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流露了出了深深的痛苦。 “对于埃德加和博恩斯家族面临的事情,我感到非常痛心。”邓布利多轻声说,他放下茶杯,眼中同样露出了清晰而明显的沉痛和忧郁,“凤凰社最初成立之时埃德加就在了,他在魔法部里有着光明的前途和未来,博恩斯家族则是巫师世界中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他们如果选择明哲保身,保持中立,那么无论是谁上台执政,他们都可以过得很好,保全自己。但他们没有这样做,他们选择了更伟大的事业,为此不惜走上更坎坷的道路,这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吃苦,而是他们不愿长夜难明。” “很伟大。”伊莱轻声说,“这也是我们在做的事情,我明白。我们每个人都有这种觉悟,如果有一天一定要面临惨痛的牺牲——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自己,而不是见到一个又一个同伴离去。” “这并不是一种稀松平常的精神,伊莱。”邓布利多郑重地说,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凝视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端正了神色,静静聆听,“这是很不容易的决定,只有最勇敢无畏的人才能做得到——那些或温暖或痛苦的经历最终将你塑造成了这样的人,让人欣慰也让人痛惜。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即使他站到了我们这边。” “我不明白,阿不思。”伊莱皱着眉头说,“你要我去理解彼得吗?理解一个害埃德加他们失去生命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伏地魔本人,伊莱。”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伏地魔抓到了彼得,很显然,他从彼得那里得到了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不多,彼得对埃德加和博恩斯家族并不很了解,博恩斯家作为一个旗帜鲜明反抗伏地魔的家族,也有着自己的防护措施。这是一个让人无可奈何的悲剧,伏地魔从彼得那里了解到了埃德加的行踪,他下一次执行任务的地点,逆转偶发事件小组是难免出外勤的,埃德加被盯上了,伏地魔顺着他的踪迹找到了他家,最终造成了这样的悲剧。” “怎么,彼得在里面就没错吗?”伊莱尖锐地问,“如果他在伏地魔面前能够明白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该透露——” “那他或许当时就会死。”邓布利多说,“伏地魔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惯会这样对待让他铩羽而归的巫师,我们都很清楚。” “所以呢?”伊莱皱着眉反问,依然无法接受,“所以他这样的做法就是对的?这样的话那些因为守护住了同伴而死去的巫师又算什么?我认为他们才更值得称颂,而不是费力帮一个软弱的巫师找理由,还要在他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现静观其变。我认为至少应该让他的朋友们都明白,彼得不再是一个可以放心信任的人,不要把秘密继续透露给他,这很可能酿成更大的悲剧。而不是放任他继续留在凤凰社,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人会对他有所警惕。” “我们都知道,无论是西里斯还是詹姆,都绝对不可能做到在知晓真相的同时若无其事地保守秘密。他们都很好,但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对局势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带来很多意料之外的麻烦。”邓布利多说,“既然让他留在凤凰社是必要的,现在也只能将秘密深深埋进我们的心底,阿米莉亚也同意暂时不揭穿他,伊莱。” “就算是阿米莉亚……什么?”伊莱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怔了一下,露出错愕的神色。 “为什么?”他皱着眉问,感到不能理解,“遇害的是她的家族,我以为她的心中应该有着更多的仇恨,而不是觉得一个间接导致惨剧发生的人情有可原,甚至还去体谅他。” “因为把彼得揪出来,杀了他,对现在的局势是没有用的。”邓布利多轻声说,他的声音中终于透出几分疲倦的沙哑,“伏地魔始终都在把他的势力渗透进我们这边,夺魂咒,或是威逼利诱,只要他试的次数够多,总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而坚持一件正确且艰辛的事,要比倒戈艰难得多。我们会失去许多本来能团结到一起的人,因为留在这里需要始终如一的坚持,倒戈向那边只需要一个闪念,我们要做的是努力把人留下,而不是将他们赶到对方的阵营,有的时候结果是不可控制的,但只要还有向善的心,我们就应该再去努力试试,每一个小的变化加在一起,才能形成更加理想的结果。” “哪怕他已经犯了错?”伊莱直指重点地问,“这次他以为自己泄露的不是重要的消息,就已经造成了这么惨烈的结果。下一次呢?又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再去泄露点什么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自以为在黑白两方周旋游走得很好,谁也不告诉,偷偷在自己心里自鸣得意,嘲笑我们没能看穿他?我认为至少应该让他知道,他还能好好留在凤凰社里,不是因为自己藏得足够完美,而是宽容仁慈的邓布利多校长给了他绝无仅有的赎罪机会——” 面对他的愤怒,邓布利多显得冷静平和。他摇了摇头,很轻地叹了口气,一向明睿的蓝眼睛中流露出忧郁与黯然的神情。 “人性是很难经受住考验的,但它同时也非常奇妙。彼得一直以来都是詹姆和西里斯的小跟班,我们好像每个人都没怎么真正看到过他,他在凤凰社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的位置,随着他的朋友汇入到这里,恐怕比加入食死徒之前的雷古勒斯还浑浑噩噩。” “你把人想得太善良了,阿不思。”