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一下他之前的职业,某种意义上,这话居然不能称之为毫无道理。红药对上太宰治遮掩在笑容下的探究,久违地体会到了与太宰治互相套话的心累。 她很忙,不想跟他在这讨论谁更值70亿的话题,于是不走心地鼓励:“太宰君可以努力一下,把自己的名字挂个百亿悬赏。” 这样她和中岛敦就都清净了。 这次轮到太宰治无言以对。 “红药小姐好像总是在针对我呢,”太宰治叹息,他发现自己自从认识这位小姐之后,使用“叹气”这种表情达意方式的概率就特别高,“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红药以一种“希望你自己心里有点数”的神情瞥了他一眼。不说那些他自己也遗忘的记忆,就昨天,这人还在她身上放窃听器呢! 然而太宰治却根本没有在乎红药的眼神,自顾自地分析:“除了这个,感觉小姐对我也很熟悉……” 这句倒是彻头彻尾的大实话,从相识到现在,虽然只见过两面,但红药一点都没隐瞒她对他的熟悉和有恃无恐。 是的,有恃无恐。虽然红药不加掩饰的排斥与防备太宰治都看在眼里,但越是这样,越能证明这位小姐在“警惕太宰治”这件事情上的敷衍了事。这并不是自恃身份或实力而对他手段的不屑一顾——那种人太宰治见多了,港口Mafia的地牢里招待过不少毫无自知之明的客人。 她是打心底里觉得,就算她孤身一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绝对不会向她动手。 太宰不觉得她会不清楚港口Mafia前干部的危险性,那么,是自己的金盆洗手给了她改邪归正的错觉,还是因为他默认今剑留在侦探社的举动让她以为他对她毫不设防? 要是异世来客也这么愚蠢,那可就太无趣了。 “我认识小姐吧?”他说,不意外地捕捉到红药未及隐藏的惊讶。 哎呀呀,他看起来是粗心到连自己失忆都发现不了的人吗?太宰治向前凑了凑,将两人的脸拉近到一个避无可避的距离:“能做到这一步,小姐很聪明呢。试着猜猜我都发现了什么,如何?” 红药有些排斥地抿紧了唇。 太宰治的态度让她不快,理智上,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表现出对自己这种程度的熟悉,她当然也会警惕试探;情感上,她却很讨厌这样无论如何相识都将单方面归于陌路的憋闷。 沉默可靠的近侍刀及时察觉了她的不悦,黑鞘的打刀突兀插进两人之间:“请自重。” 太宰治斜瞟了山姥切国广一眼,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神色紧绷,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是是。小姐明明那么可爱,身边的人却这样不解风情呢。”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从善如流地后退一步。 无聊。红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暗想。她是有多无聊,在会在这里陪太宰治来回试探。她的事明明很多,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几天,东奔西走,从潜入现世的溯行军到调查到现世的可疑组织,事情多得恨不得借猫爪来用。 这种时候,她实在没必要应付一个对她毫无记忆的人,基于直觉——或许还有一点点现实辅佐——判断而来的怀疑、试探和阴谋论。 “我们的确认识。”她忽然起了一点恶劣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太宰治。 既然怀疑她,不如让这个家伙怀疑得更彻底些。最好让他这段时间瞻前顾后不敢下手,反正她搞完溯行军就走,太宰治这家伙就给她跟空气斗智斗勇去吧! “四年前我来过一次横滨,认识了还在港口Mafia的织田作之助,以及……”她轻笑一声,放低了声音,“太宰君贵人多忘事,那时候我们还能说一声合作伙伴呢。” 都想从港口Mafia手里捞织田作,这可不能算她说谎。 太宰治果然变了脸色。 “我可不记得Port Mafia有小姐这样一位合作者啊。”变脸也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就挂上了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就连红药也猜不出他要试探些什么。 就是看着让人气闷。红药双手抱臂,冲他抬了抬下巴:虽然我现在重操旧业,不过太宰君倒也不必思虑过重。这次来横滨只是一次不得不来的短期旅行,在尽快离开这一点上,我与太宰君的想法是一致的。” 被他三番五次地试探,她的耐心大约见底了。不说这幅掩饰不住的烦躁姿态,就是话里也带上了点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告辞。” “是是——”太宰治笑眯眯地扬起手中的文件袋,提醒她不要忘记两人的约定,“一有消息,我一定会登门拜访小姐的。” 红药:……免了! 她刚转过身,身后的太宰治就收敛了夸张的表演。浅浅的暮色里,青年褪去了所有表情,只有一双鸢色的眼睛,如同街头每个不含任何感情的监控探头,平直地目送红药渐行渐远。 山姥切国广无疑注意到了这如芒在背的视线,他回过头,单手压在刀柄上,无声地对太宰治回以警告的视线。太宰治浑不在意地回以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山姥切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跟上了审神者的脚步。两人很快消失在夕阳下的人流中,太宰治收回视线,转身进入了侦探社的红楼。 两人离开后不久,江户川乱步就哼着歌回到了侦探社。