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太监忽然给慎刑司带走,嘉贵人想到之前送出去的东西打水漂了要心疼,更害怕这大太监做了什么会扯她下水了! 她原本以为大太监是太后的人,皇帝就意思意思,很快把人放了。 然而等了几天,大太监丝毫没有被放出来的样子,嘉贵人更害怕了,整夜在殿内来回走动,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宇嬷嬷只得道:“贵人娘娘不必担忧,大太监是因为别的事进慎刑司,该是牵扯不到贵人身上的。” 嘉贵人泪眼婆娑看过来:“嬷嬷,是真的吗?” 见宇嬷嬷点头,嘉贵人这才着实松了一口气。 宇嬷嬷去前头凑到皇后耳边告知嘉贵人的事,皇后也是无语了,摆手道:“行了,没什么事这就散了吧。” 贵人们接连起身行礼后退下了,沐瑶也想跟着离开,被高贵妃一把抓住,只得重新坐下。 皇后一看高贵妃的样子就知道她好奇得很,就道:“嘉贵人没做什么,只是给大太监送了两次东西,见着人去了慎刑司有些害怕罢了。” 高贵妃挑眉:“她真没做什么,怎么心虚成这样了?” 皇后笑道:“嘉贵人就是胆子有点小罢了。” 沐瑶觉得皇后没说的是,慎刑司实在太可怕了,嘉贵人很难不害怕。 连太后跟前的心腹太监去慎刑司都出不来,鬼知道这人在里边会不会胡乱攀咬人。 不过嘉贵人怕什么,大太监想攀咬也不可能咬她,而很可能是太后了。 太后确实之前以为大太监只是走个过场,很快就能送回来,谁知道人在慎刑司就再也没出来过,顿时有些慌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跟身边的心腹嬷嬷问道:“小德子是我的人,慎刑司会扣下人不放,你说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心腹嬷嬷哪里敢答,小声道:“娘娘,已经好几天了,小德子在慎刑司只怕要熬不了多久的。” 太后并不觉得这个心腹太监做了什么,而是乾隆这是故意为之,要斩断她跟宫外的联系了。 她轻轻叹气,果然乾隆先是皇帝,然后才是她的儿子。 “去御书房看看皇上忙不忙,不忙就请他过来慈宁宫。” 嬷嬷赶紧应了,去御书房一请,乾隆二话不说就过来慈宁宫。 乾隆的神色跟以前一样,进来后嘴角含笑,开始关心起太后来:“皇额娘今儿怎的忽然叫儿臣过来,想必是为了小德子?” 太后点头道:“不必我多说,皇上也该知道我平日喜欢用小德子这个太监,人机灵又会来事,离着他是有些不习惯了。他除了给我递信之外,倒也没犯什么大错,还请皇上手下留情了。” 乾隆看了周围一眼,太后示意宫人退下后,他才开口道:“皇额娘可记得之前提过吏部尚书儿子的事,为他跟朕求情了?” 太后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有此事,有什么不对吗?” 吏部尚书跟钮钴禄家算是远方姻亲,他儿子犯了错,这才通过娘家求到她面前来,皇太后随口就答应了,然后跟乾隆提了提。 乾隆看在太后的面上,也就没多追究吏部尚书儿子之事。 “皇额娘还记得,刚登基那会儿想要修缮一座古庙?” 太后点头道:“是,这是小德子给我提过,京郊一座古庙年久失修,里头却住着一位高僧。” 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这两件事有什么不对,跟小德子都有关联?” 乾隆眯起眼道:“是,慎刑司问过小德子,朕才知道吏部尚书孝敬钮钴禄家二十万两白银,给小德字五万两。那座京郊的古庙给了小德字两万两,事成之后又给了三万两,还另外送了一尊白玉佛。” 太后一惊,诧异地看过来,想说不可能。 然而她忽然想到小德子从外头寻了宝贝送进宫里来孝敬自己,正是一尊白玉佛。 那会儿太后的心情不错,就随手收下,还把白玉佛安置在小佛堂。 如今想来,小德子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么一尊毫无瑕疵的白玉佛? 说是宫外头捡漏找来的,原来是他转手得了这么多好处吗? 太后喃喃道:“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 乾隆却继续道:“古庙因着皇额娘点头修缮的缘故,京中不少贵人都去上香送香油钱,短短三个月就得了三十万两白银,着实了得。” 这么大的好处,小德子看着眼馋,自然让古庙再吐出来一些给他。 要不是小德子频密出宫去古庙讹人要钱,乾隆的人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件事,只以为皇太后信佛所以修缮了一座古庙罢了。 哪能知道身边的大太监因此获利,这利益还十分巨大? 太后终于明白小德子为何进了慎刑司出不来,一时皱眉道:“他是用惯了的人,在我身边多年,皇上能不能免他一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乾隆敛了笑,摇头道:“要是一次就罢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不知悔改,要是旁人跟着学,那如何是好?不过皇额娘放心,小德子不会被惩戒,只是身子骨不好,没能离开慎刑司罢了。” 他说完后就没多停留,只道还要跟辅政大臣商议政事,就离开慈宁宫回去御书房了。 太后颓然坐在位子上,久久没能回神,叫身边的心腹嬷嬷担忧地唤了一声:“娘娘?” 许久,太后才抬起头来叹道:“看来小德子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乾隆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会公然处决小德子,免得坏了太后的颜面,然而这个大太监是绝不可能走出慎刑司,只会“病死”在里头。 