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初筛的六百两,考取武举需要花费白银一千二百两。 会试从两次考试变为一次,由一人一考,变为十人组考,考场设在京营的校场,主考官由兵部官员升级为安国公和忠顺王。 “一千二百两?”听卫持说完,饶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薛宝儿也惊呆了,“会不会太贵了些!” 要知道许多平民百姓穷其一生都赚不到一千二百两银子。 薛蟠大笑:“但凡有点功夫傍身的,谁又能穷到哪里去?光是请师父学功夫的银子,也比这个多多了。再说西北要打大仗了,等有了军功混个小官当当,区区一千多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安宁墙头草似的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别说军功了,若放在平时,你想花一千两银子见见安国公和我爹,你看他们有时间见你没有?” 敢情还有明星效应。 薛宝儿忍笑:“那哥哥报名的时候,人多吗?” “不知道,没看见。”薛蟠道。 ??? 见众人齐齐望向他,薛蟠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圣旨前脚才到,我就第一个报了名,听说凑齐十人才能上校场,就叫了九个护院过去凑数,把十个人的钱都交了。我交完银子就走了,没看见其他人。” “……” “六千两银子,你都交了?”这回安宁也有点肉疼。 薛蟠支支吾吾地:“是……一万二千两,我把两场都交了。” “……” 还好薛家护院的功夫个个不差,一万多两银子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薛宝儿这样安慰自己。 众人都是一阵肉疼,薛母却觉得还好,至少银子用在了正道上,总比便宜青楼和赌场好吧。 往年薛蟠出去闲逛,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一万两扔下去都听不见个响儿。 眼见薛蟠走了正道儿,薛母格外欢喜,笑着留卫持和安宁用午膳。 卫持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道:“听说忠顺王妃正在王府大宴宾客为郡主挑选仪宾,想来郡主不方便留下用午膳吧。” 安宁警告地看向卫持,谁知薛蟠在旁边好奇地问:“什么是仪宾?” 卫持好心给他解释:“就是夫婿的意思。” 安宁:“!” 薛蟠:“!!!” 薛蟠怔了怔拔腿就往外走,嘴里还嚷嚷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知会我一声!” 安宁见状忙追了出去。 薛蟠一走,便没人陪卫持去外院用午膳,用膳的人太少,也不好分男一桌女一桌了。 “你故意的吧?”趁薛母不注意,薛宝儿小声质问卫持。 卫持则假装没听见,対刚刚缓过神来的薛母笑道:“他们都有事要忙,我刚好闲着,我留下陪您用午膳。” 薛宝儿:“……” 午膳是意料之中的丰盛,饭桌上还破天荒地摆了一盘红烧黄河鲤鱼,卫持只是看了看,并没动筷子去夹。 “准备得匆忙,也不知世子,哦不,监国大人喜欢吃什么鱼,厨房的人说春天吃黄河鲤鱼最应景,便买来做了。”薛母战战兢兢道。 她还是有点怕卫持。 “今后恐怕会常来叨扰,太太唤我卫持便好。”卫持并不说鱼的事,也再没看那道菜一眼,转而道。 薛母一怔,看向薛宝儿,薛宝儿也不明白卫持为什么忽然这样说,也懵懵懂懂抬头去看他。 卫持瞧着眼前白瓷般的小娃娃,心里一阵叹气,不由羡慕起薛蟠和安宁年岁相当来。 别人是有情就能成眷属,他却还要等好几年。 他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薛宝儿就这么被卫持瞧着,脸忽然没来由地红了,忙垂了眼睑认真吃饭,再不敢看対面。 卫持适时收回目光,自来熟地给薛母和薛宝儿都布了菜,才笑容温和地解释起方才的话来:“承慧乡君陪了长公主小半年,乍然离开,长公主难免挂怀,便吩咐我时不时过来替她看看承慧乡君。” 又拿长公主做挡箭牌,薛宝儿心里甜甜的,还是忍不住腹诽。 当初薛宝儿离家,薛母几天几夜没合眼,竟然很能理解“长公主”的心情,便客气道:“那你以后常来,爱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让人去准备。” 大约是卫持和煦的笑容演得太过真实,也可能是他太会说话嘴太甜,专捡薛母爱听的说,一顿饭吃下来,薛母待卫持就如薛蟠一般随意亲切了。 薛宝儿不禁抱着汤碗感叹:这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她也很想学呢! 本以为卫持说的“常来叨扰”是一句客气话,结果一个多月下来,薛母发现卫持还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 说常来叨扰,就真的天天都来,还不分早晚。 有时候是一大早,她还没起床,就听说卫持怕打扰她休息直接去了薛宝儿的院子用早膳。 有时候是午后,她一觉醒来,有下人来报,说卫持怕打扰她睡午觉,就在薛宝儿的院子里用了午膳。 大多数是半夜,她早已睡下,第二日才有人回说,卫持在薛宝儿的院子里吃了宵夜,薛宝儿留他在客房歇息,早晨同薛宝儿一起用过早膳人已经走了。 还……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孩子呢。 相比安国公府,薛家离皇宫要远得多,卫持在皇宫处理政务,应该很忙吧,还要抽时间过来替长公主看望薛宝儿…… 薛母是过来人,早就明白了卫持対薛宝儿的心意,心里的那点难受渐渐消失殆尽。