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白着脸看了我一眼,顺着施救人员的力道放松身体,紧皱着眉头被放上担架。拷问小队的副队长之一冲我点点头,指挥属下稳稳地抬走了担架上的少年。 生理盐水快速冷不丁冲刷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告诉敦君和镜花——” 尾崎红叶打断:“交给我。去做详细的检查,不必担心其他。” “伪装成异能者间的争斗,”我强忍疼痛,“知道我长相的人很少,请隐瞒袭击的消息。首领和中原先生一时半会回不来……接下来可能要,嘶,麻烦尾崎小姐了。” “你真奇怪。”和服美人幽幽感叹,“太宰对组织都没有你一半的上心。” 我下意识想辩解‘他也有在为港.黑的发展努力奔波’,熟料还没来得及张口,又一瓶冷酷无情的生理盐水‘啵唧’被打开,哗啦啦地浇在我腿上。 话,咽了回去; 泪,涌了出来。 …… 在我做检查的过程中,尾崎小姐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明明白白:原装港.黑老员工,住在澳大利亚的妻子儿女被抓住,被人用来威胁他一命换一命。 多么俗套、却有效的戏码。 逼问出暗中搞鬼的组织,临时接管组织的尾崎小姐二话不说直接划人。浩浩荡荡的黑手党队伍离开总部大楼、流向横滨街头,带去「复仇」的汹涌浪潮。 …… 医务室内。 “按照港.黑的规定,会怎么处理他?”我被掐着脸处理伤口。 “财产清缴,送走妻子,儿女作为孤儿卖身给组织。”小银红着眼睛站在旁边,“他本人会被黑蜥蜴秘密处死……其实,按照他的伤势,也活不过今晚。” 护士处理完,端着托盘离开。我面露诧异:“抢救回来了?” 对方并非异能者,竟然能靠血肉之躯活过爆炸、接受审讯? “中岛君要求医生尽全力留他一口气。”女孩语气中带着恨意,拳头攥到发白,“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地解脱!其他人就算了,竟然想害死鹤音小姐——” “我没事。”我拉起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担心。” 小银惶惶回握,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扑簌簌地开始掉眼泪。 “镜花呢?是不是吓到啦?”我询问,“爆炸发生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话音未落,猫咪保镖就召唤兽似的出现在医务室门口,小跑着扑进我怀里。 “镜、镜花,”小银哽咽着扒拉她,“鹤音小姐腿受伤了,你不要、碰到伤口。” 猫咪保镖置若罔闻,用力地把脸埋进我怀里,腰上的胳膊越收越紧。 “没关系、没关系。”我扫掉镜花头发上的玻璃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后脑勺,“只是一次意外,你和敦君已经做得很好了,下次我会更小心的。” “……做得不好。”她的声音里带着闷闷的哭腔,“对不起,你惩罚我吧。” 还不等我开口,握着我手的小银闻言先抽泣一声,然后眼泪掉得更快了。 这可怎么办啊? 我苦恼又无奈。 芥川的检查结果出来,分别发给当事人和我——万幸,只是在坠落中被「罗生门」撞断了两根肋骨,没有脏器损伤——按异能者的自愈能力,养一周就能跑能跳了。 饮食不规律和挑食导致的营养不良反而更严重一些。 做完简单的肋骨固定后,镜花向我转述了芥川在袭击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没有复杂的前因后果,不过是涉世不深的少年异能者想挣笔外快,然后被狡猾的大人骗了。 ……这熟悉的天真,感觉远在东京的老父亲缘一要负点责任。 所以说,永远不要认为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时办公室内共有五个人,除叛徒本人外全员异能者,连重金找(骗)来的帮手,都在任务目标的养父手下打过小工。 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就被「罗生门」严丝合缝地护住了,扎进小腿的弹片并未造成实质伤害;尽管比不上芥川的恢复能力,但我好ᴶˢᴳ歹也有「人鱼」力量的加持。 如此算来,袭击事件造成的最大损失,竟是以首领办公室为主的财产损失。 安慰好抽抽搭搭的一大一小,年龄大些、性格独立的小银肿着眼睛去处理后续工作,寡言冷淡但黏人精的镜花还粘在我怀里,一分一秒都不肯松手。 可能是收到了惊吓,也可能是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下午六点左右,我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发烧,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烧得半梦半醒时,我听见医生向镜花反复保证‘她很快就会退烧’,忙碌的小银托尾崎小姐送来甜粥和果冻,连裹着固定带的芥川都跑过来看了我一眼。 高烧时对时间的感知被无限削弱,我感觉自己昏沉了几天几夜,太阳在窗外轮转,浑身上下的骨头沉得仿佛要脱离皮肉,然后一点一点地掉进地幔、最后坠入地心。 不知昏睡了多久,最终,身体对水的渴望将我唤醒。 “……鹤音……鹤音?醒了吗?” 温度很低的嘴唇亲猫咪似的点在我脸上,冒失地伸手想扒开我的眼睑。