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双满是期盼和渴求的眼,穗禾还是直说:“没有。” “若她没投胎,你或许还可以再见她,将她复活,可若是投了胎,那便是新的生灵。” 叶英不甘地问:“那为何还有投胎一说?” 穗禾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他:“若有来世,那你喜欢的那个人前世是什么?追溯到最初的原点,你会发现她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也就是不存在……” “叶英,你喜欢的那个人,她不存在吗?”穗禾的声音软软柔柔,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不,她存在。”叶英肯定地望着穗禾的眼。 “所以就没有来世,因为那不是她,魂魄不存在于过去与未来,只有现在、当下,懂了吗?” 临行前,穗禾写下一道手谕交给他:“地仙或许无法干涉地府的决策,但我可以,这是我的手谕,若是她的魂魄还在,你可以令阎王让她生活在你创造的幻境里一直不投胎,当然,代价是你要在地府供职,直到你或者她愿意放弃幻境的生活为止,如何选,看你自己。” 穗禾觉得,叶英找她也正是为了这个。 翼缈洲,境明山 境明山终年被白雾笼罩,在云山雾绕的深处,坐落着鸟族最大的墓地。 左右的随行长老已被她屏退,小麻雀等人也被她喊回天界,她现在只想一人安静地祭奠完,仅此而已。 鸟族死后是不用墓碑的,他们是属于天空的生灵,信奉死亡不过是获得永远的栖息,所以他们的墓地,只有一株参天巨树。 穗禾面前就有这么一株参天巨树,它是一株椿树,枝繁叶茂的,足有三百丈高。这株椿树据说在翼缈洲刚成立时就在了,它见证了翼缈洲无数次的繁荣与衰落,也埋葬了无数陨落的神鸟。 凤凰、青鸾、重明、金乌、毕方…… 无论何等的高贵神鸟,他们的归宿都在这里,包括穗禾的祖辈孔雀。 三杯清酒,两碟小菜,一束蒲公英,还是往常的样式,话也是一成不变的。 “父亲、母亲,穗儿过得很好,这些年……我从未哭过。” 彼时清风徐来,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脸,穗禾抬起头,天边白云悠悠,时有飞鸟而过。 天界 旭凤拿着一束蒲公英到了飞鸾宫,却发现穗禾早就下界去了,他问小麻雀是什么时候的事,但小麻雀对他不冷不热的,倒是她身边的名叫公明羽的告诉了他。 旭凤听罢皱眉道:“穗禾自己一个人?带卫兵了没有?” 公明羽摇摇头。 “你们呀!穗禾任性你们也跟着胡来!”旭凤怕她出现什么意外,遂让了听带了队精卫和他飞速赶往翼缈洲。 等他到了翼缈洲问鸟族长老,才知道穗禾早在一个时辰前回天界了,可他一路从天界赶来翼缈洲,哪里发现穗禾的踪迹?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穗禾出事了。 他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于是先让了听回天界守着,若是穗禾回了天界就传来消息,而他则压下了几大长老的猜测,让他们和他一起寻找穗禾的踪迹。翼缈洲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穗禾的人,看来她真是是在回天界的路上不见的,旭凤有些心急,便用了五层的灵力赶路。 长老们稍不注意,就把火神给跟丢了。 很快,旭凤在一处河谷上空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下面的河谷长着一大片的迷魂草。 他隐约记得,这种草是炼制迷魂丹的材料,所谓迷魂,顾名思义,正是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迷魂草的药力之强,就连上神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会中招,所以这种东西在很早之前就被天帝下令清除了,除了少数几块药田出产,在野外应该绝迹了才是,翼缈洲外怎么还有这种东西,而且还那么多? 凤凰的火焰蒸腾而出,他手一挥,周围立时化作一片火海,同时也生出了阵阵烟雾。 他本要继续赶路,却赫然发现了随着绚丽焰浪飞扬起舞的金丝披肩。 旭凤骇然,那不是穗禾的东西? 穗禾确实是在河谷,确切的说,是在河谷内一处仙人废弃的洞府里边。 她为什么会在这?这还要从她翼缈洲准备返回天界说起。 穗禾才出翼缈洲不久就发现有一只黑色的魇兽一直在她面前蹦哒,魇兽是种稀有的仙兽,但在穗禾眼里却一文不值,她本不想理,直到它叼出了一只金钗。 这只金钗的出现直接击溃了她的理智——那是她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她一度认为早在她被遗弃大荒山时就被长老们丢弃。 她奋力地追逐,终于将这只魇兽逼至河谷,这时异变陡生,只见四周忽然长出大片的迷魂草,穗禾此时已知中计,但金钗就在眼前她说什么也要拿回,为了提醒来寻她的人,她便脱下披肩系于一处,继续追逐魇兽。 洞府内,黑色的魇兽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它的大眼圆瞪,失神的眸中映出一位静立的血色佳人。 “穗儿,此番我要和太微去上清天呆上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旭凤,辅佐好他,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此番饕餮邪念可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一切都是太微那蠢货造成的,他绝想不到会被轻视的掌中之物反噬……” “他以为我交出了兵权就束手无策?我这便大破大立,看谁能笑到最后!” “在你辅政这段时间,便趁机除掉你的对手吧……” 穗禾脑中深埋的对话场景正被蓝色梦珠一字不落的记下,眼看穗禾秀眉紧蹙,似有挣破幻境之兆,那梦珠嗖地一声就飞了出去,再不见踪影。 