今天陪在他身边充当地图兼保镖的织田作之助推开门,就看到友人既没有趴在办公桌上摸鱼也没有躺在沙发上摸鱼,而是站在窗边,出神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太宰治回过头,一直刻在唇角的弧度也真切了些:“织田作。” “哟,太宰,”江户川乱步睁开一只翠绿的眼睛,瞟了一眼这位同僚,“结果如何啊?” 太宰治瘫回椅子里,懒洋洋地“啊”了一声:“真是一位谜一样的小姐呀——” 明明没有丝毫恶意,甚至还会下意识地容忍他的种种习惯——却又与他失去的记忆息息相关。 嗯,连炸毛的方式都这么独特,看来以后可以多多打搅呢。 江户川乱步似乎只是随便一问,太宰治也好像只是顺口一答。这个话题结束,两人也不再交谈,倒是织田作之助迟疑了一下,问:“你们在说红药?” “呀,都忘记织田作跟红药小姐是朋友了。”太宰治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卷宗晃了晃,“那位小姐今天来下委托了哟,织田作要看看吗?” “我就不了。”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觉得红药既然避开江户川乱步选择了太宰,大概也许可能已经消了点气。 不,也不一定。难得多想的织田作之助觉得红药如果来侦探社,一定会等到他和乱步先生回来。难得来一趟却走得这么早,不是有急事就是…… “太宰,你是不是又惹红药生气了?”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自从红药过来这边的世界,提到太宰就没有不生气的时候。因此,见太宰治神情一滞,织田作之助就毫不意外地劝说:“记得好好道歉啊,太宰。” 太宰治神情微妙了一瞬:“织田作这个口气……”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太宰?” “不,没什么。”太宰治与往常无异地微微一笑,“我会的。” 于是织田作就这么毫无理由地信了:“嗯,那就好。” 红药不知道侦探社中的对话,她已经回到了神社,意外也不意外地看到神社里多出了两名俘虏。 不意外的是芥川龙之介,杀是不能杀的,但就这么放了也绝对不行,三振太刀出马都没拿下一个不过二十的异能力者,传出去刀剑跟她都丢不起这个人。俘虏回来是唯一的选择,也好让其它眼馋悬赏的组织自己冷静一下。 除了这个意料之中的俘虏,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 “这是谁?”红药看着眼前被反绑着手腕的金发女人,问。 红药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而且这个不大的神社里也没有牢房之类的设施,只能先把人分开锁在客房里。这会儿这个穿黑西装的女人正背着手坐在床边,看起来似乎在努力地保持镇定,却也遮掩不了她手在发颤的事实。 回答问题的是暂时负责看守的膝丸:“她似乎与‘罗生门’的异能力者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今天也是她带人埋伏了退和今剑。” 两振小短刀被埋伏的事情,红药回来时就听说了,还没来得及细问。这时听到,有些惊讶地看向房间里的人。 她的身体看起来倒是挺健康,但也仅止于此,并没有系统训练的痕迹;而脑力……说实话,就这个说一句镇定都勉强的临场表现,基本告别指挥位了。 “问出什么来了?”红药问。审讯的事情当然不用她亲自上,不少刀剑跟在前主身边,见识的审讯技巧比她多得多,她只需要做一些最终的确认工作。 果然,膝丸马上就拿出记录照本宣科:“樋口一叶,港口Mafia成员。是另一个俘虏芥川龙之介的副手……” “芥川前辈怎么了?!” 哦?红药猜膝丸是故意提这个名字的,果然,一提到芥川龙之介,樋口一叶就好像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近乎急迫地向红药看过来。 “他现在也许不错,不过等会儿就不一定了。”红药翻看着审讯记录,当看到“与溯行军共同伏击五虎退与今剑”一行时,神情蓦地冷淡,“就是芥川要你伏击我家孩子的吧——横滨最大的黑手党组织伏击两个小孩子,港口Mafia做事可真有龙头大哥的风范。” 她嗤笑一声:“四年前就只会冲着孩子们撒气,四年后还是冲着孩子们撒气,我看芥川和港口黑手党这四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前辈明明很努力的!” 红药:…… 听到这个争辩,连身边的膝丸都忍不住一噎。这位年轻Mafia抓重点的能力真是过于独特,甚至在审讯的气氛中硬生生挣扎出了两分滑稽。 她的急迫与认真都毫不遮掩,如果这是演技,那红药得恭喜森鸥外挖到了个太宰二号。看她对芥川龙之介的态度,估计真是芥川让她带人伏击今剑与退的,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 当然,芥川龙之介作为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他知不知道真正原因也是个问题。 “去芥川那边吧。”她说着,转身向外走去,顺便刺激这个承受能力不太行的Mafia,“也不知道他会说出点什么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红药:我要趁这个绷带精失忆演他一波! 太宰:是的,我在演你。 织田·真·一无所知·老父亲·作:甚好甚好.jpg
第46章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樋口一叶自己脑补了什么,当场急道:“你要对芥川前辈做什么!” “当然是能让他说实话的事情。”鱼儿上钩了,红药顿步。 “你敢!”樋口一叶厉喝,不顾自己的手还被绑着就要向她扑过来,“我们可是代表这个城市黑暗的港口Mafia!前辈在组织内部地位甚高,敢对前辈用刑,你是要与港口黑手党宣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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