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还是当着卫骏的面。 自己生的自己最清楚,安宁虽然没有明说,忠顺王妃却知道她喜欢卫骏很多年了,卫骏却始终对她视而不见。 为此安宁没少躲在被窝里哭,婚事拖到现在也没个着落,再拖几年恐怕要拖成老姑娘了。 忠顺王妃怎能不急,暗中给安宁相看了不少人家。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她看上的,人家嫌弃安宁娇蛮,不够贤惠不够稳重。 那些主动巴结的,要么家道中落,安宁嫁过去还得倒贴嫁妆,日子清苦。要么有求于忠顺王,并非真心中意安宁,忠顺王妃怕女儿嫁过去受磋磨。 总之没有一个合意的。 忠顺王简在帝心,又只有安宁一个女儿,自然不会用女儿的婚事作为政治交换的筹码,只希望安宁能够嫁一个爱她敬她包容她的男子,继续做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卫持也不怕的娇蛮小郡主。 所以他们对女婿的要求并不高,家世清白,家资丰厚,家中人口简单,最好是,最最重要的是模样好,身板好,真心喜欢安宁。 巧的是,这几点薛蟠竟都满足。 忠顺王妃瞧着薛蟠和安宁并肩走出马球场,男的高大俊朗,女的高挑清丽。 单从容貌气度上看,真真是一对璧人。 忠顺王妃没忍住命人去请薛蟠过来,谁知派去的人独个儿回来了,小心翼翼道:“薛家家主说本该过来给王妃请安,可天儿太冷,他不放心薛赞善在外久待,就先去寻薛赞善了。等他寻到薛赞善,再带着她一同过来给您请安。” 忠顺王是朝廷唯二的异姓亲王,军功卓著,又简在帝心,想巴结的人多了去了,这个薛家家主不过商贾末流,竟然敢驳王妃的面子。 胆子是真大! 派去请人的侍女暗中腹诽,偷偷抬头打量王妃的神情,以为会看见一张或嗔或怒的脸,谁知她家王妃居然还笑了笑。 “也算知理了。”她听王妃笑道。 那侍女刚要退下,听王妃又问:“安宁呢?她怎么也没过来?” 侍女越发不安了,声音也小的可怜:“郡主说……说要跟着薛家家主去寻薛赞善,还说您要是累了,请您先回府去,不必等她。” “……” 郡主到底是个女孩子,随便跟个男子走了,成什么体统? 侍女怕王妃责怪她没把郡主带回来,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发抖。 王妃待人宽和,可一遇到郡主的事就容易发脾气,为此王府每年都要额外购置几十套茶具,备着给王妃摔。 “哦?随着薛家家主走了?”王妃果然沉了声音。 侍女吓得噗通跪下:“奴婢这就带人去寻!” 忠顺王妃心累地摆摆手:“不必了,随她去吧。” 随即话锋一转:“你去看看,仁亲王去了哪里。”
第60章 第一拨 卫骏去了隔壁马场, 他就不信卫持会规规矩矩教漂亮小姑娘骑马,还有耐心教这么长时间。 就没做点别的? 若是做了,再被人无意撞破, 那效果可比谣言来得直接。 卫骏赶到隔壁的时候,正看见薛蟠和安宁从出口离开, 这两个人的出现,更加验证了他心中所想。 看薛蟠那紧张的样子, 就知道好戏已经开场了。 目送两人离开,卫骏无意间瞥见地面有骏马疾驰过的痕迹, 薛宝儿不会骑马, 疾驰就很离谱,肯定是卫持心急带着她离开了。 卫骏微微勾起唇角, 顺着那痕迹望过去,看见附近的矮墙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好像被大力撞击过似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年春猎前整座皇家围场重新修缮过,不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差错。 再看其他方向的矮墙,果然平整如新。 卫骏顺着破损的矮墙一路找过去。 他赶到的时候, 厮杀已然结束,远远看见卫持闭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薛宝儿则瘫坐在他身边哭,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 发现手还被卫持握着, 一时哭得更厉害了。 不远处的合欢树下躺着三具残缺的怪物尸体, 也不知是个什么, 弄得到处都是血,怪物尸体附近还有一匹脖颈处插着匕首的枣红小马, 合欢树的树干上残留着模糊的血肉,血腥气传出多远,令人作呕。 薛宝儿哭了一会儿,单手笨拙地解开身上的玄狐大氅盖在卫持身上,然后转动手腕似乎想把自己的手从卫持的掌心里抽出来,结果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安、安国公世子……安国公世子受伤了!”卫骏被薛宝儿带着哭腔的呼救声惊得缓过了神。 与此同时,距离他不远的一处蒿草丛忽然动了动,卫骏立刻警觉起来,轻轻下马,提着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剥开杂草,正好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是她? 对面少女看见他,哆哆嗦嗦似乎要哭出来了,卫骏几步过去捂住了她的嘴,把一道哭腔按回了王熙鸾口中。 怀中少女抖得厉害,卫骏猜她应该是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怕她闹出动静被人发现,只好半搂半抱地带着王熙鸾悄然离开。 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卫骏都不想管。 卫持是个难缠的对手,最好死在这里,免得日后对上还要大费周章。 皇家围场只有一个入口一个出口,且出口与入口相距不远,都在马球场附近,而此处离马球场较远,也不知王熙鸾是怎么找过来的。 卫骏有心把王熙鸾扔下,可这个女人看见了他的脸,即便现在吓懵了,等清醒过来,难保不会把他见死不救的事说出去。 抬手摸了摸腰间佩剑,卫骏又一转念,卫持死了,还有卫骋,就算皇帝看不上卫骋,随时可能从卫家旁支选一个嗣子出来继承大统。 他现在缺的不是机会,是实力。 