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埋伏在宫门处、安国公府和长公主府门口的杀手,也没见到卫持。 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消失了不成? 没有仙丹压制,皇帝浑身难受,头痛欲裂,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可皇后今日格外没眼色,嘴上说着侍疾,却什么也不做,就知道在他耳边聒噪。 “够了!”皇帝冷冰冰的声音将皇后越飘越远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几乎低吼着道,“现在想起关心持儿了,早干什么去了?” 皇后刚回神就被唬了一跳,一时间心烦意乱没有管理好表情,皱眉问:“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 她错就错在没有早点弄死卫持这个野种。 皇后因为无所出,在皇帝面前总是温柔小意,软言软语的,从来没说过一句硬话,倒让皇帝忘了皇后曾经也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 当年九王之乱,皇后还只是他的王妃,被叛军发现时正怀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叛军将她抓起来严刑审讯,直到流产大出血,她也没说出自己藏身的密道。 他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等他带人把她从叛军的魔爪下救出来,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她抱着他放声痛哭,说她没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明明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 那时他又心痛又愧疚,当着她的面指天发誓,不管她以后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的妻,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他绝不负她。 若违此誓,重病加身,断子绝孙。 谁知天意弄人,几年后,他成了皇帝,而她因流产伤了母宫再也不能生育。 最初那些年,任凭文武百官怎样劝说,他都谨守承诺不选秀、不纳妃,每夜都睡在皇后身边。 直到御驾亲征南疆,受困于毒瘴,被巫族圣女所救。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美丽纯洁的少女,他被她迷住了,把对皇后的承诺忘到了九霄云外。 好像也是从那时开始,皇后忽然变得贤淑大度起来,接受文武百官的谏言为他广纳妃嫔充盈后宫,卫持出生之后,更是将每三年一次的选秀缩短为一年。 可后宫佳丽三千,却没生出一个儿子来。 有些事,就是经不起推敲,从前政务繁忙,他也没时间去推敲。 如今细思极恐。 “为什么三千佳丽都生不出皇子,卫持却能平安长大?圣上好好想想吧。”长公主平常诋毁皇后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中,让皇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看向皇后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 皇帝冷哼一声:“卫持的婚事,朕记得早与贤后说起过,不知可有进展啊?” 当年若不是自己咬紧牙关,宁可牺牲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出卖他,这个男人坟头上的蒿草都不知枯荣过几茬了,可还有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这时候居然跟她翻旧账! 皇后气不打一出来,想着皇帝反正时日无多,卫持又生死未卜,禁军和五城兵马司掌握在她的兄长和妹夫手中…… 不对! 她好像算漏了一处! 据说卫持离开马球场时身边跟着薛宝儿,如今出了事,卫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薛宝儿又去了哪里呢? 莫非…… 皇后猛然抬眸,想起什么似的,又恭顺地垂下眼帘,起身跪在床前回话:“是臣妾办事不力,还请圣上责罚。” 见皇后服了软,皇帝心中虽有疑虑,倒也不好追究什么,听皇后又道:“不过事出有因,臣妾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与圣上知道,才拖延至今。” “说。”皇帝此时身心俱疲,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皇后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持儿在宫学读书时好像看中了安宁身边的薛赞善,前几日还把人给抢回了安国公府,闹得满城皆知。臣妾想着,薛赞善是安宁郡主身边的人,出了这种事,不管是郡主还是忠顺王妃心里都不会好过,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等风头过了再去提亲。” “哦?还有这种事?”皇帝明知故问,“那薛家是什么来头啊?” 这事皇帝知道,可卫持总干糟心事,比这大的也有,他并没放在心上。 如今听皇后提起,倒是不得不问一问了。 皇后沉吟:“是皇商。” 皇帝哦了一声,还是没在意:“难得持儿喜欢,既然把人抢了,就随便给个名分,留在他身边好了。” 卫持已经十五岁,身边早该有一两个通房或者侍妾了。 皇后心中冷笑,若是安宁郡主知道卫持在娶她之前先纳了她身边的薛赞善,还视如珍宝,不知心里会不会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呢? 忠顺王妃若是知道了,还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呢? 若婚事黄了,安国公府和忠顺王府难免会生出罅隙来,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 皇帝毕竟是男人,根本不懂女人心里的弯弯绕。 “持儿身边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皇后笑得贤良淑德,“臣妾这就派人说与长公主知道,等持儿平安回来先把这事办了,给他压压惊,之后臣妾便去忠顺王府提亲。” 长公主不是喜欢给她挖坑吗,那她就拉着她一起跳下去,看谁摔得更惨。 “贤后起来说话吧。”见皇后事事为卫持着想,思虑周全,皇帝又觉得自己病中多思,想多了。 皇后刚刚起身,就见乾清宫大总管福全海笑呵呵走进来禀报:“圣上,娘娘,安国公世子找到了!” 果然! 皇后暗暗皱眉,难道卫持没事? 不可能! 受了蛊铃的迷惑,又被三只成年虎狼雕围攻,即便是巫族大长老蒙让对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一个身受重伤是难免的。 可福全海脸上的褶子都笑没了。 若卫持当真重伤,就算人找到了,谁敢在皇帝面前笑? 很快皇帝就替她问了:“人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啊?” 福全海忙道:“人在薛家,只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 “薛家?哪个薛家?”皇帝只觉薛这个姓有点耳熟。 “就是……就是……”福全海就是了半天才想起来怎么给皇帝介绍,“圣上可还记得安宁郡主身边有个赞善姓薛?正是那个薛赞善家。” 难怪听着耳熟,皇后不是才提过吗,就是卫持喜欢的那个商门女。 皇帝不禁微微皱眉,害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把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他倒好,泡妞儿去了! “怎么受的伤?”皇帝心说,要是睡女人受的伤,还得罚他跪佛堂。 跪两夜! 皇帝还病着,福全海本来不想说,可皇帝问了又不敢不说:“消息是安国公府送来的,来人说世子在皇家围场遇刺昏迷,恰好被薛家家主所救,幸亏救治及时才只受了一点轻伤。当时薛家家主觉得皇家围场太乱,怕有人趁乱对世子不利,就没惊动旁人,用薛家马车悄悄将世子送到薛家养伤。”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福泉海急道:“圣上莫急,世子已经醒了,只手臂有一点擦伤。现在已被安国公接回国公府,太医也在去往国公府的路上了。” 五城兵马司不是说卫持杀了三只虎狼雕,然后不知所踪了吗,怎么还有遇刺一事? 到底谁在欺君?
第64章 得封号 皇帝闹心的时候, 安国公府也正在鸡飞狗跳。 卫持平安归来,皆大欢喜,可他硬要带个姑娘回来, 他的“救命恩人”薛家家主不同意,他就把人家妹妹给抢了。 算起来, 这是第二回 了。 典型的恩将仇报。 薛家家主那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妹妹被抢两回, 怎肯善罢甘休? 于是带上家丁第二次围攻安国公府。 刚吃完一个瓜,转眼又来一个, 京城百姓都惊呆了。 如果说抢第一回 是图新鲜, 那么抢两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卫持对这小姑娘动了真格? 与第一次抢人的义愤填膺不同,见识过卫持实力宠“妹”的京城百姓很快又上了第二份万民书。诉求只有一个, 请长公主给薛家大姑娘一个名分,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安国公世子在围场遇刺被薛家家主所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每一个巷口每一张餐桌。 速度快到惊人。 求名分的民愿愈演愈烈,甚至影响到了御史台, 就有个闲得蛋疼的御史专门给皇帝上了一道折子把万民请愿的事都写在了奏折上,顺便参了顺天府尹一本,说他罔顾民意,堵塞言路。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饶是顺天府尹早去安国公府喝过茶, 也压不下去了, 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把万民书给呈了上去。 皇帝为此还把长公主宣进宫来, 专门商量了一番。 长公主开始也觉得好,若是让卫持先纳了薛宝儿, 再娶安宁,他应该不会再闹腾了吧。 皇帝听了很高兴,忍不住称赞皇后的主意好,长公主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皇后的主意? 这么多年来,她总感觉皇帝无子与皇后有关,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如今皇帝只剩卫持一个儿子了,皇后这时候横插一杠子,能安什么好心! 她就说怎么那么馊呢? 忠顺王和王妃只有安宁一个独女,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就算皇后脸大能把亲事说成,人家听说卫持娶妻之前要先纳妾,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答应吧。 更何况薛宝儿还曾是安宁的赞善伴读。 那种感觉怕是比吃苍蝇喝醋还恶心。 长公主忽然觉得不妥,非常不妥。 不但不妥,还很坑。 她前脚给皇后挖了一个坑,让皇后纡尊降贵去忠顺王妃提亲,皇后后脚就给她挖了一个更深的坑,在皇后去提亲之前,她得想办法先给卫持纳妾。 一想到薛蟠那个滚刀肉,口口声声说他妹子绝不做妾,长公主心里就有点没底。 现在外面都在传是薛蟠救了卫持的性命,若此时让薛蟠闹将起来,卫持刚刚挽回的风评又会变得一塌糊涂,甚至可能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 可这件事办不成,皇后就有理由不去忠顺王府提亲,保不齐还要倒打一耙,说她办事不力,对卫持的婚事不上心。 真真儿里外不是人! 正在长公主焦头烂额的时候,一眼瞥见摊在御案上的万民书,忽然福至心灵:“薛赞善过了年才满十岁,年纪委实太小,只怕伺候不了世子。不如先不提纳妾之事,将她养在我身边调.教几年学些规矩,等持儿与安宁完婚,让安宁给她个名分,圣上以为如何?” 皇帝对薛宝儿没什么印象:“哦?人还不满十岁吗?” 长公主笑着点头:“太小了一些,又出身商贾,不懂什么规矩,只和持儿比较聊得来,真收到房里怕冲撞了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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