伊莱摇着头说,“伏地魔有多可怕,谁都清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跟着强大的朋友会更安全。” “我认为他只听说了伏地魔的恐怖,但没有理解他真正恐怖的地方在哪,我想埃德加的事情已经让他了解到了,他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个很清楚的认知——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以为的小事为我们造成了怎样重大的损失,他惶恐,害怕,精神紧张。”邓布利多说。 “如果我们揭穿他,他可能会因为害怕彻底倒向伏地魔那边,因为这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他会别无选择地过去,而这是我们并不想看到的,他知道的太多了,有关詹姆、西里斯和你的所有事情。如果他还有希望将踏出去的一条腿再迈回来,我们就不应该直接把他推出去给对方。” 伊莱挑起一边眉毛,对邓布利多的说法不置可否,只说:“所以我也要冒着风险,等他几年,在他看到伏地魔是个多邪恶的人之后才能等到他收心?我觉得这个设想有点太美好了,希望几年后凤凰社的人还没有被出卖得一个不剩。” “我想不用等到那么久之后了。”邓布利多说,“现在的彼得就已经不一样了,伊莱,他在凤凰社得到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我觉得这足以改变他。” “什么?”伊莱疑惑地皱眉,不明所以。 “信任和肯定。”邓布利多声音和缓,“打个赌吗,伊莱?让我们来一起见证,善意、信任和肯定,能不能对抗命运长河中奔涌而来的洪流,彻底改写一个人的人生。” 伊莱扯了扯嘴角。 “赌注是什么,我和你的命吗?凤凰社所有人的安危?”他说。 “赌注是,隐藏他背叛的消息,密切监控感化,比直接让他给博恩斯一家偿命来得更有用。埃德加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但如果我们能通过彼得,反过来对伏地魔施加一些影响,那我们可以避免更多博恩斯家这样的惨剧发生。”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们的目标不是一时之间的互相扯平,伊莱,我们想要的是伏地魔被打败,所有那些遭受到他魔爪的亡魂都能得到真正的安眠与解脱。一个能接触到他的我们这边的人,会比我们在一片混沌中猜测摸索来得更清晰一些,不是吗?” 伊莱无声转过脸去。 “我不想赌。”他说,唇角紧紧地抿了起来,“我保留意见,并且我不会对这件事完全保密,我会告诉我认为值得信任的人——好吧,除了西里斯和詹姆。如果我遭遇什么不测,需要有人继续将这件事做下去,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像你想的这样,对局势起到更加重要的作用,希望到时我还能活着进行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过激川吹.、九朵日光的地雷,Madeira的手榴弹~ 大家觉得能吗?邓校的宽恕曾经救下斯内普和马尔福,但这种事本身会带来一系列蝴蝶效应,发生的一切绝不仅仅与当事人的命运有关,我感觉很难评价能不能够、应不应该、好与坏。 说下彼得面对伏地魔做的具体的事情:吓破了胆,狼狈求饶,被伏地魔使用读心术,轻易看穿内心的恐惧,埃德加隐藏的凤凰社成员身份被伏地魔发现,彼得供出自己在开会时听到的逆转偶发事件小组的下次行动地点。伏地魔找到埃德加后跟着他找到了博恩斯家。 要说他主观恶意要还博恩斯一家灭门,那还没有,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恐惧和恍惚。但这样的事实已经发生了,如果阿米莉亚没有顾全大局,邓布利多没有决定给他发挥作用的机会,偿命确实也活该。 邓布利多和伊莱的这次争执,共识是不能让彼得脱离凤凰社的监视,以免更加不可控制。分歧在于邓布利多主张对所有人隐瞒这件事,就像原著中魂器的事情他也没有分享给凤凰社其他人一样,他习惯于自己担下所有事;而伊莱主张至少要让和彼得密切接触的朋友知道他的为人,以免大家毫无防备地继续把秘密分享给彼得。就像他会将雷古勒斯介绍给其他人一样,他不会把所有的秘密独自承受。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这里伊莱对彼得的态度是很严厉的。一方面是因为对伊莱来说,信任被辜负比敌人的残忍更让他难以接受,另一方面,本文因剧情需要,弱化了彼得的过错,似乎所有人都在体谅他,在这里我保留了一点对彼得的苛刻,因为更过分的事情他毕竟真的做过。
第108章 伊莱并没有和邓布利多打这个赌。 他发现自己很难对这件事有一个足够清晰坚定的立场:如果彼得发生了改变,凤凰社能够及时止损,不再有更多的人因为自己人的背叛而受到伤害,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似乎也并不抗拒那个彼得最终叛变的可能……或许也可以说,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他才能更加容易的处理,斩断一切有时候比藕断丝连来得更干脆轻松。 但或许人性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会呈现更多面,而正是这些千变万化的横截面组合在一起,才汇聚成了琢磨不定而又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命运。 尽管并不能认同邓布利多的绝对宽容,但伊莱最终还是暂时妥协,接受了他的提议,没有立刻将彼得叛变的事情公之于众。但指望他像邓布利多一样将所有秘密保留在自己心里,独自承受,这也是不现实的,就像他没有独自隐瞒下关于雷古勒斯的秘密一样,这次他也没有将它独自压在自己这里,而是将这个消息给他能够信任的四个人分别单独通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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