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伸出素手捻起其中一朵仔细端详,确实不愧是天帝手笔,这花里蕴藏的灵力是如此浑厚,凡人只要吃上一朵就能升仙了。 她又凑近琼鼻仔细闻了下,其中的淡淡莲香让她神清气爽。 “公主!这莲花可是天帝最喜欢的东西,你若是摘了,怕不是要被天帝降罪吧?”小麻雀看着穗禾的举动有些心惊,赶紧出言劝阻。 穗禾却不放手,在小麻雀震惊的表情里将那朵三色莲花连茎提起,“整个栖梧宫被下禁制,天帝来了自有反应,你急什么?再说这花又不是我们的,你还替别人担心?还有,公明羽那傻瓜还生死未卜,你不去担心他反而担心这几朵花?”她忽然凑近小麻雀,蹙着眉,用一种怀疑的眼神仔细打量她,“莫不是,你其实喜欢的这花,而不是那只傻鸟?” “公主,你还是先把花放下再说吧~”小麻雀看着那只素手将花越提越高,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穗禾自然不会如她所愿,她一鼓作气地提起莲花,直到把那茎下的藕块提出来,再在小麻雀的惊呼声中把其中一节掰断,就着池水清洗干净,一把递到小麻雀面前。 “吃了它,”她有些畅快,就好像做了坏事但没被人发现的熊孩子,“吃了它,你就能重铸仙骨。” 在穗禾的威逼利诱下,小麻雀最终还是吃了。接着,穗禾又让她下池子里去看看有没有联通外边的水道,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了,她要出去,去掌控全局,去找到胆敢对她动手的幕后黑手,然后痛快地送他上路。 然后,逼花界割肉、割花、割草,一切能割的东西,她都要。 就在小麻雀要跳下去时,她们身后就传来了栖梧宫主人的警告:“下面没有水道,而且我也下了禁制,想痛就下去试试。” 穗禾抬眸看向来人,脸上的笑意也被温和抚平,她后退半步,屈半膝行礼,“穗禾见过火神殿下。” 小麻雀看了眼穗禾,不再动作。 旭凤知道穗禾向来执拗,如果是事关他和她之间的矛盾还好,穗禾总会让着他,可现在不是这样,是花界撞到了枪口上,更何况是原来翼缈洲和花界就不对付,真要让她跑出去了,花界不管无不无辜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上次就是因为断粮一事穗禾就让人围了花界,这次的事比断粮更严重,以穗禾的性格,指不定会掀出怎样的滔天巨浪来。 他了解穗禾的性格,没什么是她不敢的,比如她敢扭断父帝最爱的莲藕,为的是帮小雀妖升仙。 他吩咐小麻雀去做些甜食过来,待小麻雀走后,才对穗禾道:“穗禾,跟我过来。” 两人到了小亭子,各自找了石凳坐好。 旭凤知道穗禾心思,她仍想尽办法要出去找花界算账。他并不希望这样,在事情没水落石出前,她的任性只会让天界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我知道你为我在兄长那儿受了委屈,燎原君都告诉我了,”旭凤看着她,试图和她交流以消除她心中的怨气,他注意到她的小脸虽然一直绷着,但眼神里确实有了些柔软的委屈,于是循循善诱,“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只是你也不要因一时之气就怀疑兄长……”接着又是一堆长篇大论。 穗禾咬着牙,抿着嘴,瞪着大而亮的眼看着旭凤,她知道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所以也就由着他说了,她也不打扰,就想看着他如何为锦觅开脱。 她一言不发。 沉默是解决争吵最直接、也最无用的方式,穗禾本不想,因为千百年来的礼教告诉她这样并不对,但她还是沉默了。她也知道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的,它还会加剧矛盾冲突,可她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她又不想和他吵,于是,只能就这么看着他,听他说。 穗禾的反应让旭凤觉得自己撞到了一团棉花上,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你到底想怎么样?” 在旭凤看不到的桌下,穗禾搅着自己的头发玩,直到他问出这句,才停下来,想了会,她终于开口:“我要出去。” 旭凤知道她要去干嘛,于是沉闷道:“花界我已经派人去取名册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你也别去找她们的不自在,这样做只会有损天界的名声!” “殿下,六界的安稳是靠名声维持的吗?如果我忍下这口气,那些人只会得寸进尺,今日是我,明日呢?你能救多少人?他们的目的你我都知道……”穗禾起身后退半步行屈膝礼,“穗禾愿为殿下担下这恶名,我会以翼缈洲的名义向花界发难,此正中幕后之人下怀,我想他们肯定还有动作,届时殿下只要沉住气,定能顺藤摸瓜找到真凶。” 她也不怕旭凤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她跟他坦白,她就是要让花界记住教训,顺便狠狠地出气,再调查谁是幕后黑手,谁是出卖她的人,她要送他们上诛仙台演一场杀猴儆鸡,震慑所有肖想登位之人。 包括夜神。 旭凤知道她意有所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屡次警告,她却当做耳旁风。 “兄长已经如此退让,为何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为什么你只听母神的话?你听我一句不行么?” 穗禾歪头看他,目光追逐着他深沉的眉眼,“你看,我没说润玉,可连你自己都下意识地想到了他,你说你一点怀疑也没有?” 旭凤气急,“兄长的事不用你管!” 