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三日月宗近也好,还是药研藤四郎也罢,都是担任过不知道多少次近侍的刀剑,对工作也是知之甚详,原本连交接都没什么好交接的。 只是既然自家主人说了要让自己转告药研藤四郎近侍更换的事,那自然三日月宗近还是需要和药研藤四郎当面说这件事的。 “药研藤四郎,”三日月宗近在叫住药研藤四郎的时候,语气很温和,也并没有多少平日里在本丸里经常会流露出的老年痴呆的感觉。 虽然药研藤四郎在三日月宗近来请罪的时候就已经退下离开了房间,但之前审神者在房间里又砸又骂动静实在不小,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现在看到三日月宗近完好无损出现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药研藤四郎也是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三日月殿下,有什么事吗?” 至于之前三日月宗近和审神者之间的事,如果想说的话对方自然会说的,如果不想说,他也就不会问。 原本药研藤四郎就是非常通透的刀剑,更何况和对方在本丸里相处了这么久,他也是对对方性格有些了解的,知道对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在三日月宗近将自家主人更换近侍刀剑的事告知药研藤四郎之后,药研藤四郎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很快掩下神思,他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了,那么之后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三日月殿下了。” 看来,果然有什么事发生了,看三日月殿下的样子倒是看不出是什么不好的事,不过他原本就不是那种能轻易看透的刀剑…… “哈哈哈哈,”看着对方冷静的神色,三日月宗近便是一阵让人熟悉的尬笑声,“真是可靠呢,近侍大人,”然后露出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的神色,“工作应该不会太难吧,太难的话就太为难我这个老人家了。” 三日月宗近的态度轻松,药研藤四郎被他感染,似乎也跟着略微放松下来,“三日月殿下说笑了,都是和以前一样的工作。” 在这一点上,他们家主人一直都没有为难过他,甚至最近还渐渐比之前亲近了不少,他有时候甚至都会在瞬间忘记了他为什么到审神者身边担任近侍。 药研藤四郎说着便把之前他还没有做完的工作简单的给三日月宗近说了一下,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值得深说,所以很快就说完了。 说完之后三日月宗近就是点头,“我知道了。”药研藤四郎微微晗首,“那之后就交给三日月殿下了。”这句话,他说得有些慎重,毕竟除了近侍普通的工作之外,还有些其他。 眼底有些新月初升的付丧神态度始终温和,就算听懂了药研藤四郎的叮嘱也相当沉稳,“应该就是这些了吧?” “应该就是这些了,”药研藤四郎说着迟疑了下还是开口,“只是,大将那边……” 三日月宗近又是笑,不那么当真的玩笑语气,“近侍大人对工作真是认真啊,主君那边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不,并没有,”药研藤四郎答得很干脆,他当没听到对方的玩笑,“我只是觉得……” 难得见到药研藤四郎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三日月宗近鼓励的看着对方,“有什么想说的和我说就是了。” “三日月殿下,”药研藤四郎抬头看向蓝发的太刀,“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大家担任近侍,然后这两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顿了顿,他还是把那句话问了出来,“三日月殿下,你是否会觉得,我们之前的游戏对于大将来说真的太过分了?” 他也是被审神者唤醒心灵和意识刀剑男士,在最初他也是对审神者抱有强烈的好感,信任对方、喜欢对方、亲近对方,并愿意站在对方的角度看待问题。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审神者不再是最初的审神者,刀剑们也不再是最初的刀剑。 审神者这个称呼从最开始发从心底认可的主人,到现在仅仅只是一个代称。 本丸的付丧神们玩着那样一个游戏,将少女的心意当成游戏最甘美的回报,再也没有任何人站在审神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或者偶尔会有人想起,但也并不那么在意罢了,说到底他们也并不是人,若是无人引导和管束,实在很难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可是这段时间药研藤四郎越是呆在审神者的身边,就越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知道审神者很恨他们,她并没有掩饰她这种恨意,这种恨将她从一个天真的虚荣的不知世事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满是恶意心思狡黠的姑娘。 以前,无论是哭着笑着还是和付丧神们争执斗嘴,她总是显得那么开心,哪怕她不是最漂亮的,但她的眼底有着最闪亮的光芒,而就是因为如此,这个游戏才分外有趣。 而到了现在,哪怕她只是和他普通相处,偶尔她也会笑,但是她的眼底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厚厚的阴霾所掩盖。 作为最接近审神者近侍刀剑,若药研藤四郎不将对方放在心上,那看到怎样的改变也只当是寻常或者说更加的警惕起来。 就像他之前才因为一期一振的事到审神者的身边来的时候一样,有警惕,有审视,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然而就像之前铃木咲说过的,谎言说上一千遍也就成了真话。最开始药研藤四郎总是提醒自己要对审神者更真心一点,才能让对方看到和相信。 