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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和沙绫夸他结婚后果然更懂事了，学会心疼妻子是成熟男人的标志。男孩犹豫地点点头，白舟只能在暗处默默翻了个白眼。 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真有你的，羽生结弦。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帮他隐瞒？白舟想不明白。 她好想告状，告诉由美妈妈他最近总乱花钱、老是喜欢捉弄自己、这次还让她摔得好痛。 他跟本不成熟，一点也不。 可她正在陪晴彦玩积木的她明显不适合发泄负面情绪，只能将手里的木块越捏越紧。结果一不小心就碰翻了两人快要拼好的城堡。 哗啦一声，积木掉落满地。 四岁的小侄子要哭了，二十四岁的白舟也要哭了。 听到客厅不小的动静，连忙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的羽生就看到这样一幕。 晴彦对着茶几上所剩无几的城堡残骸哇哇大哭，而白舟则跪在地上，一边和小侄子道歉，一边把积木一块又一块地捡起来。 她腿上有伤，地板又冷又硬，但还是趴下身子试图拿到掉落在沙发底部的木块。 女孩长裙的面料摩擦着地面，同时也摩擦在羽生的心脏上。 疼，真的好疼。 羽生上前安慰哭泣地晴彦，说舅舅一会儿就陪你再搭一次。接着连忙握住女孩的手，让她坐回沙发上休息，自己会来捡。 白舟却甩开了羽生的手，只红着眼睛回应了句， “还是回厨房去做好好先生吧，你这只老狐狸。” 吃饭时，由美问白舟最近的婚后生活如何，问自己这个傻儿子有没有好好照顾人，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吵架。 白舟笑着说他们才不会吵架呢，生活就那么点小事儿，有啥好值得吵的。 “你说是吧，Yuzu?”女孩反问羽生。 男孩望着那双明媚的眸子，一时间竟编不出任何漂亮话，他喉结动了动，只闷闷回应了一声， “嗯。” 狐狸喜欢骗人，但他也最讨厌那个伤人的自己。 将白舟带进车后座，接着男孩紧紧地抱住白舟，把她压在柔软的皮质坐垫上，用脸颊拼命蹭女孩的肩窝，像一只在请求原谅的小兽。 饭后娱乐、离开爸妈家，直到坐上车最后一秒的女孩都维持着笑容。她完美地完成了自己央求的任务，帮他隐瞒了昨天的祸事。 女孩甚至还冲他挑挑眉，像是在邀功请赏。 羽生被瞧得不是滋味，真不是滋味。 他错了，别这样看他，他错了。 白舟感觉自己的肩头湿了一大片，男孩哭了，他向来是个情绪敏感的小哭包。 这可真是令人气恼，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她还没哭呢。 “你说明明也不是件大事，为什么我就是不开心呢？” 女孩抚摸起羽生的后颈，因为他抽噎地实在太厉害。 “别人一定觉得你真诚又努力，愿意为喜欢的事业付出好多好多的成本，可在我眼里却是个乱花家里钱的男孩子。” “别人一定觉得你风趣又幽默，不但说话得体还总会哄人开心，可我还是被捉弄的头疼。” “你的狐狸尾巴，平时藏得可真好啊，yuzu。” 听到这里，羽生原本抖动的双肩突然塌下了，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脱力。 女孩真的很了解他，每一句话都说的很对。 “舟酱...不喜欢小狐狸了吗？” 羽生从白舟的肩膀上抬起头，就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对女孩反问。 好十分聪明的以退为进。 可惜，他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不喜欢了。”白舟利落干脆地回答。 听闻此言 ，那双凤眼难以置信的睁大，像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他试图从女孩的眼睛里读出别的写什么，可就像毫无波澜的水面什么都没有。 竟...竟然不喜欢了吗。 不接受，他无论如何都不接受。 白舟的手伸向门把手，似乎想要离开。可羽生哪里会允许，他飞快按下女孩的胳膊，不让她逃。 吻她，然后是无尽的道歉。 二十八岁的男人了，却竟然在自家车辆的后座上撒泼打滚，仿佛自己真是一只失去宠爱的狐狸。 “我错了舟酱。” “我没想让你受伤的。” “下次花家里的钱，我一定告诉你。” “我明天就去向爸妈和姐姐自首好不好？” 他舔舐着女孩的唇，印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接着将两人认识以来自己犯的错误挨个翻出来悔过。 诚实无比，就连自己藏了私房钱的银行账户密码都说了。 可白舟依旧不为所动，她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愿看他的眼睛，像是不会给予任何原谅的机会。 羽生再也受不了了，只能把头埋在女孩胸前，呜咽着不愿相信现实。 不知闹了多久，狭小的车内空间逐渐安静下来，男孩只觉得自己意识昏沉，浑身都失了力气。 他好难过，要知道鱼是不能离开水的。 “现在知道被人骗是什么滋味了吗？” “羽生结弦先生。” 像是方才大脑缺氧，羽生愣了好久才听懂白舟的话。 什...什么意思？ “我说，被人捉弄的感觉是不是特别不好受？” 白舟抬起羽生埋在她胸前的脸，眼神心疼又无奈，她用袖子擦拭着男孩哭肿的眼睑，瞳孔里又有了他的倒影。 