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损的。”卫莱替他说,“这边山上的笋没了,就是陛下挖的。” 施红愣了一下,回过神意识到两个字音相近,想笑又无语,那些笋明明长大变成竹子,被夫人带人砍掉扔到河里,她却推到陛下身上。幸好陛下不在这边,她和春喜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春喜还有一点不明,“太后不可能想不到吧?” 卫莱:“按照以往太后对田蚡的关心,一定会令陛下收回成命。有一点你们都没注意到,陛下令他二人不日成婚。淮南离京师可不近,两个月都勉强,几天够干什么的。” 春喜心里哆嗦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刘陵在长安,太尉还知道她的藏身之处。”卫莱说出来,施红惊呼一声。卫莱下意识转向她,施红捂住嘴巴。 春喜难以相信,“太尉和淮南王?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们……太尉图什么?” 卫莱也想问一问田蚡,他已是太尉,虽然有窦婴压着,可他又是皇帝的舅舅,说他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他帮淮南王,淮南王成了,他还能当皇帝不成!显然不可能。到最后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现在有何区别。有可能不如现在,现今还有个太后护着他。 刘彻前世一直没能发现他舅舅干的“好事”,也是觉得他舅舅完全没必要跟淮南王眉来眼去。 卫莱沉吟片刻,“田蚡小时候穷怕了,再多钱也嫌少,哪怕知道淮南王的钱烫手,也不舍得推开。” 春喜不禁说:“他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太尉怎知一定能瞒过陛下?” 卫莱心说,人家上辈子还就瞒过去了。 “陛下十八,过于年少,还不懂朝中的弯弯绕绕。”卫莱说出田蚡的理由。 春喜想了想,只有这一种可能,“可惜陛下是干大事的人。” 实话不可说,卫莱点头道:“是的。就不知田蚡会怎么做。” 田蚡第一反应皇帝跟他开玩笑。圣旨到手上,上面还写着八月十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田蚡的脑袋轰的一声,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田蚡的妻儿关切地声音让田蚡回过神来。田蚡的长子夺过圣旨上上下下看个仔细就问:“陛下他什么意思?八月十八,还剩短短十二天,还不够从京师到淮南,他却让你娶淮南王之女,他还前来观礼,咱们去哪儿给他弄个淮南王翁主?他想治咱们一个欺君之罪何不明说。” 田蚡喃喃道:“他是不想要我的命,才用这等法子啊。” “父亲此话何意?” 田蚡撑着冰冷的地板站起来,摇摇晃晃出了主院,前往东跨院。其子欲跟上前,田蚡的老婆拉住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那位公子,我一直觉得像个女子,然其行事不拘小节,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如今看来他不是他,是淮南王家的那位不比男儿的女儿。” 其子大骇:“是她?!陛——陛下如何知晓?” “你父位极人臣,多的是眼红嫉妒之人。她虽作男儿打扮,可那长相那气度,乡野老农也知她非凡人。不知何时被人瞧了去。” “可是,父亲,父亲为何要这样做?太后姑母和皇帝待父亲不薄!” “你不懂。陛下宫里四个女人,不说他同皇后成婚多年,只说那个卫夫人,得宠时陛下日夜呆在昭阳殿,后来钩弋殿更是两位,然而这么久过去皆无动静,想来问题出在陛下身上。陛下无子,他那些叔伯兄弟谁有机会?以前还有个梁王,梁王短命,可不就数淮南王。你父不为自己,也要为你们早作打算。” “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田蚡之妻回答不出来,怎么就让皇帝发现了呢。 刘陵进了他们田家,往后不光不能跟淮南王打交道,还得离他远远的。皇帝防着淮南王,淮南王再想成事可就难了。 八月十二日,刘彻如约至上林苑,卫莱也是这么问的,“你圣旨一下,淮南王要是不反,淮南那快地可不好办。” 刘彻啃着黄瓜说:“不会的。淮南王咽的下这口气,刘陵也咽不下去。她看不上田蚡,为了早日离开田家,也得撺掇她父亲取代我。” 卫莱:“你就不怕她不嫁,或者你舅舅把她杀了?” “田蚡有这个胆量也不会跟淮南王合谋,自己当皇帝不香吗?淮南王敢抗旨,也不至于筹谋至今。一个胆小如鼠,一个优柔寡断,居然还敢肖想他们不该想的。”刘彻不屑地嗤一声,看了看手里的半截黄瓜,“这东西吃第一口尚可,越吃嘴巴越淡,不如西瓜好吃。” 卫莱想糊他一脸西瓜,什么忙帮不上,来到就吃,吃饱了还嫌弃,该说他不愧是皇帝,够无耻吗。 “又腹诽我什么呢?” 卫莱瞥一眼他,“想多了。我在想什么时候回去。” “良心发现,终于意识你还是朕的卫夫人?” 卫莱换上笑脸,“请问皇帝陛下,您是来吵架的吗?” “朕是来接你的。你不说收拾东西,还呈上黄瓜,留朕慢慢吃,朕还没问你意欲何为,你倒先质问起朕,想吵架的是你吧?” 