到最后当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不需要提醒而自然而然的认知,药研藤四郎就将审神者真正放进了心底,会从对方角度去思考看待问题。 哪怕他知道这段时间审神者做的事情都是在报复本丸里的刀剑,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是不是因为他们最开始做得太过分,才会引发自家主人这样的报复。 他毕竟,是主人的护身刀啊! 药研藤四郎的问话让三日月宗近也有些惊讶,他们作为付丧神的形态存在得太久了,这个游戏也玩过不止一次了。 或许最开始还有些刀剑们会迟疑会不敢肯定,但到现在他们都轻易的放过了这个问题。 而此时此刻药研藤四郎却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三日月宗近甚至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一种动摇。 片刻之后,三日月宗近才止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审神者这段时间的作为到底是起作用了,若是连药研藤四郎都开始动摇的话,那本丸里的其他刀剑……
第36章 他都还没有天天睡到自家…… 几乎是有意无意的,三日月宗近顺着药研藤四郎的话想起了之前在他面前哭泣的审神者。 明明还是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却就这么面无表情的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像是痛苦迷茫得不知道怎么是好。 眼中流出的泪水甚至来不及在脸上留下痕迹就又被新的所覆盖,那是伤心痛苦到极致才会有的神色。她的悲伤是那么有感染力,就好像看着她,连看着她的人会跟着难过起来。 因为就像是她说的那样,他们都是没有心的,冰冷的怪物吗?所以才能这么伤害她? 然而这样的思绪只在片刻之间就被三日月宗近压了下去,他到底是心智坚韧的刀剑不会因此事动摇,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药研藤四郎身上。 看着对方紫色的眼睛里带着的些许疑问和迷茫之色,三日月宗近轻叹了声,“药研藤四郎哟,你不用想太多,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其他的,都暂时交给他吧。 现在说再多的其他的也晚了,若是能消除审神者的怨恨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 就算是再清冷的月色,在对着特定的人事物的时候也会流露出温柔的清光,就像是本丸的同伴。 药研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对视片刻,他随即点下头去,“我知道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若是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的,请三日月殿下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三日月一个人的事,整个本丸的付丧神又有谁没有参与这个游戏呢? 三日月宗近闻言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用太担心,主君还是个小姑娘呢。” 虽然连他也没有办法再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待审神者,但是这件事药研藤四郎就不用知道了。 黑发的短刀微微扬了扬唇角,朝三日月宗近点了点头,他也不想让对方有什么心理负担,“其实我觉得,大将那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 一时之间,他也像是无法形容般皱了皱眉头才继续道,“并没有完全放弃这个本丸。”若他们家主人对这一本丸的付丧神们仅仅只有恨,那或许事情还要更简单一点。 但不知为何,药研藤四郎总觉得除了恨之外,审神者对本丸的刀剑们还残留着一些诸如信任或者感情之类的东西。 每当审神者对他流露出这种正面的情绪,他总会有类似愧疚的情绪升起,他们是不是辜负了她的的信任? “而且我也觉得,她其实并不是很狠心的那种人。”在被伤害背叛之后,人类能够做出的事情实在太超乎想象了。 药研藤四郎之前也是经历过无数前主的刀剑,作为护身刀,他看到太多太多的这类事,他反而觉得现在的主人并不是那种完全沉沦在仇恨中,做出匪夷所思的可怕举动的人。 现在既然三日月宗近要待在自家主人身边,他当然也会和对方多分享一些自己的认知。 然而就算是通透聪明的短刀少年也从未想过,女人天生就是会骗人的,特别是这是她唯一的目的的时候。 “我知道了。”虽然药研藤四郎的想法和三日月宗近有一些不谋而合,但三日月宗近却并不仅仅就会因此下结论。 鹤丸就是前车之鉴,虽然看上去还和之前无异,但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甚。 所以三日月宗近哪怕已经察觉到自家主人可能在某些事上会有自己的底线,但有底线并不代表就不怨恨了,相信只要是能让这一本丸的付丧神们痛苦难受,她还是很乐于看到的。 和药研藤四郎谈过之后,本丸的近侍工作也正式完成了交接。 但本丸有些事,却并不会因为本丸近侍的更换而发生改变,比如每天仍旧坚持不懈的在审神者门口走廊上睡觉的鹤丸国永。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到底也是聪明的刀剑,审神者那种对待他的态度太过于刻意,他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想法。 所以他现在基本上是等审神者睡下之后才把被子铺到天守阁的回廊上,到了第二天早上不等审神者起床,又自己把被子收拾起来卷走。 到铃木咲开门的时候,走廊上已经干净得像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审神者是真的不知道鹤丸国永每天门外走廊上睡觉,还是知道了也没说什么的默许。 反正至少鹤丸国永没有被人半夜赶走过,他也就心安理得的当做自家主人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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