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一指金光瑶。 有个丫鬟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就是仙督,您的夫君哪。” 我做戏做全套,摇头道:“没有这样子的,你说他是我丈夫,他就是我丈夫了?你有什么证据?” 我就不信她们还能秀出来一张带着照片的结婚证…… 果然,下人们面面相觑,道:“这能有什么证据?夫人,他跟您过日子过了十几年,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您怎么能不记得了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合起来匡我?”我绞着头发,一脸防卫地道,“看我生的还有几分姿色,硬说是我丈夫,占了便宜就跑,我上哪说理去?” 仆妇们被我噎得好气又好笑,但逻辑上又没法反驳这个假设,只得纷纷道:“夫人这是伤心过头,魔怔了。” 这时一直安静的正主,我所谓的“夫君”突然开了口,笑眯眯地。 “阿愫啊,你要证据,也不难。你左肩下有个小疤痕,月牙形的,是也不是?” 我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拉开前襟,偷瞄了自己一眼,还真像他说的,有个半个小指甲大的疤痕。 而且,他算说的十分委婉,那疤,与其说在肩下,不如说在胸前…… 古代女子,又不像现代能穿着吊带背心到处跑,那他知道这伤,充分证明了……那个……他……摸……过…… 我咳了一声,我当然清楚他俩有过,明媒正娶的夫妻,孩子都生过,能没有吗。 但凡事就是不能脑补细节,突然间,我脸还还是红了。 “这伤啊,”他说下去,“还是咱俩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路过女娲庙在酬神,给你买了串糖葫芦,也怪我不好,叫你别边走边吃,但没劝住你,到底跌了一跤,戳伤的。” 我眨眨眼,不知如何接话。 我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这句话把原著里那句“难道我对她不是真心的么”一下具象化了,让你一下想到,他们也曾经像最普通的一对小情侣。 “好了,阿愫,这是安定心神的药,你喝了,早点想起我来,好不好?”他又道,笑着把药递到我面前。 我刚刚放松一点的神经顷刻又绷紧了,警铃大作。 先前说了,我还对这家伙构成充分的威胁,谁知道这药里有什么东西? 但此情此景,我没办法当面拒绝,便就着他递来的汤匙,微微含了半口入口。 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把那点药汁全喷了出去。 我看到金光瑶看我喷了药时,眼珠轮转了一下。 我们在四目相接的半秒里,无声地微微过了次招。我能猜到,他猜到了我的担心。 于是他坐下来,还是笑吟吟地,重新用汤匙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自己轻轻尝了半口,道:“不烫了,这次阿愫试着喝些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就愣了。 六个阿姨里,小姨待我最好,我生病时,她会买跟她儿子生病时一样的药。 可我还是注意到,她喂药给我表弟时,都会先放在嘴边吹吹,然后尝尝是不是烫嘴。 我这个人啊,人生要是不老是注意到这些无聊的小事,一定会幸福很多的。 我一个看过原著的人,当然知道,此时当着一堆下人的面,千种温柔,都可能是伪装的。 可我还是没办法抗拒。 脖子一梗,我把那碗药都喝了。
第3章 第三章婚姻生活就是斗智斗勇 我躺在床上,努力回忆原著接下来的情节。 但我突然意识到,原著的剧情可能靠不住,或者至少某种程度上不一样了。 比如,我没死,这就是一个极大的改动。连带着随便也没出鞘,魏婴也没暴露身份,金凌也没捅他一剑。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我的大目标还是回到现代。既然我穿越到那金家密室,说不定,有机会再去翻翻,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找到什么禁术把我弄回去? 正想着,听见帘子响,侍女在外头齐齐行礼,喊了一声“宗主。” 我听见这一声,喉头就开始发苦。 想什么回到现代?真是好高骛远!我当前的目标就根本只有两个字:保命! 要保命就得继续装失忆。 为了装这个失忆,我跟对面的男人这几天一直在斗智斗勇。倒有点传说中真实婚姻的feeling了。 当然结果是我惨败。 本来我的想法简单粗暴,我就是张口一句,不知道,不记得,想不起来了,实在不行再扶个额装可怜,嚷嚷着头都快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明面上他是没把我怎么样,每次都莞尔一笑:“没关系,慢慢想。” 但是,他手上的药,是越来越难喝了,每次都把我灌成表情包。 我在脑中深切的脑补,是不是每次他看四下无人,就开始疯狂地往药锅里丢黄连加大蒜,榴莲配韭菜…… 他每次都还是笑眯眯地,陪我喝一口,以示里头没毒。 但我能和他比吗?敛芳尊多能忍?一个琴弦藏肚子里都活蹦乱跳的家伙! 再说了,就算我们忍耐度一样,他喝一口,我喝一碗,能一样吗? 此时,敛芳尊喂我喝完了药,问:“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 他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似乎忧心忡忡地道:“还是不见好吗?