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胤禛却能肯定,若是自己郑重拜托的事,鄂伦拜是绝对不会搞砸的。 揆叙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不错,鄂伦岱这人虽然混了点儿,却是一诺千金。” 言罢,他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深思。 在此之前,他是真没想到,连鄂伦岱那么难搞定的人物,都能被四爷给降服了。 要知道,这些年佟国刚和鄂伦岱父子之间的鸡飞狗跳,可谓是喧嚣尘上。整个京城的贵族圈,就没人不知道他们父子不和的。 连亲爹都制不住的鄂伦岱,却能让胤禛说出值得信任的话,可见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不一般。 “四爷,要门下替您草拟一份书信吗?” “不必。”胤禛道,“我亲自写。” 揆叙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那门下替您铺纸磨墨。” ——他的四爷小小年纪便如此耀眼,折服一个鄂伦岱,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第189章 斗方名士 说干就干,胤禛立刻就回到客房,提笔一挥而就。 而后,让揆叙把墨迹吹干,仔细折好了信纸,放进牛皮纸信封里。 把书信在蜡上封好之后,揆叙又在封口处,盖上了独属于揆叙的私印。 揆叙解释道:“我这个私印,八旗贵族圈里都见过,没人敢冒充。” 胤禛点了点头,摸着白嫩的下巴说:“我是不是也该让人替我刻个私印?” 以前在宫里也就算了,如今他出门在外,往京城里送私人来往的信件肯定是少不了的。 虽然信件可以同奏折一样走官道驿站,私人信件却不好用官印。 揆叙一边将封好的信件交给钟道人,一边笑问道:“不知四爷想取个什么别号?门下倒是学过几天雕刻,可以为四爷刻一枚私章。” 胤禛没有回答他,而是又拉着钟道人好生叮嘱了一番,将人送走之后,才惨兮兮的张开嘴巴,双手不停地在嘴边扇风,嘴里嘶嘶哈哈的,显然是痛得不行。 汇集在胤禛身边的张保、揆叙和法保三人都大惊失色,最是沉不住气的法保紧张地问道:“四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然后他就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挽起袖子就要往外冲,嘴里愤愤地嚷道:“一定是钟道人那个贼秃搞的鬼,看五爷我不打断他的腿!” “唉,快拦住他。嘶~”胤禛急忙让张保拦人。 但一开口说话,满嘴的燎泡就疼得很,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张保急忙去拦人,揆叙则是一把将胤禛抱了起来,冲出门就喊阿克敦驾车。等抱着胤禛坐上马车之后,就吩咐阿克敦把车驾到皇甫老大夫家里去。 “诶,揆叙你个杀才,你等等五爷!”法保险些追丢了鞋。 被张保拉回来的法保一回身,就看见揆叙抱着胤禛钻进了马车。他正要追上去,阿克敦就一甩马鞭,马儿长嘶一声窜了出去,让法保吃了一嘴的灰。 “呸,呸,呸!”法保一边往外吐,一边挥手驱散了眼前的尘土,眼见马车拐了个弯就没影了,不禁气得跳脚,“好你个揆叙,五爷跟你没完!” 他有完没完揆叙不知道,也并不在乎。 这会儿他只在乎胤禛的身体健康,只恨阿克敦马车赶得太慢,不停地催促。 马车一路横冲直撞,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皇甫老大夫的家门口。 揆叙一跃而下,抱着胤禛就去敲门。 守门的也是一只成精的小狐狸,因为跟着皇甫大夫多年行医,也养成了一副慈悲心肠。 看见一个青年满脸焦急的抱着一个孩子,那小狐狸二话不说,就亲自领着他进了皇甫老大夫坐诊的药房。 “爷爷,爷爷,快,有急诊了。” 看见来人是谁,皇甫老大夫一惊,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招呼揆叙,把胤禛放在了软榻上。 “快,这边。” 等他给胤禛把过脉,检查过口腔之后,就恼了,“这是怎么回事?喝水不会放凉了再喝吗?这一嘴的燎泡……你也真喝得下去。” 却原来胤禛虽然也会法术,但却并不会将滚水瞬间冷却的那种。 为了能镇住钟道人,他是硬生生地忍着疼,把一杯滚茶灌了下去,又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直到把钟道人打发走,才露出了不适之色。 还好皇甫老大夫不是普通的大夫,又与胤禛彼此知根知底,也就不再隐藏实力。 他吐出修炼多年的狐珠,让胤禛张开嘴,狐珠散发出幽微的白色光芒,在胤禛嘴里转了一圈,那满嘴的燎泡立刻就消了。 胤禛只觉嘴里一阵清凉,痛楚不适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咦,我好了。”胤禛欢喜极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口腔,却被皇甫老大夫一把拍了下来,“别动,你洗手了吗,就往嘴里伸?” 胤禛嘿嘿一笑,跳下软塌,冲皇甫老大夫恭敬一礼,“多谢先生相助之恩。” “你也不必谢我。若非是知晓你心思正派,我也不敢把狐珠放进你嘴里。”皇甫老大夫摆了摆手,丝毫也不居功。 他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实在是他祖爷爷那一辈儿有一个兄弟,就是在月圆之夜,吐出狐珠吸收月华时,被一个勾错魂的鬼差,领着那被勾错的魂魄夺走了狐珠,一身修为尽毁。 