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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叶开插手，傅红雪未必会被抓住。 慕倾姒摇了摇头，起身跃了下去，她的轻功也是极好的，等她落到傅红雪身前，刚好拦下了马芳玲抽下来的鞭子。 “你是谁，居然敢拦我的鞭子？”马芳玲皱起眉，而她身边的公孙断也拔出了剑。 “我要带傅红雪走。”慕倾姒没有回她的问话，只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便松开了手里握着的鞭子，转身去看傅红雪。 这一转身，她便愣住了，那眉眼，那相貌，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这个人分明就是，“小书生……” 细细去看，其实还是不同的，小书生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家中小有财产，生活富裕，眼睛里是鲜活的，带着满满的善意。 而傅红雪却似乎是受了什么极大的苦，他的脸色苍白，面色冷若冰霜，眼睛里漆黑一片，没有光。 然而，慕倾姒半点都不想去细究这些不同，她只知道，或者说，她孤注一掷地认为，这就是她的小书生。 她跪了下来，一只手搭上了傅红雪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抚上了他的脸庞，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汇聚，直到大大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了，才一股股如同小溪一般流出，在白皙的脸颊刻画出一道笔直的泪痕。 泪水划到下颌，滴落在沙子上，很快又被蒸发，就这样，慕倾姒似乎有千言万语，她想说很多…… 小书生，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小书生，我有听你的话，好好活着…… 小书生，我救了很多人，做了一个好人…… 小书生，我活得很累，但我没有忘记你…… 小书生，我想你了…… 最后，却只融成了一句，“小书生，你回来了……” 傅红雪偏过头避开慕倾姒的手，说出了自慕倾姒见到他到现在的第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他冷漠的神情晃了慕倾姒的眼，她蓦地反应过来，小书生已经死了，鹤发鸡皮，牙齿掉光，躺在梅花树下长眠了。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如他那般理解她，照顾她，直到死还在为她担心了。 小书生把她当成姑娘，当成妹妹，后来当成女儿，到最后像爷爷担心孙女一样，就这样一直担忧完了他的后半生。 到最后，也确实是她为小书生收敛了尸骨，送了他最后一程。 她太想他了，可现在她也清楚地认知到一点——傅红雪不是小书生！ 不过，慕倾姒还是决定，冲他那张脸，无论傅红雪想做什么，她都会帮忙。 身后，破空声传来，慕倾姒没有动，有叶开在，她不会受伤，果然，身后的鞭子被叶开拦了下来，“诶诶诶，娘子息怒，娘子息怒，这个人可不能打，这是咱慕姑姑。” 马芳玲皱起眉，没再动手，“她是你姑姑？姓慕？这么年轻？她跟这个刺客是一伙的？” 叶开挡在中间，防止马芳玲再出手，“不不不，娘子，你听我说，我这姑姑别看看着年轻，其实年龄可不小，而且她武功特别高，这次来就是专门过来保护我的。” “至于这个刺客……”叶开回头看了看至今都没缓过来的慕倾姒，支支吾吾地想词，“他……长得跟我小姑丈特别像，我本来也吓了一跳，可我小姑丈都死了好久了，我就想趁我慕姑姑没发现的时候赶紧把这刺客弄走，没成想失败了……” 叶开的鬼话越编越顺溜，但这样的说法很明显不能取信万马堂的人们，就连马芳玲也不太相信，只是出于对慕容家的礼仪没有多说什么罢了。 “我带你走。”慕倾姒突然起身将压着傅红雪的两个人以掌力推开，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将他的刀吸取过来，脚下使力，一跃而起，远离了这里。 慕倾姒的动作很快，万马堂的人反应过来时，慕倾姒已经带着傅红雪跃上了方才的沙丘，很快便出了万马堂的视线范围。 “你带我去哪儿？”傅红雪本想挣开她的擒拿，却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了。 慕倾姒带傅红雪回了无名居，而经过一路的奔波，沙漠的风打在脸上，终于让她的心平复下来了。 “你跟我说说，你与万马堂有仇吗？”慕倾姒将刀递还给他，她觉得傅红雪并不像是个受雇于人的杀手，当然，这或许是因为慕倾姒对于他那张脸的滤镜。 “与你无关。”傅红雪的声音冷冷的，拿过刀，道了谢，便要走，“多谢援手，不过，这是我的事，请姑娘不要插手。” “我知道你不是小书生……”在傅红雪即将走出门的时候，慕倾姒终于开了口，“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知道随意插手别人的事很不好，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有一点，我想帮你！” “我不需要。”傅红雪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静静地听完了慕倾姒的话，而后冷冷地拒绝了，他的仇，他要自己来报，不需要别人援手。 “正如我拦不住你，你也拦不住我。”慕倾姒向来是个随意的人，她不想做的，没人能逼她，她想做的，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似乎应该这样站在一个人身边，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应该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第5章 熟悉的血的味道，傅红雪是当年那个孩子 慕倾姒跟着傅红雪，一路跟到了万马堂。 