看样子,明天又得换个方子了……”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呐喊道: 金光瑶,你敢给我药里再加臭豆腐,我就跟你丫同归于尽! 当然,求生欲还是控制了我把这句喊出声来,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腕,软语道:“其实,这些天你不在时,侍女们也跟我说了许多我嫁过来以后的事,我想,以前的事情,真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后的日子还是可以好好过下去的。”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你用不着弄死我;以后的事,智力障碍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你不要再给我喝药了…… 对面的人眨了眨眼睛,软软地道:“可是阿愫,你我结发十数载,你要是想不起来我了,我多伤心啊……” 他这话说得情词恳切,在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内我几乎信了,但我随即想起来,就算他对秦愫曾有过几分真心,当下的时间点,却也只剩了避之唯恐不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他现在心里满坑满谷都是他二哥。 那你在这给老子玩什么道德绑架情感勒索呢? 于是我也一脸忧愁浅笑,轻声道:“人人都说我与宗主结缡十数载,可是,我怎么感觉,我并未跟宗主您相处过太长时间呢?” 对面的人脸色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旋即又笑道:“是我公务太忙,疏忽阿愫了。” 于是他又道:“我专门抽出一天来,陪陪阿愫可好?也说不定,能帮阿愫想起来什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人为刀俎,这种情形,我能说不好吗? 第二天,金光瑶还真来了,换了常服,没有腰带以及办公时才穿那件外袍。气势威严便比前几日见时减了几分,乍看上去,我甚至想到了现代刚毕业的大学生,斯斯文文,清清爽爽的。 他是个温柔的话痨,一天下来,带我在金家转来转去,时不时给我介绍我们曾路过哪个湖边,坐在过哪块石头上,说了些什么话——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话,都是些喝茶吃饭的小事。 哦,容我纠正一下,不是“我们”,而是他跟原版秦愫。 我听他津津有味地说着那些小事,觉得迷乱非常,他记得这许多,到底是因为单纯的记忆力太好,还是真的对秦愫有过难以忘怀的感情? 此时我私心偏向后者。 可若有过这般的真情实意,最后结局却那般萧索,格外令人唏嘘。 不管秦愫死没死,他们的感情,终是死了。 后来晚膳我们也是一起用的,他屏退了下人,说是特地想跟我单独用膳。席间剥了一堆虾子给我。 “听红叶说,你从小就爱吃虾,可是又不愿意脏了手,每次要是没人给你剥好,你宁可不吃了,”他边剥边笑道。 海味若新鲜,原汁都带些甘甜,金家的烹饪更是没的说,我咬下一口虾仁,馥郁的汁水都爆开在嘴里,小口吃完整只,才问:“红叶是谁?” “红叶你都不记得了么?”他笑道,“你原来在秦家的侍女啊,从小侍奉你到大的。” 我不是不记得,是压根不知道这个人,忙支支吾吾,赶紧又扒了几口饭,应付过去。 吃完饭,他送我回寝殿。 这一天虽然还算挺开心的,但我生怕多说多错,一直紧绷着弦,这时一天终于结束,他要走了,我神经才松弛下来。 临出门前,他回头又絮叨了一句:“你病成这样,我毕竟时间有限,要不让碧草来多陪陪你?” 我下意识地回答:“好啊。” 对面的人身形突然定住了,然后直起身来,脸上带着笑,一点一点往我这边走来。 我则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最后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怎么不问,谁是碧草呢?”他笑起来,是那般温柔亲切标准,眼睛眯得狭长。 我在心里问候了一百遍他大爷。 图穷匕现,这一天的铺垫,都为了在这儿等着我呢……
第4章 两军相逢勇者胜 我迅速分析了一下金光瑶的心理活动。 相似的成长环境,让我觉得我还挺了解他的。 像我之前说的,他未必相信我失忆,或者担心,就算我失忆,某一天还是会想起来。 但他真正要对付的,并不是秦愫。 秦愫他觉得他还是控制得住的。 他真正担心的,是把消息透露给秦愫那个人。 原版的秦愫不肯说那人是谁,然后我从天而降,更是一路装傻,都让他十分头疼。 但他还是在想办法撬开我们的嘴。 而这并没有那么难。 原版秦愫一个闺阁女眷,交往活动范围都单纯,能接近她,受她信任的,左右不过就那么几个。 这也是他今天一直有意无意提秦愫娘家亲眷与侍女的名字的原因。 如果我没失忆,我该认识她们所有人。 如果我失忆了,我该一个都不认识。 可我问了红叶是谁,问了紫莲是谁,问了青梅是谁,却单单没有问碧草。 那就很简单,说明我不但没失忆,还知道碧草…… 我一瞬间有点理解真正的秦愫,还有蓝曦臣最后的感觉。 虽然我对他早有防备,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就这么一天。 但我还是感到受了愚弄,原来那点滴记忆,款款温柔,全是套路,目的,只在最后这一句上。 我心里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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