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陵的陪葬坑,不止兵马俑,还有甲胄、车马、百戏俑等等,这还都只是目前已经发掘出来的,至于主陵,至今没有进行挖掘,对于其内的情形,我们并不能得见,但只凭目前已知的,就足以想象,它会有多么震撼和豪华——” 制作这样一个巨大的、恢弘的,只是“之一”的陪葬坑,就这样的规模,那么主陵墓、以及许多的其他陪葬坑,又要出动多少人? “而且不止这骊山陵,还有阿房宫、长城、灵渠、驰道等等等等,长城和灵渠驰道等于国有益,对于当时的百姓也可以算得上是有好处的,那么秦始皇陵和阿房宫呢?虽然阿房宫至今也只有一个地基和前殿,但即便如此,也仍然耗费了数不尽的人力物力财力,我们再来算一算吧。” 李晓诗调出了电脑自带的绘画板,用鼠标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课本上说,秦朝当时全国人口有2000万,假使这里边有一半的老弱幼童,去掉1000万,剩余的1000万里,有一半男一半女,也就是500万的成年男丁。那么这些人里,有多少是需要去服役的呢?” 她在电脑上写着汉字。 “课本上有记录,修建骊山陵和阿房宫,役使七十多万人,修筑长城,役使四十多万人,征伐南方地区、修建灵渠等,征了五十万人,再加上修驰道直道、为新划分的地方郡修城墙官府等等其他大大小小的劳役,又征调将近一百四十万人左右——全国每年服役的成年男丁就有三百万,而全国又一共有多少成年男丁?这还没把战国残留的贵族、秦朝内的官吏等等给算上。” 李晓诗揉了揉眼睛,对这个无论看几遍都会觉得触目惊心的数字感到有点惆怅:“基本上是每两个成年男丁就要抽出去一个,这样的抽丁概率有多么恐怖,就不用再说了吧?老师说,就算是在战国时期,连年征战,也没有这样恐怖的比例,而在秦国,秦赵长平之战三年多,国家危亡、生死存亡,也不过是三四个人里才会抽一个,但是在秦朝,已经大一统,境内和平的秦朝,竟然要在十税六七的情况下,再有两丁抽一的徭役,这对百姓来说……实在是太苦了。” 赋税沉重,徭役沉重,把成丁抽走服役,那么谁务农?女性是可以种地干活,但是一个人干,和两个人干,做活的效率和成果肯定是不同的。 劳动力不足,收成自然会降,可收成降了,税点却不变,家里人口就那么多,粮食越来越少,百姓吃用都成困难,还要为国家干活,干那些对于他们而言基本看不到任何好处的活,他们又有什么希望? 李晓诗对这一段做总结道:“秦国始终引以为本的农业在此偏离,农民阶级受到的是残酷的剥削和无止境的压迫,无数的人背井离乡,又拿什么种地、拿什么养国家,拿什么供奉朝廷?” 社会的经济遭到了破坏,农业成产被忽视—— “而在这之上的,还有更为严苛的法律。”
第40章 第四十课 王侯将相 听到天幕里的人说秦之后的汉农税十五税一时, 刘季正剔着牙缝里的一点肉沫,蹲在房檐底下望天。 十五税一?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有这么作对比,汉朝的开国君主, 那个叫刘邦的, 要是真下了这命令, 百姓估计都高兴死了,死心塌地要跟着他才是了。 这接在秦后头搞个十五税一,那可真是太会收买人心了。 是的,就算他身为秦朝的子民, 之前跟着秦的君臣一次不落地看了那么多的天幕,甚至在李晓诗都念到过后世人给她的科普“萧何是西汉开国皇帝的功臣”地情况下,刘季也依旧不觉得那个西汉的开国皇帝会是他。 这并不是因为他迟钝或是不聪明, 相反, 他是个顶顶聪明的人, 之所以会这样认为,也只是因为他们之间天差地别,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一个只是个小小的秦吏而已。 萧何倒是猜得到自己就是那个“西汉皇帝”的功臣,然后再一推, 也就能认出那个刘邦多半就是刘季、不过他一直没提醒他就是了。 萧何这会儿也在看, 听着李晓诗一条一条地分析,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列出, 他心中微微一叹。 这么下来,秦怕是不会再像原先的“历史”那样, 轻易地就消散了。 端看那个天子,以及朝堂上下,能把这些话听进去多少就是了。 刘彻听着天幕里拿西汉举例子的事, 心里却没多少高兴。 汉的田税确实不高,但是吧……唉,在之后说到别的税的时候,这倒霉孩子不会再把他们拉出来做反面例子吧?? 李晓诗说完了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过渡到了严苛的刑罚上。 “大家也都知道,自从商鞅变法起,秦国就是以法家的思想治国的。但秦朝和秦国时候一样又不一样,他们的法律虽然都很严,但秦朝的还要更严一些。” “秦朝的法自成一套体系,其中包含有死刑、肉刑等等一系列的惩罚。其中刑罚极其残酷,肉刑残害人的肢体,有刺字断足割鼻等等,死刑又分车裂、腰斩、剖腹、绞死、弃市、砍头、淹死,活埋等等数十种。在判刑上,秦朝采用的是连坐制,而且是一人犯法、不止后世封建王朝常有的什么九族亲属,就连邻居都要一起被牵连的连坐制。” 李晓诗每说一句,就有许多后世的观众忍不住打个哆嗦,胳膊上爬起一层鸡皮疙瘩,寒毛直竖。 特别是当她说出“连邻居都要被连坐”后,无数老百姓们都沉默了。 这…… 谁能保证自己的邻居不会犯错? 虽然都说邻居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有些时候,也并不是说身为邻居就能互相熟悉的,还有些不但不熟悉,甚至有仇,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被牵连,那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飞来横祸了。 