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要卫持真心対薛宝儿好,她也懒得管了。 薛宝儿这段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长公主府,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卫持,只是时间有些尴尬。 有时候被他堵在被窝里,羞得满脸通红,那家伙就涎着脸赖在内室不肯走,就这么瞧着她起床、更衣、梳洗,偶尔还会把莺儿和香菱她们打发出去,亲自服侍她。 有时候她还在午睡,那家伙也不管屋里有没有别人,就坐在床边打瞌睡,直到她醒来。 后来薛宝儿索性在外间临窗的大炕上午睡,在炕中间放一个小炕桌,桌上摆着茶水、点心、新鲜的水果和话本。谁知卫持吃饱喝足还不满足,竟然悄悄梳洗过躺在炕几的另一边睡起午觉来。 有时候薛宝儿午睡醒来,就能看见卫持安静的睡颜,也不打扰他,只拿了一把团扇坐在炕沿儿上给他扇风。 卫持似乎很难改掉夜猫子的本性,大多数还是在后半夜过来,薛宝儿那时多半已经睡了,院中小厨房的炉子上却每夜都炖着鸡汤、鱼汤或是各种好克化的肉羹。 院子里的下人们已经被他熬出了生物钟,他不来闹腾一通,夜里都睡不安稳。 当然卫持対伺候他的人也很大方,几乎每天都有打赏。 可总这么熬着任谁也受不住,薛宝儿便让人在耳房支了炉子,每夜只留一个人给卫持热宵夜,夜夜轮值。 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薛宝儿没再让卫持去客房睡,而是将外间临窗的大炕腾了出来,就让他歇在那里,不管是吃夜宵还是用早膳,都近便些。 薛家这才消停下来。 这天,卫持难得有时间陪薛母用午膳,才吃完,忽然有小丫鬟跑进来禀报:“太太、姑娘、世子,二房的大爷和大姑娘来了!” 世子? 薛宝儿听了只想笑,卫持要是继续住下去,薛蟠家主的位置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卫持放下筷子,朝她眨眨眼,一脸“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得意。 薛母闻言大喜,忙让人把薛蝌和薛宝琴迎进来,自己也忙着起身出门去迎。 薛宝儿跟着起身,没想到卫持也站了起来,随着她走到门外。
第81章 二哥哥 远远看见丫鬟婆子簇拥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朝这边走来, 等走近了,只见一个皮肤白皙弱不胜衣的小姑娘几步跑过来,一头扎进了薛母怀中, 边哭边喊着大伯娘。 薛母也是眼中含泪,万万没想到才半年多不见, 原本被她养得像个年画娃娃似的薛宝琴又瘦成了一把骨头。 薛蝌倒还好,长高了一些, 人也更加沉稳了。 薛蝌忙上前给薛母行礼,薛母让他起来, 问过家里的情况, 忍不住怨怪道:“你妹妹身子骨弱,如何耐得住星夜兼程的苦?” 薛家上京一路走走停停, 足足用了两个多月时间,饶是这般薛宝儿那时仍是百般不适, 瘦了好几斤。 薛蟠上个月初才给二房老爷写了信,如今还未到月末薛蝌已然带着薛宝琴来到自己身边,从金陵到京城,山水迢迢, 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薛蝌赧然:“家父接了大哥的信,高兴坏了,立刻着手分宗事宜,不到半月就把事情给办成了, 特着我将分宗画押的文书带来。我肩负重任怎敢在路上磨蹭, 紧赶慢赶还怕误了大哥的前程。” 薛家虽是金陵首富, 可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们都得巴结奉承, 唯恐得罪了哪一个,每年明里暗里被搜刮去的银钱不知凡几, 就是吃了朝中无人的亏。 这些薛母不知,在南直隶总号做管事的薛蝌却心知肚明。 薛蟠若真能考取武举,哪怕回金陵做个五、六品的武官,薛家做起生意来也算有了靠山,不至于提着猪头找庙门还要看人家的脸色了。 “大伯娘,我是偷偷跟着哥哥跑出来的,我想您了,想留在您身边服侍。”薛宝琴抹了把眼泪,红着脸坦白道。 薛母一惊,她就说以二房老爷迂腐刻板的性子,怎么会让薛宝琴抛头露面跟着薛蝌一起来呢? 可一想到薛宝琴在那妾室手里吃不饱穿不暖,薛母如何硬得起心肠将个娇娇宝贝重新推进火坑。 她谨小慎微了一辈子,难得大包大揽道:“既然来了,且留在我身边住一阵子。我让你大哥哥给你们的父亲写信,就说……就说你大姐姐要回宫学读书,不能在膝下承欢,我想把你留在身边,看他怎么样说?” 养在她身边娇花似的小姑娘,才回家半年就瘦成了一把骨头,看二房老爷还有没有脸再把薛宝琴要回去? 薛蝌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大伯娘居然会为了他妹妹,不惜与薛家二房翻脸,还是在长房有求于二房的情况下。 忍不住红了眼圈,拉着薛宝琴双双跪下向薛母道谢,薛母忙扶了二人起来。 薛宝儿见状拍手笑道:“这下好了,琴妹妹一来,我就要被打发回宫学去了。妈这样偏心,到底谁才是您老人家的亲闺女啊?” 薛母就搂着薛宝琴呵呵地笑:“都是我的亲闺女!” 众人都笑。 薛蝌是兄长,薛宝儿少不得要上前行礼。 寒暄过后,薛宝儿调皮地朝薛蝌伸出手去,笑道:“老规矩!” 众人不解,就见薛蝌无奈地笑了笑,解下身上背着的小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只锦盒递给薛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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