穗禾亦有些火气道:“你登位后再命令我!” “登位登位,那么想登位,天帝的位置让你坐好了!左右都是一家人,你让我怎么选!”穗禾的固执让旭凤大为光火,他拍桌而起,说话间也严厉了些。 穗禾轻咬银牙,仰望遮挡光芒的高大的身躯好一会,突然发现他现在的样子和在九霄云殿上保她时一般无二,于是她服软了,“穗禾不敢……一切……听殿下的就是了。” 旭凤终究没让她出宫。 了听最后也没有带回花界的名册,长芳主还让他带回一句话,说那花界不归天界管辖,同时天界出了什么事花界也不会干涉,望天界不要打扰她们的生活云云。 旭凤心知此事需得亲力亲为,当即让了听帮看着里面的两人,自己则去了花界。 过了两日,旭凤还是未归,穗禾在栖梧宫无所事事,每日都想着如何出去,奈何这了听太过耿直,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就是死活不松口。 留梓池。 小麻雀把翼缈洲送来的文书递过来让她过目,穗禾接过,仔细看了些重要的地方,然后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穗禾处理完文书,小麻雀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公主,我们这么久没回去翼缈洲,你就不怕隐雀长老那些人趁机架空你的权力啊?” “只要有脑子,他们就不会这么做。”穗禾把一块糕点递给小麻雀吃,“我得姨母、天帝的喜爱,再以我和火神殿下的关系,唯有我当族长才最能让鸟族利益最大化,有脑子的人自然能想得通,当然,隐雀那个老东西除外,不过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除非天界变天,不然我都懒得去想这些问题。” “可若是我们不回去,是不是公主做的任何努力都算到那些长老头上,到时候翼缈洲的人只记得长老不记得公主这个族长该怎么办?这不是不得民心?” “民心?那种可笑的东西对我有什么用?”穗禾好笑地看小麻雀,料想小麻雀也听不懂,穗禾也不多做解释,又道:“不过,你也提醒了我,是时候找个时间回去清除一些人了。” 忽然,宫外传来隐约的呼喝声,紧接着天边一道红光划过,而它的身后正追逐着数百道白光,看样子阵仗还挺大。 很快,了听从外边小跑进来,说那藏在天界的探子被找到了,现在天兵们正在追捕。 又过了一个时辰,那探子终于被捉到了,在穗禾感叹天兵们办事效率之低时,栖梧宫的主人也回来了。 旭凤路过留梓池见到穗禾和小麻雀二人便径直走了过去。小麻雀见旭凤脸色凝重,赶紧起身到了穗禾身前,穗禾倒也不以为意,轻轻将她揽到身后,然后亲自倒了杯茶送到旭凤面前。 “殿下似乎花界之行不是很愉快,能和穗禾说说么?” “不是花界。”穗禾的小表情小心思哪里躲得过旭凤的慧眼,他叹了口气,对小麻雀吩咐:“小麻雀,去做些甜点来。” 小麻雀对旭凤的话不为所动,唯有在穗禾示意下才离开。 见小麻雀走远,穗禾才道:“殿下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 “你可知刚才天兵追捕的逃犯是谁?” 穗禾蹙眉,她要知道,还能在这里等着他揭晓?要不是他是旭凤,早就翻脸走人了。 “是谁?” 旭凤也不再卖关子,道:“是镇魔神将。” 镇魔神将?这次穗禾真的困惑了,镇魔神将她是知道的,其人曾追随天帝在天魔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又在天界担任总兵要职,深得天帝信任,亦因此被天帝认命去看守锁妖塔。 “殿下,他所犯何罪?” “不是他犯了罪,而是他被饕餮的邪念控制了,我和母神、父帝还在他的洞府里找到了一些和忘川驻军布防泄密有关的东西,或许,连攻击你的那些东西也和他有关。” “什么!” 穗禾惊讶万分,忙问:“那锁妖塔如何了?里面的东西有出来吗?” 旭凤呼出沉闷的鼻息,一脸沉重道:“锁妖塔无事,最紧要的是饕餮的邪气到底感染了多少仙家才是我们要面临的问题,目前有一小半防守锁妖塔的天兵都被邪念感染,父帝、母神已经和老君一同封锁了整个天界,清除行动要开始了。” 穗禾神色一凛,“殿下要怎么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动乱,我会秘密除掉那些明确被感染的天兵,并找出那些还未被发现的感染者。” “殿下要穗禾怎么做?” 旭凤拿出一张名单,“上面是些明确了感染的仙人,他们都是普通的仙人,境界一般……” 穗禾清楚,邪念并不会因为宿主的死亡而消失,它会一直存在,等在着再次寄生的机会,唯有纯净的火系法术才能彻底地消灭它们,而天界主修火系灵力的仙人并不多,所以旭凤是实在找不到人手了才来找的她,这同时也证明了,此事已经发展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明白了,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 穗禾接过那份名单,便要起身去召集卫兵。 “穗禾……” 她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小心点,注意安全。” 她听到他这么说。 …… 天微一万五千年,春夏之交。 这半个月里,火神、穗禾公主、天后和一众火系仙人诛杀近三千的神仙,那些神仙的躯体在烈焰中化作飞灰,凄厉的喊叫在清风里久久不散,苍穹也被血色染红,惨红的云霞久久不散,尽管天帝出面解释缘由,仍有不少仙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就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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