最讽刺的是,那夺走他狐珠的魂魄,借着狐珠之力还阳之后,飞黄腾达,并没有受到半点惩处。 那个助纣为虐的鬼差,也依旧好好的做着鬼差,直到前些日子地府大清洗时,才被贬入了恶鬼道,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再怎么如何,他那位叔祖已经老死了,直到临死之前也未曾大仇得报,落得个含恨而终,死不瞑目的下场。 所以,自那以后,若非是确定对方的人品值得信任,狐狸是宁愿担些因果,也不愿用狐珠救人的。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皇甫老大夫干脆就传授了胤禛几个小法术,主要就是让滚水瞬间冷却、让冰水瞬间沸腾、凝水成冰、化冰为气。 认真算起来,这些都是些烂大街的小法术,却恰恰是胤禛不会的。 不过,在学会了这几句咒语之后,胤禛就像触发率关键词一样,脑子里突然有“水”与“火”两个金色的篆字炸开。 胤禛心念一动,打了个响指,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片云彩。 下一刻,洁白的云彩变黑,哗啦啦落下一阵雨,把那引他们进来的小狐狸浇成了落汤狐。 皇甫老先生面色一变,讪讪道:“原来四爷自有传承,却是老夫班门弄斧了。” “不,还是要多谢先生指点。”胤禛实话实说,“若非是有先生教的咒语做引子,我这控水和控火的秘术也激发不出来。” 不必多问,这水火两系的基础法术,还是二郎神网课里的资料。 皇甫老先生自然是不敢居功的,两人相互客气了一阵,胤禛又说起了正事。 “既然来了老先生这里,那一世不烦二主。小子想问问老先生,那无为道人如今还在襄樊吗?” 皇甫老先生道:“已经不在了,那颜如玉的残魂被泯灭殆尽时,无为道人遭到了反噬,已经趁机逃走,到隐秘之地疗伤去了。” 胤禛冷笑了一声,“算他跑得快!” 若是让他遇见了,非把那无为道人大卸八块不可。 这种仗着自己有法术,就放纵自己的私欲,肆意扰乱别人的人生的东西,实在是让人痛恨。 像他这种东西,胤禛根本不愿称之为人,他也不配为人。 如今襄樊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无为道人也跑了,胤禛等人也该继续上路,往洞庭湖去办皇差了。 ===== 或许他真有上天所钟,因为他想在过年之前赶到洞庭湖,这一路上当真是无比顺畅,一点意外都没有遇到。 终于在腊月十九,他们赶到了洞庭湖畔。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该如何联系柳三呢? 如果按照康熙的吩咐,自然是直接在洞庭湖畔设下祭台,祭祀洞庭君。 等见到了洞庭君,自然就能见到洞庭君的三公子。 可是,胤禛明显不打算按照康熙的路子走,也不准备把自己放在一个祭献者的位置上。 他是来拜会自己的朋友柳三的,不是来拜见洞庭湖三公子的。 唉~都怪他当初一心想把敖放忽悠走,忘了要一个联系方式了。 如果不出意外,如今敖方可是在洞庭湖做客呢,若是能与敖方直接联系,他又何至于站在湖边寸步难行? 见他愁眉苦脸的,揆叙提议道:“反正已经到了洞庭湖了,与其在这里左右为难,不如趁机泛舟游湖,一览冬日洞庭胜景。”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转移一下四爷的注意力吧。 至于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他们完全可以一边游览湖中胜景,一边慢慢想办法。 不知不觉的,揆叙竟然也被胤真带出了几分闲鱼思想。 要知道,从前他可是从来不会怠慢皇差的。 胤禛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也好,反正来都来了,离过年还远,也不急于一时。” 洞庭湖周围多山多树,乍一看整个湖面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其实气温却不算低,湖面并没有结冰。 只是此时,湖上只有他们这一艘小船,波光微泛,大部分的湖面都水平如镜。周围的山影树影都倒映在湖面上,交错成各种奇趣的景象。 山影斜映在湖面上,看上去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反倒是交错的树影却像紧挨在一起的山峰。 还有的像仙人凌虚而度,更有的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熊。有像火把的、有像波浪鼓的、也有像蝴蝶的。其余游龙戏凤、二龙戏珠、仙人托月、白猿献寿…… 只要看的人想象力足够丰富,湖面上山与树的倒影可以是任何景象。 还有零零散散的,像是点点碎星,只是没有繁星的璀璨而已。 张保把案几和茶具摆好,揆叙就着湖水净了手,用银壶装的泉水烹茶。 胤禛是个地地道道的斗方名士,对于饮茶赏花等事,只能算是附庸风雅,并不得其精髓。 他虽然分得出茶叶的好坏,却对这方面没有什么要求。对他来说,茶嘛,最重要的就是解渴,若是不能解渴,再香的茶也白搭。 “四爷,请。” 揆叙将第一道茶倾入湖中,第二道茶的头一杯才奉给胤禛,然后才是法保和他自己。 小小的杯子最多也就能装一口,法保捏起杯子,一仰脖就灌了下去。然后咂巴了一下嘴巴,嫌弃道:“就这么一点子,你喂鸟呢?” 揆叙没搭理他,反倒是胤禛想起曾经看过的红楼,笑道:“这茶嘛,一杯才叫品,两杯就是解渴,若是喝上个三杯,那就是饮牛饮骡了。” 法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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