傅红雪再一次试图杀掉马芳玲，不过，之前在路上他就没能成功，这一次到了万马堂大本营，他自然也不能得逞，于是下场便是——他再一次被抓住了。 慕倾姒有些不解，他本可以离开的，却故意束手就擒，这是打算做什么？ 慕倾姒整个人融入到了沙子里，躲在一旁，看着傅红雪被剥掉了外衣，用铁链锁在了十字架上。 大漠的日头很毒，很快，傅红雪的嘴唇就泛起了皮，他整个人也昏沉起来。 等马芳玲安置好“慕容明珠”，便来审讯傅红雪。一盆冷水泼在傅红雪身上，他有些虚弱地睁开眼，抬起头看向坐在上方的马芳玲。 马芳玲看着傅红雪，目光中带着几分杀意，“说，到底是谁派你来杀我爹的？”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爹，到底是谁想要杀他！”傅红雪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个字，躲在一旁的慕倾姒看见他嘴角似乎带着一抹笑，讥讽的不屑的笑。 “想杀我爹的人，分为两种，一种已经死了，另一种便是终身囚禁在万马堂，做万马堂的马奴，过着牲口不如的日子。”马芳玲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似乎想用这些话威吓傅红雪说出幕后主使。 不过，傅红雪却对这样的话漠不在心，他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牢房，喘了一口气，“如果你想把杀你爹的人全关起来，那你的牢房要修得大一点。” 他的话让马芳玲愤怒起来，“好，那我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公孙大哥，他就交给你了。” 一旁的公孙断早就看傅红雪不顺眼了，眼中狠辣的目光似乎想把傅红雪千刀万剐，“大小姐放心，交给我吧。” 马芳玲离开了，公孙断命人把傅红雪拖进牢房。 慕倾姒想了想，在傅红雪身上留了道印记，如果他有生命危险，她便能感知到，而后她便去寻叶开了。 叶开和丁灵琳正在房间里，见到慕倾姒，叶开可是满满的怨念，“我说慕姐姐，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就那么把傅红雪给带走了，我差点被他们当成同伙。” 慕倾姒对此并不感到歉意，“若不是你出手，他也不会被万马堂的人抓到，你造的孽，受些罪也是该的。” 话虽这么说，但慕倾姒并不是想让叶开受教训的，她清楚叶开的实力，知道若是叶开想走，那些人留不住他，这才带了傅红雪离开。 “丁姑娘，你可以出去一下吗？就一会，守在门口，可以吗？”慕倾姒突然转向一旁的丁灵琳，笑着请她出去。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丁灵琳小心地问，而后竖起三根手指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是站在叶大哥这边的。” “不是什么话，是有些事，我的私事，不便说给姑娘听。”慕倾姒摇头拒绝，她要做的事，本不是什不能让人知道，但经历了太多，现在能知道这些的，都是能被她信任的人。 “哦，好吧。”丁灵琳委屈巴巴地出了门，关门的时候露了一个小脑袋，笑了起来，“我就在门口，有事就叫我啊。” 慕倾姒点头，等她关上门，便走近了叶开，抓住了他的衣领。 叶开惊恐地揪着自己的衣领，不让慕倾姒扯开，“慕姐姐，你不是吧，这个时候你……你觊觎我的身子？” “闭嘴，受伤了吧？”慕倾姒拍来叶开的手，将他的衣领扯松了些，而后身子前倾，靠近了他的脖颈。 “你还说不是——”叶开身子后仰，欲哭无泪，“慕姑姑，你不能因为我叫你两声姐姐，就忘了你是我师姑啊啊——” 叶开正说着，突然惨叫起来，而后讨饶，“慕姐姐，慕姑姑，慕娘娘，慕祖宗，疼疼疼疼疼疼疼——” 原来是慕倾姒一口咬在了叶开脖子上，不过，也没多久，慕倾姒就松开了他。 丁灵琳听见惨叫，惊慌地推开门，“怎么了怎么了？叶大哥，我听见你在惨叫，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慕姐姐跟我闹着玩呢。”叶开摸了摸一点伤口都没有的脖子，又摸了摸已经不疼了的胳膊，那里原本被丁灵琳的飞刀射中，此刻却没了伤口。 而在此时，慕倾姒却感知到了傅红雪这边似乎是不太好，她嘱咐叶开查一查傅红雪和万马堂有什么恩怨，便赶去了牢房。 特制的长鞭在空中炸响，而后甩到了傅红雪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片刻就渗透了他白色的里衣，刺目得很。 靠近牢房的时候，慕倾姒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的味道，有些惊讶，这熟悉的感觉，是小时候那个孩子，怎么会……他的母亲那么爱他，他怎么会成为一个杀手？ 在慕倾姒往牢房去的时候，因为无论如何折磨傅红雪，他都一声不吭，公孙断十分愤怒，手段也越发残忍，最后甚至将几根手指长的铁钉钉进了傅红雪的周身大穴。 傅红雪额间青筋暴起，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束缚他的铁链，他的额头渗出了汗，呼吸声也重了起来，但即便如此，傅红雪依旧是一声不吭。 终于，公孙断停了手，命人把傅红雪拖进牢房，“狗头铡，好好招待你们的新朋友吧。” 等公孙断带人离开，牢狱里那些戴着镣铐被关押着的人将傅红雪围了起来。 忍受了太久的酷刑，傅红雪的意识有一些模糊了，他颓然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动了。 慕倾姒进了牢房，正看到一个马奴动了手，他一脚踹向傅红雪，慕倾姒低声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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