这也太可怕了。 活在秦朝,怕是要一直一直都在胆战心惊。 李晓诗:“而且秦朝的律法,对于‘罪恶’的惩罚也是极为苛刻的。据记载,秦简记载,‘五人共同盗窃,赃物在一钱以上,断去左足,并在脸上刺刻涂墨,判为刑徒’。也就是说在秦朝,偷盗达到一钱以上的,就要在脸上刺字,剁脚——但是在后世,别说偷盗一钱了,偷盗更多也安然无恙的大有人在。当然了,这种对比并不是在鼓励‘犯错无罪’,只是,秦的律法条款太多,涉及方面很全,管得多而细、可刑罚又太严格,让许多人整日都活在担惊受怕中。” 像现代社会中,偷盗罪,小额的就是短暂的刑拘,大额的基本也都是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就是关牢里,给他们教训,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而已。 但如果说因为五个人组团偷了一点钱财,比如合伙摸了个路人的手机,就要把他们砍脚还在脸上刺字,就算我们的社会已经相对和谐,那同样也是会引起不满的。 “法律,是要依法治国、依法行事,但在制定法律的时候,也要客观合理地去定法。如果犯罪人是有意识地去主动犯罪的话,那么给予惩罚、哪怕是严刑峻法,也是应当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人能够说自己一定不会出意外,万一百姓们在无意中被动犯罪了,比如因为天气等外力原因导致了迟到——也要面对这样的惩罚吗?这就不是在合理保证民众的利益、而是在加害他们了。” 法律,永远是要为了保证人民群众的利益而建立的,不能成为恐吓百姓的工具,这才是最底层的逻辑。 而秦,自商鞅变法起,都是在用法家的思想和手段巩固统治。但这样设立的法律条例,也都是一贯的严刑峻法,因为他们的出发点和最终目的都是以此来维护统治,惊吓得百姓对统治者心生敬畏,保护他们只是顺带的,并不是主要原因。 “在秦朝那样的高压环境下,百姓们本来就被沉重不堪的赋税和徭役逼得快要无法生存,又有这样严苛的刑罚,他们真的快要走投无路了。这是迟早要发生矛盾和冲突的。” 秦始皇在的时候,尽管政法、徭役问题已经初显端倪,但出于惧怕和秦上下仍被他的雷霆手段压制,并没有出太大乱子。但这一切的隐患却早已经埋了下来。 秦始皇在的时候,尚且可控,但如果,他死了呢? 国家该有的、必须的工程已经建立完成,接下来就是一个可以稍微放缓步调的时代。可如果,这位手段雷厉威压甚重的开国皇帝的继承人不仅不知道安民抚民、用怀柔政策将民众对上一任陛下的埋怨化解,反而更加离谱呢? 李晓诗又抿了抿嘴,嘴唇快要绷成了一条直线,她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这种矛盾,在秦始皇去世、秦二世继位后,就变得更加突出。” “秦二世胡亥,他的手段比起他的父亲来……残暴、而且无道。在埋葬秦始皇的时候,他把大量的宫女殉葬、又将修建陵墓的工匠都一起闷死在了陵墓中。除此之外,为了巩固帝位,他肆意地屠杀文武大臣,并且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尽数用凶残的手段杀死。在史书中曾记载,赵高为秦二世进言,说要把秦始皇的旧臣们都杀掉、疏远自己的骨肉,朝堂上下都换上秦二世自己的亲信,这样才能稳固位置。” “胡亥全部听信了,采纳了。” “因为胡亥得位不正,他是在赵高和李斯的帮助下登上皇位的,为此还更改了秦始皇留下的诏书,赐死了扶苏和蒙恬。所以,他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做了很多的事。比如听信赵高的话,织罗罪名,给骨肉们按上。他杀了蒙毅,又在咸阳市集上把十二个公子都当众杀死,也就是刚刚提到的刑罚中的‘弃市’,然后把十个公主都磔死,‘磔’也是刚刚提到的刑罚的一种,就是把人剁碎成块。” “明明都是最亲近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秦二世却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死了全部的亲人。他没有秦始皇那种顶着压力撑起朝堂的能力,又在不遗余力地模仿、甚至用超越他父亲的程度在肆意暴/虐。他在位期间门,不止对亲人狠,对百姓更狠。穷奢极欲,肆意挥霍,残暴无道,让百姓们一度陷入无法生存的境地。” “说句题外话的话,可以说后世朝代很多对秦的怨言,都要归功于他、这位秦二世的作为。并且,这位暴\虐不仁的二世,因为父亲的功绩太为人广知,也成功地在历史中隐去了自己许多存在感,让他的父亲一起背了这黑锅。奋六世之余烈,背七世之黑锅……什么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百姓们再也无法忍受他了。” 李晓诗又说了什么,那些公子公主们都听不进去了。 他们原本围坐在扶苏周围,眼下却都一个个微微张着嘴,神色呆滞,满是不可置信。 她、李晓诗,刚刚……说什么? 阴嫚公主脸色发白,她本就是极为受宠的公主,此刻也顾不得大兄的威严了,几乎是连跌带撞地抓住扶苏的袖子,轻声问道:“……秦二世、胡亥,他……他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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