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不要灵活机变?搞一搞睡前故事系列? 留宿于此,每天要求胤禛必须说一则八卦故事,否则就不让他安然入睡。 心生此计,不动声色。 将这种损人的想法付诸实践,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近一个半月要回城内郡王府居住。 从年初问康熙要了三口自鸣钟拆着练手,时值深秋也该拿出看得见的成果。四爷府与营造办自鸣钟处的距离很近,便于每天往来把怀表尽快搞出来。 这个时代,西洋钟笨重又不够精准,而研制出精致小巧、便于携带的怀表无疑是巨大突破。 后人看来钟与表不分家,但放到当下每一小步工艺的精进都是一个质的飞跃。能够有怀表的制作技术,对于力求防震与精准的航海钟研制是极大的助力。 武拂衣之所以没有一步到位搞出航海钟,就是要一步一步地走,而且不是独自一个人走。 技术发明不能只靠一个人,是要让理学院的学生都投入其中。 钟表研制,听上去仿佛仅仅是工匠的工作,但实际上可以涉及多重格物原理。 过去几个月,在胤禛编写教材时,她也没有闲着,正准备另一份教案。 既然是理学院,怎么能没有实验操作课程。念了理论课,更要上手操作一番找找感觉,拆卸钟摆就是力学的其中一次实验。 四阿哥有能力把钟给搞明白了,做一回怀表的祖宗。自是能指点旁人拆卸自鸣钟,带着他们一起探索一口钟蕴含的物理与数学原理。 不过,地主家也不一定有余粮,正如康熙无法供上百位学生拆卸的自鸣钟。 那不是奢侈与否的问题,而是康熙根本拿出那么多数量的钟。 雍郡王作为孝顺好儿子,当然要为皇上分忧解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自鸣钟处定制十几套简易版零件。 正当武拂衣埋首于制钟处,外面发生的两件事却是打断了她的研发进程。 并不是要出门参加胤祥的婚宴,而是参加葬礼吊唁。 今年,胤祥又结不了婚了。婚期本在十一月,在这个月里连着死了两个人。 康熙四十二年的秋冬,恭亲王常宁、裕亲王福全相继离世。 前者是康熙的弟弟,后者是他的哥哥。 顺治帝一共有过八个儿子,但长大成人的不多。常宁与福全的去世,让康熙再无活着的同父兄弟。 对于年近半百的皇帝而言,兄弟们的过世给敲响了一记丧钟。 哪怕被世人尊为天子,但终究活在人间。 他抵不过时光催人老,而年事已高是回避不了的现实,死亡距离他越来越近。 偏偏,其中还发生一桩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康熙对福全与常宁并非一视同仁,而有着亲疏远近。 两者去世后,前者被赐谥号宪,后者并无谥号,葬礼规格可想而知并不一样。 有此对比,世人都能够看出皇上对裕亲王的看重。 问题也就出在这份看重上了。 福全缠绵病榻已有一年多,算不得突发疾病。 康熙早就为其问医寻药,但还是没能留住这位兄长的性命,而在他病危时去见了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福全有遗言交代。 康熙询问了福全对于诸位皇子有何看法,重点在于胤礽是否合适继承皇位。 或是人之将死,终是敢说实话。 福全表示厌恶太子的所作所为,以往他管理内务府了解胤礽的做派,这会终于将广储司的严重贪腐问题摆到了台面上。 广储司,管着皇家的钱袋子。 下设六库分管银、皮、瓷、绸、衣、茶,地方与藩属国的进贡物品也会放置于此。 其中,有大批物品被胤礽取用。 即便是太子也该有吃穿用度的额度上限,但是宫里无人敢管,太子骄奢无度成了公开的秘密。 福全一直不敢向康熙言明,就是因为知道皇上宠爱太子。 反正他要死了,也不再怕说错话被责罚,终是道出了不喜太子的种种作为。 不仅是胤礽贪恋享受,更重要的是他脾气越发暴虐。不在是鞭打仆从,而发展到殴打臣子。 对比起太子,八阿哥礼贤下士,让人倍感如沐春风,颇有贤王之相。 胤禩颇为关心长辈,为他打听各种治病药方,而太子从未给过半个字的嘘寒问暖。 福全临死谏言,把平时不敢说的都说了。 恳请皇上认真考虑,胤礽继位的种种弊端。让无法克制私欲又无发控制脾气的太子继位,对于大清有百害而无一利。 康熙听了这番话,何止觉得刺耳,简直就是一把把尖刀把他的两只耳朵都给扎穿了。 却没有办法朝福全发火了。人都死了,死前是老泪纵横地劝说他,堪称兄长对弟弟最后的一番忠言逆耳。 人死不能复生。 死了,更容易让人想起曾经的友爱扶持,也就淡化了君臣相处的矛盾摩擦。 然而,那番劝谏带来的怒气仍在心头盘旋不去。 康熙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对胤礽投注的种种期盼与心血难逃一场空。 是被兄长临死拼了一把将那粉饰太平的假相给撕裂开,露出了残破不堪的真相。 现实就是皇上无法培养出好太子。 胤礽纵有千错万错,追根溯源与作父亲的脱不开关系。