不管太后知不知情,小德子是死定了! 太后又喃喃道:“皇上也是提醒我,不要插手前朝的事了。” 先帝一去,她从贵妃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 身份尊贵超然,多少人上赶着来巴结讨好,奉承话听得太后都有些腻了,却让她有些飘飘然起来。 也叫太后忘记了后宫干政,却是皇帝最为忌讳之事。 “也罢,以后我就在后宫颐养天年,好好享清福,其他事就少管了。” 太后一时感慨乾隆有他阿玛杀伐决断之风,又明白到乾隆再孝顺,也绝不允许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 沐瑶几天后听说慈宁宫的大太监病死在慎刑司里头,既是意外,却感觉在意料之中。 这位叫小德子的大太监在太后身边多年,如今又犯了大错。 哪怕是太后的错,在乾隆眼里就是身边这些伺候的人错了,没好好规劝太后。 小应子那几天走路都垫着脚尖,生怕闹出一点声响来,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 沐瑶也能理解他心有戚戚然,主子犯错就是宫人的罪过了,还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不过她心下也想到这次乾隆和皇太后的交锋,显然皇太后是彻底落败了。 小德子该是皇太后跟宫外钮钴禄家联系的纽带,被乾隆彻底斩断,太后退一步,是不可能再跟外头的娘家继续联系。 后宫被清扫一番,自是也没有谁敢私下递消息进来了。
第36章 隔了两天跟着皇后等人一起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沐瑶特意偷偷看了上首两眼。 太后的神色很平静,跟平日没什么两样,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大太监没几天就“病死”在慎刑司里头,也就草席一卷给送出宫外,估计就随便找个地方葬下。 也就起初还有人记着此事,然而很快就忘记大太监这个人了。 毕竟宫里头没了个人实在不是多稀奇的事,还有很多莫名其妙失踪了,大多不会去探究,想来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宫里的事情那么多,很多宫人也就唏嘘两句大太监的命不好,转头也就忘了这人。 就连之前蹑手蹑脚的小应子都恢复了以往的麻利,也没了惊弓之鸟的神态,仿佛事情一过,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次太后还让嫔妃们请安的时候带上孩子们,说是要见一见。 沐瑶也带上了永璋,皇后带了永琏跟和敬,另外叫上了永璜。 永璜年纪大一些,在潜邸的时候就已经住着独院,进宫后直接搬去了阿哥所,之前是被皇后派去的嬷嬷和奶娘一直照顾着。 永琏进宫后也过了七岁,不好跟着皇后住在长春宫,就跟永璜当了邻居,一起住在阿哥所里面,然后一起上课。 乾隆给两人请了个启蒙先生,是个老翰林,在翰林多年就没被提拔过,年纪有些大了,仕途就这样原地踏步,倒是学问还算不错,也不站队,这些年安分守己的,很适合当个启蒙。 毕竟只需要给两个阿哥打打基础,这个老翰林的学问很踏实,也足够了,就是为人处世不够好。 只启蒙一两年后,乾隆就得换先生了。 他暂时子嗣不多,就没打算分开两个儿子,单独给永琏请个太傅,而是让两兄弟一起学习,也能互相增进感情。 两兄弟进来后就乖乖给太后行礼,太后笑着点点头,问了永璜几句。 比如吃着如何,晚上睡得好不好,身边伺候的人如何,读书怎么样之类的。 比永琏高了一个头的永璜乖乖回答,不是点头就说都好,性子有些木讷的样子。 沐瑶知道他没了生母才半年,还从潜邸搬到陌生的宫里来。 没有母亲在,永璜总归心里惶惶然的,身边人只伺候他的生活,也不在乎孩子心里,就更循规蹈矩一些,只怕犯错惹人不快。 太后的面色有些淡,显然对永璜这样规规矩矩的孩子不是不喜欢,却很难亲近起来。 比起永璜,永琏就要活泼多了,行礼后就笑眯眯喊着皇玛嬷。 等太后跟永璜问完话,太后招招手,他就麻溜靠近过去,被太后一把揽在怀里。 永琏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皇玛嬷,孙儿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太后搂着他笑道:“在我这年纪的人眼里,你长大了也还是孩子。” 永琏哪怕长得再大,也是她的乖孙儿了。 他听得脸红红的,就没挣脱太后的怀抱。 躲在皇后身边的皇三女和敬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今年才四五岁,被奶娘牵着出来给太后行礼,姿势倒是规矩得很。 就是小小人儿严肃行礼的样子,倒是显得更加可人了。 太后摸了摸孙女的脸颊,也搂在怀里笑着道:“和敬长得真好,看着性子也乖巧懂事得很。” 和敬被夸了,小脸粉扑扑的特别高兴,笑眯眯的在太后身边坐下。 永璋年纪小还不会说话,是被奶娘抱着上前拜见太后的。 太后伸手摸了摸永璋的小脸,感觉他身上暖融融的,也不热没有出汗,这才放心了,感觉奶娘照顾得不错。 沐瑶注意到太后没有戴指套,甚至指甲也没上色,还修剪得很短,干干净净的,摸着孩子也不会不小心弄伤他们,确实就跟平常慈爱孙子的奶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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