能在所难免,但其性命是无需任何顾虑的。 综上所述,五条弥只需要防守便可。 而他自祖辈继承的【收敛咒法】,在一定程度上勉强可以达到【无下限】的防护等级。 这便足够他在任何事件中保住自身性命了。 在场的咒术师只有三位。 最能够出其不意搞奇袭的狗卷棘已经被禅院直哉解决了。 五条弥也就能够将所有的咒力都用在应对禅院直哉上。 看五条空现在的处境,也只能在五条家和禅院家二选一了吧? 那么只要磨走了禅院直哉……她不就得乖乖回家来? 大段的思考仅在几秒中完成。 五条弥宽厚地笑了笑,摆出起手式:“拦得住拦不住,也得动点真格的才能知道。” 自知动手避不可免,禅院直哉也懒得继续给五条家好脸。 禅院家本就和五条家不怎么对付,能从他们手里抢来资产也是一种证明。 能够证明他足以胜任禅院家家主的证明。 “你就站在这里,不许动。” 禅院直哉随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处空地。 “要是动了,我也不介意把你的腿打断。” 闭上双眼稳定了一下情绪,神子户默不作声地拖着怀里的狗卷棘,在指定地点站好。 她装出一副颇有不忿的模样,双眼却在审视着动手的时机。 禅院直哉的【投射咒法】和五条弥的【收敛咒法】都是在战斗中用处颇大的术式。 因此,关于它们的优缺点,神子户自然也了然于心。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打斗中的二人。 就在关键的一刹那,神子户最后一次点上了狗卷棘的掌心。 【“昏睡。”】 最言简意赅的词汇,最清晰的吐字,还有酝酿已久的最为强烈的愤怒。 种种特征交织在一起,便成功让打斗中的二人应声倒地。 好不容易能够结束装晕,狗卷棘从神子户怀里抬起头来。 虽然他的确十分享受被神子户小姐抱在怀里的感觉,但这两个人对话中将“神子户命”视作物品的语气换谁都忍不了。 要不是神子户小姐接连几条命令分别说了“盯人”“等,装晕”还有“动手”这些内容,他是真的很想要趁着刚才的纷乱,直接将所有人一气解决。 即便他可能会受到强烈的反噬,或者一次无法成功,需要缠斗一段时间,他也想要那么做。 可神子户毕竟是神子户。 她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还擅长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润。 蚌鹬相争,渔翁得利。 最佳的猎手常常伪装成猎物出现。 …… 不管是怎样的句子或是形容词,都好像不那么贴切。 毕竟眼前这一切,也不过是神子户的计划。 或许是注意到了华九会到来的时候,也可能是看到了五条弥的时候,又或者是在禅院直哉来邀请她的时候…… 狗卷棘不知道神子户究竟何时料想到了这一切。 他只知道,能够这样轻松地解决掉三方隐患,获得顺利从华九会的宴会上脱身的机会,全都仰赖于神子户的谋略。 哪怕不是咒术师,神子户小姐也足够强大。 狗卷棘看了看她唇边的淡笑,舒心地抿起微弯的唇。 解决了这两家的问题,神子户小姐应当能够开心些了吧? 计划成功的神子户却没有狗卷棘以为的那么高兴。 她摸出最后几枚子弹,填装进自己的手|枪里。 随后她便向两人走了过去。 解开二人的腰带,神子户将禅院直哉的左手和五条弥的右手,用其中一人的腰带绑在一起。 她指挥着狗卷棘将两人背靠背摆好,便在另一侧如法炮制了一遍。 确认水手结足够稳固后,神子户转了个枪花。 就在狗卷棘以为现在可以离开时,她却反手拆散了盘着的发包。 从发卷中摸出一管1ml的安培瓶,神子户直接敲碎顶端,借由同样藏在发包中的超小型注射器,将安培瓶中的药物注射进禅院直哉体内。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把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 最终,神子户又拿着枪回到了禅院直哉身边。 审视了两遍,她举起手|枪,对着禅院直哉的膝盖就是两枪。 禅院直哉瞬间被剧痛惊醒,破口大骂:“神子户命,你这个……” 还没等他说完,神子户便瞄准他的小腹又是一枪。 这下他更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说骂人了。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神子户命和狗卷棘两个人,仿佛要从他们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这份痛楚感觉如何?毕竟是加强感官的药物,药效还很大呢。” 神子户命蹲下身,平视着涕泗横流的禅院直哉。 “□□和精神都饱受折磨,想必滋味很不错吧?” “腿上那两枪呢,是为神子户命打的。” “你要知道,港口黑手党的原则有一条便是‘受到攻击必要加倍奉还’。虽然你只是说说要‘打断我的腿’,但是自己的腿被打断的话就不太能接受了吧。” “至于这一枪呢……” 神子户抬起手,拇指托着下巴,其余四指挡在嘴前。 她敛起眼睑,也一同收敛了眼中的所有情绪。 “是为了五条空打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禅院直哉。” 是最直接能够伤害到那个被迫改姓禅院的笨蛋的家伙。 神子户叹了口气,说着在场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话:“即便知道你不是他,可看到你,我仍然觉得很生气。”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气些什么。 是在气自己,还是气那个要她好好生活的笨蛋呢? 应该对禅院家和五条家这帮封建腐朽得像是裹尸布一样的家伙生气,这才更加合情理吧? 说罢,见禅院直哉又被痛晕,神子户便将枪口瞄准了五条弥。 “说到底,五条空会变成那样,想来也有‘前家主大人’的一份功劳呢……” “神子户命!” 一得知生父也参加了华九会的宴请,就匆匆赶来的五条悟从天而降。 他厉声喝止了神子户,随后大步迈到她身边,抬手握住她的枪口。 “谁都可以,但只有你不能这么做。” “在见过她之后,你仍然这么觉得吗?” 神子户瞪大的双眼中一碧如洗。 她浑然不知眼角溢出的那颗泪珠是怎样划过脸颊的,也丝毫不觉自己的声音里带了点压抑的沙哑。 她只是执着地追求着一个答案。 一个能够让她确定自己真正归属的答案。 “在这个世界,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你的报复反而会伤及自身。” 五条悟闭了闭眼。 他自然记得禅院空。 但比起禅院空更重要的,难道不是神子户命吗? “你也清楚的,不动手的收益会比动手更大。” 神子户哪里不清楚怎样做才是“最优解”? 可……“没发生过,就可以当作那些伤害不曾存在了吗?” 恍然意识到自己眼角有泪,神子户用手背按了按。 她接着说道:“你我明知,对于空来说,那就是发生过的曾经。” 是禅院空不可磨灭的伤痕。 也是她行差踏错就会迈上的道路。 五条悟拽下眼罩,同神子户对视着。 “那么你真的衡量过了吗?”他半是审视,半是温和地问道,“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这句话,神子户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表情看上去也许更接近哭。 “天呐……” 她颤抖着声音,从五条悟手中抽出手|枪,再次瞄准了五条弥。 “我竟然从你身上看到了些老师的感觉……” “你没有被人掉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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