接着她亲了亲男孩的唇，像他刚刚对自己做的那样。 “你好过分，舟酱。” ? 羽生声音哑哑的，却多了分抵赖的味道。 这玩笑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想不到他也有被骗的一天。 “难道Yuzu这样就不喜欢我了吗？”白舟歪了歪头，回赠刚刚他对自己说的话。 羽生不得不承认，他的女孩长大了。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喜欢。 “现在我们扯平了。”白舟淡淡地开口，甚至还不忘对羽生打趣道，“你刚刚说的太急了，我没记住私房钱的账户密码。” “再念一遍，明天就再给你打500万日元。” ?男孩红了脸，用还带着明显鼻音的声线说道， “舟酱，我以后一定不闹你了。” 他一定学着变乖，拜托以后别再说那些骇人听闻的话了，好吗？他呼吸和心脏向来不好。 “可你要是变乖了，就不是我的小狐狸了。” 任性又拿他没有办法的男孩，这才是羽生结弦。 “那该怎么办呢？”男孩有些苦恼的反问。 是啊，该怎么办呢，那或许只能忍着。 既然要一直在一起，那就得忍着彼此改不了的坏毛病，忍到不会在生气了，就成了两人的习惯。 爱真是一种漫长的驯养，久到最后两个人会变成一个人。 “舟酱，有些事情或许需要我们忍着，但有些事或许不用。” 羽生开口，然后掀起白舟的长裙，从纱布里透出点点殷红可以看出，她今晚膝盖又蹭破了。 男孩解开纱布，接着他俯下身，像一只小狐狸轻轻舔起了女孩的伤口。 舌尖是软的，比酒精棉更加温和，热热的触感让白舟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还气吗，似乎两人都不气了， 真是没有办法，谁叫最后原谅对方的人，老是你。
第56章 一个男孩是何时成长为一个男人的呢？ 或许需要一点教训， 或许需要一个契机，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由美告诉白舟，记得自己当年嫁给羽生秀利时也是二十四岁，那时的两人还没有生儿育女，她成了一名家庭主妇，秀利也只是个中学的数学老师。 每天清晨，秀利都会穿着笔挺的西装出门，精神满满的于第一节 早课前到达教室。在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又会和放学时分的夕阳结伴回家，期待家里由美做的晚餐。 他们的生活就像学校每日会被按时敲响的铜铃，规律而平凡。两人谈论天气、抱怨房贷、一起听当下热门歌手的录音卡带，却唯独没有想过将来会有个成为世界冠军的儿子。 人人都夸奖羽生秀利是个勤恳又顾家的好老师，而只有由美知道，某些婚后的原形毕露，无论换了哪个男人都一个德行。 那天吃完晚饭，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而秀利则不得不留在书房里批改学生们的留堂作业。 凌乱的桌面上散落着墨水和纸张，他手中的钢笔划拉得飞快，在成堆的练习册上画上机械性的红色勾叉，眼角和眉梢却早已透出不耐的神色。 真是无聊的工作，比起对付这些错的一塌糊涂的数学答案，他更想去看今晚的棒球联赛转播。在休息的间隙，秀利一边转笔，一边这样想着。 于是听着客厅中电视传来的阵阵呼喊，看着由美时不时从沙发靠背里露出的毛茸茸的发顶，他不知不觉就动了歪脑筋。 把桌面的废纸攒成团，计算好角度和力度，秀利一个利落地抬手便是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面对身边突然多出的一个个白色纸团，由美疑惑地转身，却不料下一秒就被正中额心。 羽生秀利，真是可恶。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由美依旧记得当时的疼痛和秀利满的慌张。他连忙冲出书房道了歉，可上扬的凤眼里却又暗藏着一分没想到自己真能击中的得意。 所以说啊，论个性的顽劣，结弦和他爸真的一模一样。 可惜结弦没有见过这样调皮的父亲，从他记事起开始秀利便是个严厉的男人，做事紧紧有条、对他多加管教，就像小时候无论何时在冰面上摔跤，都会要求他自己站起来。 称职、威严、对家庭和事业尽心尽力，若不是今天结弦提起自己闯下的祸，就连由美也不会刻意想起那三十年前秀利孩子气的往事。 一个男孩是何时变成的男人，她有些忘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的，结弦回父母家“自首”了，女孩本以为那句话是他求情时的一时兴起，却没想到结弦真的说到做到。 而如今这对父子已经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静悄悄的没传出一点动静，谁也不知道这漫长的时间里，男孩究竟经历了什么。 白舟良心有些痛，或许今天结弦主动向爸妈承认错误时，自己在不该在一旁添油加醋。 比如结弦说自己错了，不该捉弄白舟让她受伤的，这两天都有帮她清理伤口，主动分担家务。 女孩则补充说，你要是愿意早起开车送我上班就更好了，拖着受伤的腿去赶拥挤的早高峰电车，滋味真不好受。 比如结弦说自己错了，不该私自挪用家里的钱去买一堆没用的拍摄设备，有些钱不该乱花，以后一定会向家里报备。 女孩则补充说，真的只有拍摄设备吗，那柜子里多出的二十三个游戏卡带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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