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等跟着隆科多回到京城,要暗中监视他按时传递有用的情报。 不过,李氏也有自己的想法。 等她去了京城,何必再对额图浑效忠。哪怕曾经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养在了草原上,但她也不想为了弟弟牺牲荣华富贵。 别问李怜儿怎么会交代得如此详尽。 问,就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花式逼供法。 假设存在几种方法能击溃鬼怪的意志,稍作改动足以不伤一寸皮肤就攻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意志力强大到不惧怕死亡与恐怖本事的人类,毕竟只是凤毛麟角的少数派。 李怜儿不在其列,还把所知的额图浑的底细都给抖了出来。 别看这个老郡王表面上贪花好色,实则人老心不老,还想联合噶尔丹的残部搞事情。 噶尔丹被康熙灭了,但他还有五服之内的亲人在世,或多或少接手了准格尔的势力。 额图浑想要套取清廷边防消息,所图甚大,将来能边境联手多方兴兵。 武拂衣获得这个消息,上禀给康熙知晓。 不出意外,得到命令把额图浑郡王一队人马给直接围了,因为这件事就是直接一刀扎在康熙心口上。 皇上三次亲征噶尔丹,终于把对方给灭了。 那些年里,康熙差点因病先挂掉了,更不提死了多少士兵,耗费多少钱财。 终于取得了蒙古草原的和平。哪怕和平总有期限,但也希望越长越好,谁破坏就就必须死。 一夕之间,木兰围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大多数人都是来避暑度假,但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场变故。 康熙却说刚刚好。 刚刚好,所有蒙古旗盟的王公亲贵都在。 是直接瓜分鄂尔多斯左翼后旗,或是重新推选合适的新郡王,是可以就地商议起来。 什么时候事情给办妥了,什么时候举行第二次盛大的篝火晚会庆祝一番。 这事给闹的,让绝大多数蒙古王公都把额图浑往死里骂。 自从七八年前与康熙达成和平互处的协议,生活过得比以前富足。 不说以后如何,至少他们这一辈在与噶尔丹交手、沙俄干仗之后,就想要过太平日子。哪怕要争夺利益,也不希望动刀动枪了。 当然,总会有少数不和谐的声音,却也不敢在此时发声。 谁敢瞎说话,别忘了现在人在康熙的地盘上。 外面被清军给“保护”了起来,这时候乱讲话不是等着被打吗? 一道圣旨的下达更是加速了蒙古王公们做出一致决定,表态绝不姑息破坏和平的额图浑。 康熙下令以叛国通敌罪,赐死隆科多。 子不教,父之过,夺佟国维的一等公爵位,降为一等侯。有谁敢求情,一律以同党论处。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既然皇上对于母族都下定决心要处置,那么就是足够清晰的表态。 于是,荣宪公主的额驸乌...尔衮,他作为新袭爵的巴林部郡王率先提议,废除额图浑的爵位,及剥夺其一支的继承权。 其余王公纷纷赞成,额图浑反对无效,那老头被关在帐篷里了。虽然众人没有提及是否处死额图浑,但都心知肚明绝不能让人活着离开。 时间进入八月。 温宪完全病愈,在给山茶安排丧葬后事时,听闻了木兰围场发生的一桩新闻。 额图浑被夺爵位,但被康熙留了一命。 谁料他自暴自弃,与妾室李怜儿过于放纵,昨夜两人竟然双双马上疯死了。 谋杀,这是明晃晃的谋杀! 任谁都有此猜测,但没有人去深究真相。 太医奉命验尸,查到两个死者使用了一些助兴药物,或是导致他们毫无节制的原因。 康熙对此表示认可,盖棺定论后不再谈及此案。 史书记此一笔,额图浑死因荒唐。但永远不可能记下真相,是康熙命令梁九功送额图浑上路。 该上路了。 八月本就是蒙古王公们准备各自回家的日子,那就不必再拖延。 * * 八月十五,又一场盛大篝火会在夜空下进行。在今夜的中秋相聚后,明天就各自打道回府。 老地方,燃起篝火。新菜式,色香味远远胜过七月的那一场。 众人言笑晏晏,气氛依旧热络不已,但真实心情不如表面平静。 因为绝大多数人依旧心有余悸,而一个空了的座位提醒他们额图浑被杀了。 有烦恼不如喝酒。 蒙古王公们演戏演全套,敬酒也在继续,与往年一样热情。 谁都是好演员,配合着康熙维持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相亲相爱景象。 康熙神色温和,仿佛木兰围场就没发生过流血事件。 喝着酒,心里想得却是另一件事。 温宪给他提了,对于识破这桩阴谋不求别的奖励,就想要舜安颜和离。反正两个人没有孩子,也能断得干干净净。 康熙同意了,这件事回京城就去办。 隆科多死了,哪怕死有余辜,必是被佟家人记在了老四与温宪头上。 让温宪留在佟家,别说能不能开心,更怕她被迫害。 舜安颜明知隆科多与岳父的小妾有问题,前几年却不敢处理应对,足以证明他是个没骨气,无法担事。 