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的一点点不满也随着愧疚的涌来烟消云散了。 时春觉得,虽说没有下次了,但这件事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虽然阿玛之前在说她利用亲人,漠视家人的感受,但时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地方。 直到旁人在自己的影响下遭受了这顿无妄之灾,她才有些良心难安。 “那他现在还好吗?” 时春咬了咬唇,问宁琇。 “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鞭伤还没有痊愈,还需要别人给他换药。” 宁琇边说边关注着时春的表情。 “妹妹,哥问你个事。” “嗯?”时春抬眼看着宁琇。 “你……对傅恒可有怨恨?” 宁琇犹豫一下,还是问出来了。 “哥哥怎么会这么问。”时春一怔:“本来这件事就是我给人家带来了麻烦,富察侍卫并不想早早成婚,是我,强行让额娘促成了这件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富察家,让我能成功从宫里出来,还避开了贵妃的迫害。如今富察侍卫遭受了飞来横祸,我心里还正感觉愧疚,又何来脸面说怨恨?” “那就好!”宁琇如释重负地露出笑脸:“我就说我妹妹怎么可能会怨恨傅恒,不过你也不用心存压力,傅恒从来没有怨过你这点,相反,他对你也满是歉意。” 说着,宁琇拿出一封信来。 “这是傅恒托我带给你的,等会儿打开看看吧,我也不知道他给你写了什么。” 宁琇微笑着把信递给她。 “说实在的,富察傅恒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有担当的男子了,若不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还挺喜欢他当我妹夫的呢。” 时春从他手上把信接过来。 垂眼,看到一笔铁画银钩的字。 “纳兰小姐敬启” - “富察傅恒是个君子。” 深宫里,魏璎珞对刘嬷嬷说。 “但我始终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个伪君子。” 被屡次救于水火中,魏璎珞对傅恒观感越来越复杂。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也是杀她姐姐的疑凶之一。 - “是啊,他是个君子。” 时春说。 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柩照进来,照到整洁干净的书案上。 白玉做的镇纸下,压着一张宣纸,在夏末的小风中不断被吹起页角。 “富察傅恒,确确是一等一的才华,一等一的人品,一等一的儿郎。” 时春已把这封信翻来覆去读过许多遍,不得不承认,富察傅恒的确是满洲数一数二的优秀男子。 言辞诚恳,字里行间满是对她的歉疚和尊重。文采斐然,文风稳健细腻,雅致清新。 “无怪那么多人都对他芳心暗许,”时春翻看着信说道:“他的确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人。” “那小姐你呢?” 一旁的如意嬉皮笑脸道,显是知道她真的不在意了。 “我?我可能会有些遗憾?”时春认真思考片刻回答道:“这么优秀的人,果真不能属于我,算得上是一个遗憾吧。” “富察少爷对别人来讲是翩翩公子,”如意一脸认真:“可是对于奴才而言,小姐才是真正的珍宝,您只是被藏得太深了。如果别人足够了解您,就会知道您是一个多么闪闪发光的人。” 时春微微笑起来。 “谢谢你,如意。” 她笑着说,光线跳跃到她越发长开的脸庞上,在光晕里,她的脸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冶艳来。 或许夫人的做法是对的。 小姐这样的姿容,就该被藏于府中,轻易不能外露,因为宝物多被垂涎。 如意突然想到。 - 乾隆六年。 秋初,京郊马场。 索绰罗·来善已经策马在马场跑过上百圈了。 他的随身小厮苦了眉眼等在围栏外面,看着自己的少爷在马背上不时回头,伸长了脖子往一处方向眺望。 “哎呦我的少爷哎,再不回府夫人可就要等急了。” 小厮低声碎碎念着。 家里用尽了关系才给来善疏通出了一个乾清门侍卫的名额,哪成想这上下关系都打点的好好的,偏偏在落实到侍卫所里的时候出了岔子。 头等侍卫兼乾清门侍卫统领富察傅恒拒绝了再往侍卫里安/插人的要求。 确实去年刚进了一批侍卫,现在宫里侍卫够用,且傅恒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把手下各系各派的侍卫们整合好,刚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个时候索绰罗氏想走关系把自家小子送进去,还必须得经过傅恒的同意。 若是个普通的侍卫统领也便罢了吧,然而富察傅恒毕竟姓富察,满洲各族等闲没人想轻易惹他。 威逼利诱自然行不通,那就去跟富察家这个四少爷套套近乎,总可以吧。 打听了全京城,索绰罗家绞尽脑汁想找个机会跟他攀上关系,然而没想到李荣保这个小儿子是个无趣的。既不爱逛青楼窑/子,又不爱索绰罗家少爷擅长的斗鸡斗鸟,平日就是富察府和皇宫两点一线。轮休时也顶多在棋社打发功夫。 棋社可是索绰罗来善最呆不下去的地方,那地方不比茶楼还能听听评书,进去了以后楼里安静得让人压抑,就是有交谈也得压着声音说话,更何况那些棋索绰罗少爷根本就一窍不通,去了只怕才会在富察傅恒面前落个玩物丧志、纨绔的印象。 