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雀亦是抓住了这一点。 态度嚣张的捋了捋颌下胡须,他哈哈大笑两声,随即毫不客气的以犀利言语回道:“既然天界都没有直接出兵翼渺洲,那便就表示他们亦没有证据去证明我与魔界相互勾结。现在是族长借不到粮食,又有什么道理要将这口黑锅推给我来背呢?” 微蹙柳眉,穗禾面上隐有难堪之意,可很快便就整理好了心绪,当再开口时,她似乎是话中有话。 “在我执掌鸟族的这千百年里面,穗禾为族中之事、之众鞠躬尽瘁,而鸟族亦在我手上不断壮大,这一切都是诸位长老看在眼里的。而如今鸟族有难,穗禾身为族长自是耗尽心神,甚至夜不能寐。却没想到只因隐雀长老品行不端,竟就导致了天家与我鸟族徒生嫌隙。如此一来,我倒要问问隐雀长老,难道我鸟族的粮食还能从您口中的老朋友魔尊那里借来不成吗?” 双方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倒是让其他几位长老甚感为难。 “穗禾族长,隐雀长老,二位在此争论不休亦是无用。现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早上天庭向天帝陛下表明我鸟族的忠心,速速借到粮食才是啊!” 正在此时,突闻殿外传来有侍者的高喊之声。 “夜神殿下到!” ** ——难不成大殿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鸿山就只是为了要与隐雀喝茶、下棋的? ——隐雀长老是通透之人,润玉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听闻长老近期曾密会过魔尊,润玉有些好奇,不知长老与魔尊究竟面议了什么? ——原是为了此事,我与魔尊不过就是老朋友叙叙旧然后聊聊天罢了,不曾商议过任何事。 ——长老,润玉并非是个喜欢刨根问底之人。只不过自收服了穷奇后,天帝便总是诸多猜忌于魔界,而现今既有人将此事上报至了天庭,那么出了些无中生有的妄言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儿。现在怕就怕在,天帝若要万一当真误会了什么,那鸟族恐将会大患临头啊。 ——所以大殿这是代天帝陛下来向隐雀问罪的? ——其实说到底都不过是一面之词,润玉若真想问罪,就不会专门过来鸿山了。这些年来天界对鸟族的控制愈加见多,想必鸟族中人也是心有所感。当年经龙鱼一族覆灭后,废天后荼姚是大笔一挥将太湖三万六千顷的富庶之地交于鸟族管理,以至于鸟族这几千年来比之从前已是繁荣昌盛了许多,也该知足了,毕竟树大是要招风的。你说呢,隐雀长老? ——大殿所言极是,那么就烦请大殿为我……和鸟族在天帝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呵,隐雀长老与魔尊纯属私交,见面也不过是喝了几杯酒,追忆往昔罢了。 ——隐雀多谢大殿明察秋毫。 ——长老客气,其实润玉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欲请长老帮忙。 ——隐雀不过就是一无权无势的小小长老,恐是帮不上夜神殿下什么忙吧。 ——哦,是吗?那不知长老可认得此图? ——翼渺洲兵力布防图?这……大殿你! ——若是被鸟族众人知晓此等机密的布防要图是从长老这里被泄露出去的,长老以为将来你在鸟族中还能有一席立足之地吗? ——你莫不是打算要栽赃陷害?! ——长老可要小心说话了。 ——润玉! ——长老,若不是看在他同你们鸟族还有些渊源的份儿上,你以为本神会乐意再这么另费力气的去借着你绕弯子吗? 和站在一旁的隐雀以眼尾余光相汇,不过短短瞬间,润玉便偏离了视线。 “鸟族族长穗禾参见夜神殿下。” 手持赤霄宝剑,润玉一身白衣,气势凌然。 只等着自他入殿之时便自觉起身立于旁侧的穗禾的那一句浮于表面的问安出口后,润玉这才状似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袖,言道:“本神今日是作为天界特使,奉天帝之命压粮至此,一解鸟族饥荒之困。” 原以为润玉此番该是来者不善的穗禾一听他这样言词,忍不住心中惊喜。一直紧绷的脸色难得露出了些笑意,穗禾语气放缓,对着润玉行了个女儿家的福礼:“多谢天帝陛下,多谢大殿下。大殿特此前来压粮,一路劳苦,穗禾与鸟族上下皆都感激不尽。” 而瞧着穗禾的模样,润玉不禁心中冷笑。 “另外,润玉这里还有一件要事需得解决。” “不知殿下还有何要事?穗禾愿意倾力相助。” 同下方的隐雀四目相对,润玉眼神虽冷,但嘴角处却隐有上扬。 “前不久隐雀长老私自前往魔界与魔尊会面一事,想来大家都已知晓了吧。” ** 方才在殿上,隐雀公然呛声于她,甚至是差点儿让她在一众长老面前出了丑。而今润玉主动提出的问题正好是又重新挑起了话头,这令穗禾不禁心生了顺水推舟之意。 “大殿所言之事乃是关乎于我鸟族和天界的大事,我等自然都是知晓的。隐雀暗藏祸心,密会魔尊,夜神殿下若是要惩治于他,穗禾定当绝不包庇,全力配合。” “穗禾族长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治隐雀长老的罪了。” 故意这么说着,润玉侧身,将他手中代天巡守的赤霄宝剑横置于胸前:“两天前,穗禾公主曾向天界请兵,要求派数百天兵随之同回翼渺洲拨乱反正。但鸟族这千年来与我天界相交甚笃,而天帝陛下亦不信鸟族会存有祸心,所以便特命我查明原委。经我调查,隐雀长老前往魔界纯属私交,不知穗禾公主对此结果可还有异议?” 除了是早已成竹在胸的隐雀外,其余几位长老皆面露诧异,相互对视。 “好啊!原来不是天帝要镇压鸟族,而是你穗禾为铲除异己,欲向天帝讨兵对付隐雀!” 