不说别的,就说太子殴打臣子,是做父亲从小没让他学会尊师重道。 回想当初,康熙没少责罚太子的夫子们。 每每太子有课业上的不足,不罚儿子,却对老师加以责骂与杖责,认为是老师没教好。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太子的性子掰不正了。 康熙不是对儿子没信心,而是胤礽的行为又一次泼了他一盆冰水,让他体会到了有的事已经覆水难收。 在给福全举行葬礼之后,彻查广储司,确认福全指控太子骄奢无度完全属实。 康熙撤换内务府官员后叫来了胤礽。将一次选择权交给太子,让胤礽任命新的内务府总管。 去年,索额图案件爆发,就撤换了太子身边的一批人。当时意识到太子生活太奢侈,对他进行过一顿说教。 这次将内务府的主事者换了一半,对太子提出明确要求,让他任命一位为官公正清廉的总管。 为什么要将新内务府总管的任命权交给胤礽? 因为以贪腐为罪问责内务府,这些钱款给谁用去了,大家心知肚明。 皇上大规模处罚内务府的官员,而让太子任命新官,显示出对于太子的宽容,没把质问的巴掌直接朝太子脸上打。 给胤礽留些颜面,也就是对他还抱有一丝期待。 很快,凌普上位。 凌普的妻子,是太子的奶妈。 太子推举凌普,究竟是内举不避亲,或是便于太子享受?只需看毓庆宫的吃穿用度就行。 结果不出所料地让人失望。 腊八节查阅了账目。毓庆宫的开支不减反增,太子根本没有把话听进去。 腊月,冬雪纷飞。 康熙听着窗外雪花静悄悄地落下,暖阁的炉火也无法温暖他一点点冰冷的心。 书架上,摆着记录汉、唐历史的史书。 刘荣、刘据、李承乾等等都是被废掉的太子。 刘荣被废,刘彻继位;刘据被废,刘弗陵继位;李承乾被废,李治继位。 刘彻、刘弗陵、李治,这三位皇帝在任期间各有功绩。也就说明了一件事,太子并非废除不得。 终究,福全的临终之言起作用了。 康熙萌生了太子可以废除的念头。 他把劝诫听了进去,却是绝无可能全盘照收。虽然胤礽不是合格的太子,可胤禩难道就堪当大用吗? 老八看起来是礼贤下士、孝顺长辈,实则是长袖善舞、擅于钻营。 交好何焯,因为何焯被皇上破格提拔;笼络福全,因为福全是皇上最好的兄弟。 如若不然,常宁与福全都是药石罔效,为什么老八近亲福全而不关心常宁? 还不是因为常宁能力平平,从未得到重用。哪怕一样是胤禩的皇叔,但得不到嘘寒问暖。 如果胤禟搞区别对待,能用他与保泰打小就是狐朋狗友去解释。保泰是福全的儿子,胤禟更偏心皇伯父,因为与其儿子玩得好。 胤禩则完全不同,近两年他才与福全渐渐走得近了。 康熙认定了这一点,对胤禩再难喜欢起来。 太子没有被废,而论长胤禔也没遭到厌弃,老八就开始暗中拉拢人心。 老八是干什么?自己还活着呢!他凭什么所求甚大。 这下更是坚定此前的做法。在废太子一局中势必要一颗弃子,那就非老八莫属了。 废太子的念头起来了,却不是立刻一拍脑袋就能做的。 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缺,胤礽的党羽会不会反扑?其他的几个儿子有何反应?朝中动荡要如何平息? 诸如此类,有太多问题要思考。 康熙更要面对一个关键问题。 废掉胤礽又该选谁做继承者呢?如何保证这个新选的储君不重蹈覆辙? “皇上,雍郡王求见。” 梁九功的通传声,打破了乾清宫死寂。 这句话也让康熙精神一震。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从此刻开始萌生。 康熙下意识调整了坐姿,正襟危坐着说,“传他进来。” 武拂衣进殿。 今天,是来呈上大清的第一块自制怀表。由于她接连参加葬礼,制作怀表进度比预计慢了十来天。 入内,敏锐地察觉情况有变。 康熙瞧四阿哥的眼神与以往不同,更多了几分审视,那是在做某种重大决定前的观察。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武拂衣暗暗警醒,但表面上似乎毫无所查,与往日表现得一模一样。 “平身。” 康熙打量着老四,是有好些日子没瞧见他。 老四不用上朝,本来面上还领了一份给胤祥修宅子的差事,而十三阿哥府落成后,他的工作也就是做完了。 近期,听说人在自鸣钟处捣鼓零件,是从十月初就一头扎了进去。 除了在常宁、福全的葬礼上露过面,平时请安问候折子不断,却没瞧着他往人堆里凑。 康熙不咸不淡地说,“朕可算是瞧见你出洞了,可是带来了好消息?” “幸不辱命,儿臣制作出了的钟表一块,立刻前来呈于汗阿玛御览。” 武拂衣当做没听出康熙的语气有异。这段时间皇上接连死了两个老兄弟,心情不好阴阳怪气也正常。 这就将怀表递给梁九功转交。 康熙接来细看,发现这小玩意甚是精巧。 从表盖、表盘、指针无一不做工精细,其上标着十二时辰的刻度,而被一根细金链子穿着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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