索绰罗夫人可算是想得头都疼了,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还有个骑术不错的本事能拿出来看看,当即打听富察家公子常去的马场。一打听才知道富察家在庄子里有自家的私人马场,再来也就是郊外的这个城郊马场处养着一匹皇后进宫前的马儿,傅恒一年来偶然会去看几次。 没办法,守株待兔吧,实在等不到,也就没法子了。 也因此,每天下午,来善少爷就会奉额娘的命令,来这城郊马场跑几圈马,看看那位富察大人会不会到。 虽然索绰罗来善也喜好骑射,但任谁天天下午都被逼着呆在马背上遛马也会心中无趣。 索绰罗来善近两天正处于最烦躁的时候,正打算过两天再等不到那傅恒他就要偷跑回京里看他最喜欢的公鸡“将军”去了。 然而今日,他却心甘情愿地呆在马背上,遛了一圈又一圈,丝毫不见烦的。 何止不见烦,他简直双眼放光,快活得像是他的“将军”又斗赢了谁家的鸡一样。 小厮撇撇嘴,心里暗道:少爷真是把偷鸡摸狗,好色懒惰占了个全。 这时候,来善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策马慢慢向一处溜达过去。 小厮却一下变了脸色。 “少爷!别!您别再往前了!” 小厮只恨自己一时放松警惕,没跟在来善身边,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只能在围栏外面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索绰罗来善被他这一声吸引,扭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奴才吼得脸红脖子粗的,心道怕不是怕他乱来又惹恼了额娘 他思索不出结果,就不管了,只是看着把自己勾了一下午魂的那处,魂魄出窍一样就挂起笑容继续向前。 惊变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解释一下,李荣保很早就死了,剧情开始前应该就已经不在了,但是在剧里面,尔晴生下那个孩子,富察夫人说:“祖父给取名福康安。” 所以可能在剧里李荣保还活着(……) 我会把李荣保的死推迟到乾隆十四年,傅恒在金川打仗的那里。 所以大家对此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 还有纳兰永寿,他也应该不在了。 不过这个是我查资料忽略了,我会在后面安排上的。 - 对于上章里的坐等打脸和真香预警 傅恒表示:你们都是跟我有仇吗?
第16章 无法坦荡 斜刺里一道黑影窜出来。 那黑影疾如闪电,讯如奔雷,呈一道利箭从马场深处围林里穿射而出。 来善听到声音急忙躲避,然而已经晚了,他睁大眼,盯着趋近的黑马,黑马额头一块菱形白色印记印在他的眼里,他傻住了一般,直愣愣地盯着那块印记看。因速度太快,那块印记几乎要晃成影子,恍惚间似乎像是天上的白云。 我怕不是已经摔下马了吧。 来善想。 马上的人才看到他,立刻勒缰,然而马儿势头太猛,一时收不住,那人将马缰收到了极致,马儿受到束缚,仰身长嘶一声,前蹄竖起。 “还不快走!” 马上的人急斥一声。 来善少爷才想起来自己会马术的事,连忙驱着有些被镇住的马赶紧窜到了一边。 这边的动静霎时吸引了整个马场边的注意。 场边索绰罗家的小厮长大了嘴,直到看到他家少爷逃到了一边才顿了顿,然后发出了一道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叫一样的尖叫声。 “少爷!少爷!” 小厮凄厉地叫起来,边踉跄地向那里跑去。 虽然这小厮行状惨烈得仿佛他家少爷已经遭遇了不测,但是此刻也没人笑话他,那从马背上屁滚尿流滚下来的来善少爷都无暇注意他。 “你你你你你会不会骑马?啊?” 来善少爷下马的时候因为脚软了还趔趄了一下,很快,他就从脚踏实地的实在感里找到了底气,他怒气冲冲地大步上前,斥问起来。 他气势汹汹地吼完了这句话,却正对上黑马白色印记下的眼睛。 那乌丢丢的眼睛看上去没什么情绪,来善少爷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漠视和轻蔑。 “哼哧——” 黑马从鼻腔出了一口又腥又猛的气,正站在它面前的来善少爷没有防备,被喷了个正着。 “咳咳咳咳咳!你这小畜生!” 来善少爷一时忘了和马背上的人置气了,倒是看着这匹黑马气了个半死。 “你是谁?” 一把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 来善猛地倒退一步,抬头,对上了马背上的人看下来的眼睛。 他这才想到,这匹黑马真高啊! 他也不算矮了,却只能堪堪和这匹马的眼睛平视。 这至少是一匹纯种宝驹。 而这匹高头大马身上的人,正低眼看着他。 一张风雅无匹的脸,缀满了冰霜。 来善少爷莫名有些气短,但他看了眼四周看过来的人,又往不远处的马厩那里看了眼。 他挺起胸膛,心中莫名充满了勇气。 “我是谁?少爷我姓索绰罗,礼部尚书德保大人就是我阿玛!” “原来你就是索绰罗家那个要做乾清门侍卫的儿子?” 马上的人面色似乎更冷了三分,他翻身下马,站在地上。来善发现比起脸来,这人要比他想象得来得高大许多,至少要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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