被迫睁眼的同时,少年首领缠着绷带的脸跟着凑过来,笑眯眯向我打招呼: “现在是凌晨四点,早上好呀~” 你不是在南非挖钻石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总部大楼?难道我昏迷了一个星期?钻石的贸易线谈下来了吗?和你一起去的中原先生呢? 无数问题接二连三地在我脑海中复现,喉舌变成早高峰的交叉路口,被它们堵得头昏脑涨、焦头烂额,感觉先问哪个都不会得到好的答案。 最终,我奋力翕动嘴唇:“……水。渴了。” “明白,明白。”太宰捏了一把我的脸颊肉,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去桌子上倒水。 方才贴得极近没有察觉,等拉开些距离,我才发现他没穿上衣。薄薄的晨光落在他薄薄的肩背上,重叠的深浅淤青、交错的新旧伤痕,有的裹在绷带下、有的暴露在空气中 明明已经有成年男性的骨骼轮廓了,却还是伶仃清瘦的少年模样。 太宰把水放在床头,单手把我稍微揽起身,顺势往后塞了个枕头。少年首领露出很少照顾病人的苦手表情,片刻纠结后,干脆仰头喝了半杯,以口对口地哺过来。 我刚想说‘只是腿受伤’,就被他用亲吻把话头堵了回去。 太宰似乎对深吻情有独钟,自从察觉我并不反感,便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明明总是一副病恹恹、随时能倒下碰瓷的模样,肺活量倒争气得像个练长跑的体育生。 他的唇齿间有带着奶味的甜意,八成是私吞了尾崎小姐送来的甜粥。与之相对的,我猜自己嘴里应该有没散掉的药味,否则他不会用这种抱怨的方式反复舔舐我的齿列。 一吻结束,我没喝进去多少口水,太宰反而被苦得皱起眉来。 在他挑挑拣拣拆果冻的时候,口干舌燥(物理)的病号如我,只能抖着手、自力更生拿起只剩下一半水的杯子。 所以,接吻就是接吻,喂水就是喂水。 两件事一起做,结果哪件事都没做好。 好不容易缓过了这口气,吃到难吃口味的家伙嫌弃地‘呸呸’两声,捏着我的下巴又深深地亲了一口,恨不得让我从舌根到舌尖,都裹上他踩雷的味道。 太宰:“益生菌口味超难吃!鹤音觉得呢?” 我:“……不喜欢就别拆。”吃你个大头鬼吃。 “我是在为鹤音着想啊,大病初愈不能吃糟糕的口味。”少年首领笑着托起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侧,灼热的呼吸扑向掌心,“不夸奖我吗?” 明明没有问题需要解决,你却制造问题也要解决。 我简单整理措辞:“果冻是小银送来的慰问品……” “——你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干什么?羽二重小姐还在休息吗?” 芥川疑惑的话语伴随利落的开门声闯入病房内,其中还夹杂着中岛敦手忙脚乱、窘迫局促的解释:“因为广津先生说,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马踢……” 风衣の恶魔·芥川君大概是那种‘因为从不看气氛,所以很少感觉尴尬’的社交悍匪,杀进病房看到个赤着上身、背对自己的陌生男性,神情依然从容。 “打扰你们了吗?”芥川白着脸咳嗽两声,“长话短说,我是来告辞的。” 还打着固定带呢,怎么就想跑路了。 没等劝说的话出口,就被太宰截住。 “不用这么着急离开。”太宰治似笑非笑地偏头看向他,“芥川君救了我【最重要】的人,请务必留下,在港口黑手党静养一段时间。” 窗户投下的阴影恰巧落在他的脸上,把太着笑意的脸分成明暗两边,像一把朦胧钝涩的刀,无情地踩着晨昏线屠戮。 好贴心!而且听起来不像阴阳怪气!我惊讶地看小男友。 芥川的神情陡然苍白—— 转瞬之间,少年目眦欲裂! 作者有话说: 哒宰撒娇的时候是港.黑无敌美貌猫猫,招惹人的时候是超高校级贩剑小狗(x) 益生菌口味的果冻真的超难吃,我经常剩下一堆,不过放进冰箱冻起来却意外的很好吃。 (救命为什么作话还会错字) 果冻真的是零食常青树,我几岁的时候喜欢吃,现在还喜欢吃,吸吸果冻天下第一! 后面走两张情侣日常,我看了看大纲,应该还有两个大剧情(掰手指),这文真不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为何总是坑 5瓶;南有嘉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教学 ◇ ◎看你这一脸完蛋的模样。◎ 多宠物家庭应该很熟悉这种场景:明明上一秒还是风平浪静、互相舔毛的友爱气氛, 转身倒杯水的功夫,汪汪声和喵喵声急促地连成一片,哀嚎和惨叫响彻整个客厅。 等你冲出厨房, 家里的猫弓着背压飞机耳,家里的狗已经被咬秃了一块。你百思不得其解, 它俩到底是积怨已久, 还是真就趁这一两分钟结了个血海深仇。 ——差不多也是我现在的感受。 芥川没有按照少年漫的复仇剧本走,比如在动手前质问、咆哮、喊招式,给读者一些联想和猜测的信息,而是人狠话不多地直接甩「罗生门」开打; 对立定位的太宰治乐见其成,毕竟少年漫的反派总是被迫肩负拉回忆杀的任务, 啰嗦点的还得剖析一下自己的内心, 然后在漫长复杂的台词中死于话多。 「罗生门」撕裂门框的同时, 站在芥川身后的敦君身体先于意识行动, 局部白虎化拦腰抱住了暴怒的芥川;少年首领随手拎起衬衫, 悠闲地溜达两步,一拳砸在芥川胸口! 等我反应过来想要阻止, 太宰又冲着芥川的后颈来了一下, 满面怒容的风衣恶魔瞳孔一空,四肢无力地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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