而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独女,他要想成事,就少不了来自京营的支持。 与其杀了这个女人与王子腾结怨,倒不如设法娶了她,将王子腾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那样的话,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等这个女人成了他的妻子,不但不会说出今日之事,还会自觉为他保密。 一石二鸟。 想着,卫骏换了个姿势,变扶为搂,将王熙鸾揽在自己怀中,几乎是脸贴脸地安慰她:“别怕,有本王在呢。” 王熙鸾吓得狠了,乍然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忍不住靠过去,抬眼瞧见卫骏清隽的侧颜,终于哇地哭出了声。 在马球场,陈氏命人送她回家,她不甘心,就跑去隔壁马场偷看卫持和薛宝儿。 看了没几眼,好像吃了一筐柠檬,酸得直想哭。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跑去找王儴,央求王儴教她骑马,王儴瞧见薛宝儿和卫持有说有笑地去了隔壁,正自失意,哪里有闲心东施效颦,便随手指了身边的一个随从应付王熙鸾。 等王熙鸾重新回到隔壁马场,正好看见薛宝儿的马惊了,卫持几个起落在后面追。 王熙鸾大喜,也顾不得男女大防,逼着那随从骑马带着她也追了上去。 一阵悦耳的铃声过后,王熙鸾渐渐失去了神志,并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 仿佛过了很久,她才醒转,缓了半天才勉强站起来。 举目四望,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带她过来的随从和马都不见了踪影。 王熙鸾壮着胆子拨开蒿草往前走,快要走出草丛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可当她看清了对面的状况,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她从小养在深闺,只见过她母亲和小妾们斗法,哪里见过以命相搏的大场面,差点晕过去。 至于后来怎么遇到卫骏,卫骏怎么带她离开,王熙鸾都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卫持死了! “仁亲王,卫持死了!”王熙鸾哭过之后,对卫骏说了第一句话。 果然死了! 卫骏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只是点点头,表示他知道,搂着王熙鸾腰肢的手又紧了紧。 王熙鸾这才发现自己被他紧紧搂在怀中,脸后知后觉地红了,却并没将人推开,而是软着声音问:“王爷不打算管么?” 见对方羞红了脸,卫骏也没纠缠放开了王熙鸾,言不由衷道:“人已经死了,管与不管又有何分别?” “可薛宝儿还活着,王爷也不管么?”王熙鸾记得卫骏对薛宝儿也很照顾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泛酸。 卫骏抬眸朝她一笑,眼睛里满是缱绻:“谁让本王先看见了王小姐你呢?” 王熙鸾脸更红了,忙垂下眼睫向卫骏道谢,彼此心照不宣地谁也没再提救人的事了。 此时薛蟠被安宁带着逛遍了附近的跑马场,也没找到薛宝儿,心里直冒火。 “你别着急!”安宁心里也很急,可见薛蟠立在寒风中却是满头大汗,就忍不住安慰他,“卫持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肯定不会对宝儿怎样的,也许是带她出去玩了呢?” 薛蟠闻言额上青筋蹦起多高,脱口道:“宝儿不是你妹妹,你当然不急!” 说完看见安宁鬓边的细汗,薛蟠自知失言,忙给安宁道歉。 安宁知道他心里急,也不计较:“咱们再往远处找找吧。”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树林那边的小道上,两人共乘一骑缓缓朝这边走来,离得远,又有树林遮挡,看不真切。 “好像是他们!”安宁撂下一句话便拨转马头冲进了树林,薛蟠赶紧跟上。 两匹快马冲出树林,幸亏卫骏眼疾手快,再晚一点怕是要撞上了。 “什么人!”卫骏一声怒喝。 烟尘散去,却见是安宁和薛蟠一前一后拦在路中间,卫骏一怔,拧眉:“你们要干什么?想拦路打劫不成?” 猜想薛蟠可能在找薛宝儿,卫骏不想与他们多话。 薛蟠见是仁亲王,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在马上朝他一抱拳:“我们、我和郡主相约赛马,没想到冲撞了王爷,还请见谅。” 看卫骏从远处来,薛蟠本来想问问卫骏见到了薛宝儿没有,话还没出口,忽然看见安宁在抹眼睛,转而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灰尘进到眼睛里去了?” 安宁垂着头,躲到路边不让看,薛蟠不放心追安宁去了。 挡路的人都走了,卫骏带着王熙鸾打马离开。 在宫学那段时间,安宁对卫骏的喜欢藏都藏不住,很多人都察觉到了,王熙鸾也不例外。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不,看见卫骏和她共乘一骑都气哭了! 想起在宫学时,安宁没少给薛宝儿撑腰,处处给她脸色挤兑她,王熙鸾便想趁机说两句刺刺安宁,可卫骏的马太快了,一张嘴灌了一肚子冷风不说,还差点把早饭给颠出来。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安宁好容易把眼泪憋了回去,转眼就被薛蟠的一句话给整破防了:“别难过,原是他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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