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突然就想开了。何必要为了一个不爱我,不爱我娘的人折磨自己?当年谢屿跟我说,我折磨自己,只会让在意我的人难受。他那时或许就已经在提醒我,与你怄气,着实没有必要。只可惜,我这么多年之后才想明白。” 温红衣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温涤尘自己是如何悟道的。 放弃那些折磨自己的恨意,也放过自己。 他是母亲期盼中的春日载阳。 何必要为了一个温涤尘,让自己在恨意中沉沦? “那功法中说,无欲无求,方得大道。这八个字你们是忽略掉了吗?你若是肯多想一想,甚至将功法的事情去问问娘,娘说不定都能给出你一个正确的答案。可是你们没有,你们将那个办法当做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以为是珍宝一样藏得严严实实。” 温红衣觉得可笑。 经过这么多年,温家竟然没有人重新琢磨过那本功法。 学着被误导的功法,将宿道生的棋子景和帝君当成了榜样。 难怪温家会在这样一条路上一去不返,彻底败落。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温红衣起身,他没有要了温涤尘的命。 比起杀了他。 让温涤尘亲眼看着温家之间的败落,以及不曾按照所谓“杀妻换剑”的办法,而是自己走到正道之后,将功法发挥到极致的样子。 这些,比杀了温涤尘还要让他难受。 温涤尘坐在椅子上,见温红衣要走,挣扎着摔在地上。 满身尘土,狼狈得哪里有他那些年温家家主的气度和风光? “别走!”温涤尘趴在地上大喊,像是虫子一般滚动着身体,好让自己的视线可以看到温红衣。 他以为,温红衣这次来是为了杀自己。 没想到竟然不是! “你杀了我吧!”温涤尘不明白,“你难道不想给你娘报仇了吗?” 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可他害怕死亡。 他对自己下不去手,一直等待着温红衣来杀了他。 “杀你?”温红衣都没有回头看他,冷笑着便离开了。 “杀了我!杀了我!”温涤尘躺在地上,头发散乱,口中大吼着。 门外阳光灿烂,他看着那边,眼睛被光芒刺出眼泪。 恍惚间,温涤尘仿佛看见了那个女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爱着阿衡的。不然,又怎么会放弃家主之位,选择和阿衡在一起? 可在举刀的那一刻,温涤尘就知道。 他没有那么爱这个女人。 她是自己逃避的借口,是自己追求权利的借口。 “阿衡……”温涤尘看着光芒中的身影,悲哀又惊恐的意识到。 他走错了。 而且日后还要在这条错误的路上一直走,走到精疲力竭,走到后悔不迭,也无法回头,甚至不能停下。 直到生命的终结。 “我不要!不要……” —— 离开天府城,温红衣马不停蹄的就赶往东胜州的衡兵城。 温红衣的城主之位被之前的太微垣撤了之后,太微垣倒是想安排其他人来担任城主。 可最后都被衡兵城的百姓架空了权利。 在太微垣倒下后,新城主生怕这里的百姓会对他动手,带着金银财宝灰溜溜的趁夜逃了。 尽管没有城主,可衡兵城百姓早就习惯了当初温红衣治理时候的那套规矩,倒也运转得井井有条。 温红衣看见熟悉的城门,翻身下马。 他牵着马走到奎子娘家的巷子里。 阳光正好,洒落在身上只觉得温暖。 从院子里探出的大樟树上有鸟窝,两只鸟儿在欢快的鸣叫。 温红衣唇角不自觉上翘,围墙内传来白荼的声音。 “小鸡啊小鸡,我也不想吃你。但我要补身体啊!身体好了,我就能去找温红衣了!” “小鸡,你不要怪我!你还好没有灵智,我肯定下手很快,不会让你痛苦。吃你的时候,也会抱着感恩感激的心情!” 念叨完,院子里又传出一阵母鸡咯咯哒的叫声。 还伴随着白荼的尖叫。 隔着围墙都能想象到,白荼那个小傻子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温红衣翻身,坐在墙头。 看到院子里的白荼,差点笑出声来。 白荼在奎子娘的照顾下,身上的伤好了,只是耳朵上有一条明显的血痕。 她毕竟被割掉了半只耳朵,化作人形的时候倒是能用幻术遮掩,只是白荼修为不高,这道血痕就是她幻术的马脚。 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孩脸色还有些苍白,头上衣服上都沾着鸡毛。 院子里的老母鸡咯咯哒的满地走。 白荼看准扑上去,母鸡比她反应更快。 咯咯叫着,跑得飞快。 “你别跑啊!我下手很快的,温家刀法知不知道?很快哦!” “我肯定会感谢你的嘛!你别跑了!” 白荼叉着腰,气得身后的兔子尾巴都冒出来了。 她现在不能多用术法,否则怎么可能会被几只鸡给欺负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晏姑娘的消息了。 那日天上的异状,她都有看到。 原本当时就想冲上太微垣,却被奎子娘拽住了。 奎子娘说她身上的伤都没有好,这么跑上去,只会给晏晏他们添麻烦。 没办法,白荼只好忍着了。 所以,这段时间她非常配合奎子娘的安排,就是希望自己的身体好得再快一些。 这样就能早点去见温红衣和晏晏了! “喂!小兔子,你拿温家刀法去恐吓老母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听到这声音,白荼站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 猛地回身的时候,眼眶里好似飞出两颗晶莹。 眼睛红红的顺着声音看去,温红衣坐在墙头,头顶是大樟树。 光影斑驳的洒落在那身红衣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俊逸的容颜带着笑意,唇角还能看到一点小虎牙。 “你别哭啊!” 温红衣看到这兔子像是傻了一样,连忙下来。 走到白荼面前。 迎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那些打趣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喉结滚动,男人的声音温柔,抬手轻轻擦去女孩的眼泪,“我这不是回来了?都好好的。你的伤怎么样?好些了吗?我这次从晏晏那里弄来了不少丹药,据说是她师父那边一位很厉害的前辈炼制的。” 白荼点点头,又拼命的摇头。 明明有千言万语,有一口气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 只猛地扑进温红衣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他,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哭得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这些日子太害怕了。 她期盼着收到晏晏他们的来信,又害怕收到。 想知道事情到底怎么了,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消息。 “好了!别哭了!”温红衣抬手,搂在她的肩头。 低声轻轻哄着:“耳朵还疼吗?” 白荼再也控制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疼!好疼!我是不是变丑了?” 温红衣叹气,眼眶也随之带着浅浅的湿润,说:“没有,还是和从前一样的。” “真的吗?” “真的!” “可我觉得不好看。” “是吗?但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你是天下最特殊的迷踪兔。” 温红衣说着,抬起头。 微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树上的鸟叫声更明显了,那两只小鸟的身影在树丛间若隐若现,似乎依偎在一起。 温红衣深吸一口气,笑容张扬。 后来,江湖上还有温红衣的传说。 根据各方传言,那个当年打马肆意江湖,一袭红衣的潇洒刀客,如今在衡兵城怀里抱着女儿,恨不得自己代替了女儿的两条腿。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刀客,和他长得那是一模一样,腰间挂着他那把从不让人触碰的长刀,刀鞘在地上都快划秃噜皮了!:,,
第157章 莫霓裳——何必皇帝是丈夫 南天州。 莫家在南河城,乃至南天州都是赫赫有名的世家。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莫家主早些年为了追求真爱,不仅放弃了家主之位和家里已经说好的亲事,还带着人私奔了? 不过,最后两人还是回来了。 只可惜,那位家主夫人生了个女儿便撒手人寰。 穿着浅粉色衣裙的莫霓裳坐在轿子里,脑海里仿佛还能想起刚才在路上意外听人说起的事情。 她从小就知道爹娘的感情好,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爹也会做私奔这样的事情。 轻叹着气,时年十三岁的莫霓裳悄悄掀起一旁的帘子,想要看看外面。 她成日在家不是修炼就是学着世家小姐的插花烹茶。 可她都听说了,别的地方也不见要女儿做这么多这些事情的。 多得是背着长剑仗剑天涯的世家女子。 刚掀起来,跟着轿子走在一旁的奶娘就唰得一下又拉了下来。 奶娘的声音从轿子外面传进来:“小姐,端庄!您怎么能学那些野丫头一样,在外面四处张望呢?” 莫霓裳无奈的噘嘴。 气呼呼的踢了几下脚。 奶娘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小姐,不要做那些奇怪的表情,也不能踢腿。你母亲当年便是如此,否则又如何能与家主在一起呢?女子就要娴熟温柔,这才是男人喜欢的模样!” 莫霓裳仗着奶娘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学着奶娘说话的姿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娘是她娘。 难道就因为生了她,就要成为第二个她娘吗? 只是这个奶娘在莫家地位不低,当年也是莫霓裳母亲的贴身丫鬟。 也就只有莫家主和管家才能对她呵斥,莫霓裳都要因为这层关系,对奶娘敬重三分。 轿子里的莫霓裳叹气,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 因为当年莫家主悔婚私奔的缘故,莫家与南河城城主一家的关系一直都非常不好。 莫家的本家毕竟是在南河城,独孤城主三不五时的刁难,哪怕莫家家大业大,也着实不好受。 又因为莫家主这些年只有莫霓裳这一个女儿,更没有要和别人生孩子的意思,莫家旁支也都动了心思。 莫霓裳在院子里练剑。 饶是一把普通长剑,在她手中也宛若游龙,灵动飘逸的同时,气势不凡。 丫鬟小巧踩着小碎步飞快过来,确定奶娘不在,提着裙子拔腿就跑。 “小姐,不好了!” 小巧是莫霓裳最亲近的丫鬟,两人看似主仆,情同姐妹。 莫霓裳的那些小小的秘密,小巧也都知道。 “我刚才听到,莫四老爷跟咱们老爷说什么招赘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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