旭凤终于寻到了这处废弃的洞府,但同时也发现了身体的异常,他只觉体内越来越燥热,浑身的凤凰血都被点燃了一般,每吸入一口烟雾,他的症状就越重,幸得他灵力浑厚得以暂时压制,但他明白这撑不了多久。 他知道自己中计了,有人在算计他! 只见一颗蓝色梦珠从身边飞过,旭凤来不及抓住,唯有加快步伐往里边冲,他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穗禾的气息,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很快发现了静立的穗禾,她浑身杀意,双眼迷蒙,神魂被困在幻境而不得出。 旭凤随即捉起她的手,强大的灵力瞬间轰散了她的幻境。 穗禾才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本就杀意未散,闻得身侧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她目光一冷,看也未看地直接一巴掌过去。她这一巴掌用了全力,那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打翻在地,久久未见动作。 她这时才打量起地上躺着那人,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被她打倒的男人,竟是旭凤。 “旭凤,对不起,你怎么样了?”穗禾慌乱地过去将他扶起,这时她也注意到了洞里边弥漫的诡异烟雾,她试着吸入一些,就感觉体内升起一股燥热。 催情的烟雾?! 穗禾心中大乱,这才想起刚才旭凤的模样,莫不是中毒已深? 必须赶紧出去! 穗禾扶着昏迷的旭凤在死去的魇兽身上摸了下,却发现梦珠早已经不知去向。 “混账东西!” 穗禾暗啐一声,这便想要带旭凤离开,却不想旭凤已经醒转,而她身上的郁香就像致命的毒药,直接激发了男人的凶性。 穗禾被扑倒的那一刻全然是懵的,直到她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眸。 “嘶啦。” 宫袍破裂的声音唤醒了穗禾的神智,她看到旭凤如同野兽一样撕扯着她的衣物。 “旭凤!表哥!表哥!”她吓得不停挣扎大叫,“我是穗禾!看清楚了,我是穗禾,你的表妹,快住手!” 旭凤果然停了一下,眼中困惑和渴望交织。 此时穗禾也开始觉得呼吸加重、燥热难耐,再看上方的旭凤已经被成了欲望控制的一头野兽,再不有所行动,两人不知做出什么事来。 她的表哥是英雄,绝不是野兽。 穗禾心一沉,假意抱住旭凤不让他激烈地动作,然后趁其不备迅速用强大的灵力将其震晕了过去。 “以我灵血引,封地禁行!” 穗禾以血为咒,将昏迷的旭凤直接封印在原地,这是道祖传下来的最有效的封印法术,只要中了招即便是上神也要费些时间解封,用来对付他和她,足够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甚至将他的手脚都给捆了个严严实实。 随后她对自己也用了一遍。 欲望这种东西,只会伤身不会害命,忍一下就会过去了。 一日之后,旭凤悠然醒转,他发现自己手脚被困,又被下了封魔咒,身上还留着穗禾的血味,而对面的那人同样如此,只不过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看起来比他更为狼狈。 半个时辰后,旭凤终于冲开了封印。 穗禾被弄醒的时候,睁开的眼里满是警惕,直到看到旭凤那双清澈的眼。 “表哥,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颗梦珠?” “跑了。” 旭凤转头看着外边,目光变得深邃。 “回天界吧。”
第63章 小麻雀见到鬓发凌乱、宫裙破碎的穗禾公主时被吓了一跳。她想问火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见他脸上隐隐有一道未退的掌印、其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时,顿时怒目圆瞪,恨不得吃了他,可见穗禾公主冷冷地站在那人身边,她才狠狠地咽下了愤怒。 她担忧地看了眼穗禾,也不知公主是否被轻薄了去。 “随我去梳洗。”穗禾越过旭凤直往里走,“殿下还有事做,穗禾有些不便,这就不陪了。” 行至半路,穗禾突然停下来,“小麻雀,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查锦觅和夜神这几日都去过哪些地方,重要的,不重要的我都要知道!” 旭凤看着穗禾走远,这才转身离去。 从战场上扬名的,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之人,火神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旭凤的眼,一定会被他眼里的寒意冻住,那里已经结了冰,黝黑的眸子如同北荒的雪原,透着彻骨的严寒。 他唤来天兵去出事的河谷勘察,同时让人去花界查看迷魂草药田有无缺失。穗禾说过那片迷魂草是突然出现的,也就是说那些鬼东西不是本来就有的,有人设计了她。 穗禾知道的机密很多,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她都知道,有些拿出来,就能让天界动荡一段时间。 比如他已经和她退婚一事。 黑色魇兽、迷魂草,很明显,那人有备而来,为的就是要穗禾的记忆。 能知道穗禾行踪的人不多,知道今日是她父母祭祀的更少,更不用说还能拿出她母亲的遗物这种了。 参与暗算的一定有鸟族中人,只是他还不能肯定是否仅仅只有鸟族,是否仅仅针对穗禾,这一次的暗算和上次的袭击究竟有无关系,更重要的,是那个消失的梦珠,究竟记载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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