该和离就离吧。 最初让佟家尚主,是想亲上加亲,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篝火宴上,开始自由活动。 喝酒与敬酒在继续,但也有不被灌酒的人。 武拂衣的跟前来客不多,也许因此次查案过于雷厉风行,让这群蒙古王公被震慑到了。 众人认为不要轻易接近雍郡王,否则指不定有小秘密被发现了,说不定得脱一层皮。 胤禛低声说,“看来你的醒酒药是用不上了,有没有一丝遗憾?” “遗憾什么?再怎说那也是药剂,不吃药,必须开心。” 武拂衣刚好乐得不用应付蒙古王公。她交还了康熙的调兵玉牌,而正因掌控过兵马防务,更要在这段时间低调行事。 这就去知会梁九功一声,如果康熙等会问起就说四阿哥不胜酒力回去睡觉了。说完,她毫不留恋离开了篝火宴会的草坪。 胤禛随着一起离开,但他看武拂衣的脸色不见丝毫睡意。 “真是回帐篷休息?该不是在离开木兰围场之前,你想搞什么奇奇怪怪的未完成心愿?” “且看清了,这就是回帐篷的方向。” 武拂衣轻嘲,“怎么,我最终没把围场拆了,你很遗憾?” “当然没有。” 胤禛果断否定。他还在庆幸老鬼没有脑子发热,在得到号令兵马的玉牌后,也是行事颇有分寸。 武拂衣不置可否,没说信不信胤禛的话。 等回到营区,却没有直接回帐篷。她摘了一片叶子,坐到了帐篷后侧的小土堆上。 “明天就要回京城了,我是有件事没做完。来时,你给了我一整套蒙语口语高阶课程,总该意思意思付学费。” 武拂衣说着挥了挥手中小叶片,“给你吹奏一曲,就当是学费了。这一笔就在木兰围场结清了,不许利滚利带回京城。” 吹树叶能成曲调吗? 胤禛狐疑,他听闻过民间多奇术,但从没亲眼见识过。另外,他还没答应这能算是教学费了。 武拂衣却不多话,没等胤禛说有的没的,反正她只给这点学费。这就将普普通通的叶片贴近唇,吹叶子说来就来。 下一刻,悠扬小调,倾泻而出。 中秋圆月,草原土丘。 吹奏的人神色悠闲,而不知名小调的节奏恰似夏末初秋的夜风,吹拂草原万物,也给人带去一丝凉爽恰意。 等到一曲终了,仿佛夜风也终止了。 一时间,余音绕梁,令人赞叹这种奇技。 胤禛没能喊开始,等回神乐曲已经结束。他还有点震惊,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就直接从武拂衣手中取来叶子。 仔细瞧了瞧,这偏叶子就是常见树叶,没有什么特别机关。它怎么就能成曲调呢? 索性放在自己唇边试了试。 然后呢? 然后,只听到“噗”的一声。嗯,与放屁声非常相似。 来不及为此尴尬,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如果没看错,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一个不留神与武拂衣吹了同一片叶子的同一个位置。 这个发现让胤禛捏着树叶的手指僵住了。 “怎么了?” 武拂衣不解,晃了晃手指,“你是被自己的可怕音乐天赋给吓到了?”
第九十一章 谁的音乐天赋可怕了? 胤禛瞬间被转移了关注点, 严正声明:“君子六艺是必修课。琴,我弹得很好。” “啊!对、对、对。” 武拂衣赞同得很迅速。 胤禛却觉得被敷衍了, 开始摆证据。 “难道你没有发现美的耳朵?平日在北郊庄子没有留心余音悠扬的古琴曲响起?” 武拂衣有艺术鉴赏细胞, 但非必要不使用。 “庄子很大,两个院子间隔距离挺远的。你在弹琴,又不是放红衣大炮, 听不见很正常。” “是吗?” 胤禛不信。既然听不见,那就坐到对面听个明白。听完了,认认真真地发表观后感。 武拂衣一眼辨识出胤禛的想法。 机智如她,绝不会给自己增加功课负担, 不能给胤禛布置每日听琴观后感的机会。 速度一定要快, 这就先发制人。 “俗话说,哪里摔倒要在哪里爬起来。俗话还说了, 一课还一课。” 武拂衣主动提议,“不必太感动, 我免费授课。来时, 你给我教授蒙语口语;回程, 我教你吹叶子的技巧。如此回报,就这么定了!” 怎么就定了?谁稀罕吹叶子的乐技了? 胤禛正欲反驳, 眨眼间就被戴了一顶高帽子。 武拂衣不吝吹捧,“你的学习能力,大清朝数一数二的好。只要肯苦练吹叶技巧, 一定能在回京城前吹得臻于化境。” 瞎说什么大实话。 胤禛面上不甚在意, 但心情好了不少。 学就学吧,彻底改写刚刚的一幕。 他才不会吹出“噗、噗、噗”的不雅之声,而该是吹动树叶就听闻洋洋盈耳、绕梁三日的乐曲。 * * 八月十六,避暑队伍回京。 这十天, 假设官道上的树木有灵,很难不交头接耳。 有个女身男灵的奇怪人类,对它们做了奇奇怪怪的事。薅它们的头发(叶子)也就罢了,怎么那么多事?! 居然好意思对它们评头论足。 哪一种树叶更好吹奏乐曲,演奏时拿捏的手感更舒适,甚至是瞧起来更有观赏美感。这些评论是一茬接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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