穗禾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乱了思绪。 “穗禾那日不过是情急之下才会做此提议!” 唇边挑起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带上了点漫不经心的怜悯,润玉淡淡的瞧了穗禾一眼,继而接着道:“确实如此,也幸好得了天帝陛下明察,是才未来得及酿成大祸。不过穗禾公主……鸟族粮仓空虚多日,甚至是都已经到了闹起饥荒的程度了,你置之不顾不说,却反而在此困难时期极力讨伐隐雀长老,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直至现在,穗禾才终于明白润玉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 他这是要将她拉下台! “大殿莫要信口开河,随意冤枉!穗禾何时置鸟族粮灾于不顾了?!早在三日前,我便已上书天庭借粮!” “可天庭并未收到过你的奏报。” “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隐雀长老昨日亲自找上了九重天,我天界恐还不知要到何时才会知晓此事。” 穗禾的一张俏脸儿血色尽失。几乎没了理智,她手指润玉,大声喊道:“是你!润玉,一定是你!近来是你接手了公务,是你扣下了我的奏报!” 本来因为着润玉的一番言词,长老们已是怒发冲冠,而一听穗禾竟还敢如此指责这位尊贵的天界大殿,长老们更加怒不可遏。 “穗禾,你为一己私利不顾同胞生死,在被大殿揭穿你的这些肮脏手腕后,竟还敢胆大包天的推卸责任,出口中伤,肆意攀咬,你简直不配做我们鸟族的族长!” “对,你不配做!” ** 栖梧宫 “咳咳!” 上神难得生病,可旭凤却是偏偏一病就拖了好几日。 倚靠在床头,男人看似闭目养神。 “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旭凤嗓音沙哑低沉,虽是因着生病之故而难免显得有气无力,但却也自带一派慵懒风流之意。他摩挲着手指,仿佛所置身的此处非是栖梧寝殿,而是那属于他战神旭凤的军中营帐。 于这里,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陪侍在床边,飞絮双手接过自家殿下递回的茶杯:“回禀殿下,穗禾公主已被鸟族中众位长老联名革去了族长之位,如今当权鸟族的乃是长老隐雀。” “……润玉择了隐雀。” 手指极有节奏的点着,旭凤俊颜沉着,亦侠亦狂亦温文。① “也好,是他的话,日后处理起来倒也方便。” “另外,那个灭灵族人的踪迹也有了些许眉目,但魔界地势复杂,殿下所派去的人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探查,所以还未能寻到他的确切位置。至于璇玑宫中的灭灵箭是否为他所盗,至今也不清楚,且卞城公主那里……” 猛然睁开眼睛,旭凤竖起手指对飞絮比出了个禁言的姿势。 而后又等了片刻,飞絮才确是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殿门吱呀半开,随后姑娘家撩开纱帐,嗓音甜柔。 “怎么起来了,可是退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算是过度章,润玉事业线solo,现在就是龙凤联手各取所需,魔尊上线倒计时~~~ ①出自【清】龚自珍《己亥杂诗》
第58章 上神陨落 魔界蚩刃山 某山洞 一滴汗自额头慢慢滑过流至下颌,最终坠隐在了那刺绣着片片暗花的墨黑衣领当中。 于石床上盘膝而坐的男人身前悬着一枚箭矢。此时此刻,从他相对的掌心中央循环往复散出的黑色魔气正是同着那枚箭矢之上所攀附着的缕缕淡蓝灵力在如蛇般的相互纠缠撕咬。 随时间的不断流逝,男人肉眼可见唇色发白面色失血。这样一番运功似乎是消耗掉了他极大的精力,同时也带给了他不小的精神压力,但于他而言还值得庆幸的……他的魔气终究是占据了上风。 伴着一声小小的爆炸响动于空旷的山洞内回荡,男人的一口鲜血是猛然直喷了出去。受不住胸口处如蚁噬虫咬似的剧痛,他手覆着心脏位置直愣愣的向侧方栽倒。而那枚原本悬在男人身前的箭矢也因为在突然之间失了他力的控制而脆声坠在了石床。 “当真是没用!这么多天过去了竟才能解开润玉下在灭灵箭上的禁制,你可知你究竟耽误了我多少大事!” 不愿在她一个趾高气昂的女人面前保持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暮辞勉强着他自己起身,朝前施了一礼。可架不住他伤势过重,暮辞嗓音沙哑气息不稳,只淡淡的言了一句属下参见穗禾公主后便又忍不住咳出了几丝艳红鲜血。 自旭凤同荼姚在紫方云宫半摊了牌后,暮辞便被荼姚迁怒着遣下天界,并留有了如无宣召则令他不得再踏入九重天上一步的警告之词。蛊毒未除,他又几乎是被荼姚视作了弃子,暮辞心灰意冷,只得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辗转人间,静待死期。 可鎏英找到了他,他们在木屋里就像是对儿寻常夫妻那般的度过了幸福的七天,直到暮辞的天解尸茧再一次发作。暮辞不想让心爱的女人看到他痛苦扭曲又无力挣扎的模样,所以在第八日的清晨,他悄然离开了。暮辞游荡着回到魔界,他想着,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同鎏英过往的那些美好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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