卫莱噎了一下,“不想吃还我!”伸手去夺。 刘彻躲开,卫莱扑了个空。眼瞅着她朝地板扑去,刘彻慌忙扔了黄瓜改拉她。 嘭地一声,卫莱撞到刘彻身上,不偏不倚,脑袋磕着他的下巴。卫莱痛的倒抽一口气,刘彻险些呛着又差点咬到舌头。 捂着下巴,刘彻毫不怜惜的推开卫莱。卫莱摔了个屁股墩,转过身来就要踹他。刘彻开口:“你敢?!” 卫莱的腿僵住。 刘彻揉了揉下巴,好好的,没有裂开,移开卫莱的腿,“以后离朕远点。跟你在一块,朕早晚得死在你手里。” 卫莱张口想骂,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既然这么嫌弃我,回去你睡——” “你也就睡着的时候像个女人,有点女人样。”刘彻嫌弃的打断她的话。 卫莱的呼吸停滞,又觉得牙痒痒的很。 刘彻见她的嘴巴动了动,连忙说:“再敢咬朕,朕掰掉你的门牙,让你从今往后喝水漏水,说话漏风,呼吸大喘气。” 卫莱的嘴巴停下来。 刘彻起身后退,以防她撸起袖子扑上来,“朕警告你,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特别是朕这种脾气不好的。” “正好,反正我不想活了。”卫莱起身朝他撞去。 刘彻转身就跑。 “陛下,陛下——”候在门外的春陀下意识跟上去。 刘彻回身道,“回宫!” 卫莱停下。 “还有这个疯女人。”刘彻指着卫莱,“再敢发疯,以后别想再出来。” 卫莱心说,我不发疯,短时间之内也出不来。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万一他脑袋一抽同意了呢。 卫莱问:“我好好跟你回去,你就能让我出来?” 刘彻转过身来,“这个吗,要看你的表现,表现好,不是没有可能。” 卫莱转向春陀,他又想干嘛? 春陀不好说,有太后帮忙打掩护,她以后想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出来,在这边住三五个月也不成问题。 春陀便笑了笑,让她自己理解。 卫莱的眼眸瞬间亮了。 刘彻在心里默念:“一,二——” “陛下~~” 甜腻至做作的声音传过来,刘彻嫌弃的瞥一眼她,“你也就这时候是个女人。” 卫莱抱住他的手臂,使劲拧一把。刘彻顿时痛的呲牙咧嘴,“古人诚不欺我,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你说什么?”卫莱抬起手。 刘彻慌忙抓住她的手,“你给我差不多得了。还真想把我全身掐的青紫,接下来一个月都歇在昭阳殿?” 这点卫莱是不想的,巴不得他天天去钩弋殿,省得耽误她跟小卫青约饭。 刘彻倍感失望,这个女人真没心。 他俩在一起这么久了,纵然是普通朋友也该问问,见天去钩弋殿做什么。她竟然能忍住一个字不问,心果然是石头做的,捂不热更捂不化。 春陀那狗奴才还说什么水滴石穿。幸亏没有信他。否则他得赔上自己又折兵。 思及此,刘彻很不客气的拽下胳膊上的手。 卫莱:“你又发什么疯?” “好好走路。”刘彻道,“这么热的天,你一个大火炉贴上来,你没感觉朕也没感觉?” 卫莱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今天确实很闷,咱们快走吧。” 田蚡还是太尉,未央宫还有他的人,刘彻还得再忙几天,没空在这边耗,闻言小声问:“那个犁、耙、耧车做出来了没?” 卫莱认真起来,“木头的框架做的快,上面用的铁东西慢,才做两套。” 刘彻算一下,北门一套,菜市口一套刚刚好,“两套够了。春陀,带人去把匠人这些日子做的东西拉回宫,用东西遮掩一下,朕不想还没进宫就传遍天下。” 到未央宫,就宣丞相窦婴和画师。窦婴起草发往各郡县的诏书,画室画犁、耙、耧车的制作图。 窦婴写至深夜,画师也画好了。翌日清晨,快马加鞭发往各地。 窦婴年龄不小了,刘彻可不想把他累死,他还指望窦婴稳住群臣,压制田蚡,田蚡也好有时间自己把自己吓死。于是赏他一筐来自卫莱的玉佩空间的黄瓜,赏画师门一筐上林苑的黄瓜。 刘彻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出去,就带着两筐黄瓜去长乐宫。 王太后以前是天天都想看到她儿子,最近是巴不得刘彻是个不孝子。盖因儿子越孝顺,她越觉得对不起儿子。 刘彻赐婚的旨意下去,王太后等着田蚡哭冤枉,然而以前一天恨不得来三次的田蚡突然这么多天没影,王太后想骗自己田蚡是被冤枉的都没法骗。 王太后看到刘彻进来,挤出一丝笑,“怎么又往哀家这里送?哀家一个人能吃多少啊。” 刘彻装没看到他娘尴尬的神色,田蚡他是一定要动的,他娘还能这样说明只有失望,不会因此伤身。有了卫莱的孝敬,一定能够多活几年。 刘彻指着黄瓜,道:“今年最后一茬,吃完只能等明年。” “没了?”王太后忙问。 刘彻:“还有一点留作种子。” 王太后想想节气,各地秋收已开始,天气转凉,再不留种就迟了。 “卫氏也随你回宫了?” 刘彻笑道:“您以为儿子让卫氏盯着的是这东西?不是。这不过是小东西。” “她还是要去?”王太后顺嘴问。 刘彻:“过几日。” 卫莱在宫里待四天就走了。这次刘彻没送她到上林苑,出了宫门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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