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仙子冷声道:“还请元帅自重。” 天蓬追着嫦娥仙子的身影,喊道:“仙子枯守广寒宫又有何益?本帅身为天河水军元帅,同你相配,也不委屈了你。” 嫦娥仙子微微一怔,不曾想此人居然如此大胆,清冷冷地呵斥道:“天蓬元帅,请你自重!” 天蓬似是看不清嫦娥仙子眼角眉梢里的神色已经冷成了冰,犹自说道:“仙子你莫要羞,莫要恼,广寒宫中人烟少,你又将她们支去取那劳什子仙花芳草,哪来旁人阻碍你我春宵一会?” 嫦娥仙子冷眼打望天蓬一眼,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袖中蓦然飘出一条洁白的锦缎,将天蓬打到在地,飘然飞出广寒宫外,先在通明殿里敲响了天鼓,随即入凌霄殿,一状告到玉帝面前。 调戏骚扰正神主位,罪过不轻呐,难怪玉帝脸色如此难看,眼下督天镜中的画面一出,玉帝便是想徇私也不能了。 天蓬望着督天镜,是个目瞪口呆的神情,全然不敢相信镜中那孟浪人是他自己。 玉帝握起龙胆木,正要判决,天蓬猛地挣开天兵,连连叩首:“请仙子宽恕则个,小神知罪,往后再不敢了,请陛下饶命!” 闹到这般境地,如何敢请玉帝轻罚,若是罚得太轻,往后人人效仿,天庭女仙岂不是人人自危? 龙胆木拍案,“啪”地一声脆响,玉帝判令声响:“天蓬元帅触犯天规,扰乱天界清宁,判处斩刑,立即押赴斩仙台,哪吒三太子前往监刑!” 嫦娥仙子听言,眉目间露出些许不忍,大抵是本身没有想推天蓬去死,告到玉帝面前也只为断绝其他登徒子的孟浪之思,却没想到玉帝会判得如此之重。 天蓬调戏嫦娥仙子是不对,但罪不至死,眼下两班人里无人有求情之意,天蓬必死无疑。但玉帝此人并非是个不念旧情的,他若当真想要天蓬性命以儆效尤,脸也不会在天蓬被押进殿前就黑得如同锅底灰一般。如此判决,倒是在嫦娥仙子面前当了好人,达成了杀鸡儆猴的目的,又让嫦娥仙子生出些歉意,或会主动求情免其一死。 啧,这一石二鸟之策,玉帝使起来倒是驾轻就熟。 须臾思索,抬眼见嫦娥仙子并无求情之意,想必是顾及脸面罢。于是我拱手道:“陛下,天蓬元帅扰乱天庭清净,其罪当诛,还请陛下念在他往日为天庭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免其一死。” 玉帝问道:“斩刑若是太重,三太子以为该如何判决?” 这是一石二鸟么,你这一石是打在了鸟窝上吧? 我心里牢骚归牢骚,但口中还是说道:“可改为重罚两千锤,贬入凡间,重修功德,洗尽六根,方可重返天庭。” 我此言一出,玉帝当即允了,着我将天蓬元帅押赴北天门行刑。 去往北天门的路上,遇见了太白金星,他向我询问天蓬被如何判罚,我道是待行刑罢了再说。 天罚台上风声呼啸,雷声攒动,电光闪闪。 天蓬在旁边受着锤刑,天兵们边打边数,我耳听着天蓬的痛呼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默默地掐算着时辰。 片刻过后,这两千锤实实地打过了,天兵们把天蓬从天罚台上拖起来,驾着他往天门外去。 站在边门,我垂眸道:“天蓬元帅,此去多加保重,切记修心修德。” 天蓬颓然一笑,圆乎乎的脸上反而露出些释然:“天蓬记下了,多谢三太子向玉帝求情,天蓬这才能保住一条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蓬话未说完,突然从下方传来一阵惨叫,我抬眼一瞧,架住天蓬的两位天兵手上空空如也,两位行罚天兵面面相觑,哀声道:“一失手,错了时辰,这下惨了!” 我问:“如何惨了?” 天兵苦着脸答道:“天蓬元帅错了下去的时辰,投进猪胎,失了人身,可不是惨了么……” “猪胎......”我沉思半晌,行罚天兵见我脸色古怪,不由有些忐忑,我宽慰道: “此非你等之过,天蓬此时落入凡间,正合天意,你二人心中不须生惧。猪在十二地支中属亥,色黑,属水,列于北方,正合天蓬神位。猪之一种,一方面有宽厚、谨慎、忠诚、宽容之性情,合了天蓬此前性情,另一方面又代表着愚笨、贪功、自大、懒惰、好色,也合了天蓬今日被贬入凡间之因由。” 两位天兵点着头,似懂非懂。 我叹了口气,回凌霄殿回复了玉帝法旨后,护送了嫦娥仙子归回广寒宫,去往太白金星仙府。 在金星府中讨他一杯茶吃,将天蓬被罚一事的原委尽都告知于这心善的老神仙,惹来他一声叹息:“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我不认同金星这番话语,这世上哪来的那许多天意,错了就是错了,可我却不曾反驳,毕竟天蓬投进猪胎这一点确实有些过于巧合了。 闲话了盏茶功夫,我正与金星告辞,金星家的门童就递来了镇元子的拜帖,请他老人家前往五庄观喝茶论道。 离了太白金星府上,回太子府的路上,我远远地瞧见何仙姑同牡丹仙子吵嘴。 这两个人啊,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为了一个吕洞宾,斗了这么些年,吕大仙人可好,常年云游八方,在人间行走,难得见个踪迹。 我索性绕了路走,省得打扰这两位的雅兴。 回到太子府里,我坐在后头的莲池边,拨弄着红得艳丽的莲瓣,红莲偏到一边,飘荡的水波纹里映出我的倒影,挂在发链上的铃儿在晃动的水波纹中显得不甚清晰。 我抬手去碰了一下,铃儿并未发出半声响来。我望着水面陷入沉思,这串系在红绳儿上的铃儿是从前还在凡间的时候,有一年生辰,敖丙送给我的礼物,若是不曾记错的话,大概是十五岁那年生辰吧,可它是从什么时候不会再响起来这件事,我却已经有些记不大清了。 正恍神间,鹤云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我倏然站直了身子,向门口瞟了一眼,只见鹤云捧着一张烫着黑金的帖子小跑过来。 “什么事?” 鹤云上前将帖子递了过来,我把折子翻开扫了一眼,上写的是: 有一村落,位于王屋与太行两座大山正中,村民生活极为不便,村中有一老者,带领儿孙,凿石穿山,挖土开路,意图将这两座大山挪到渤海之滨,再修出一条通往荆州南境与北境的路,有人说老者此举愚蠢,老者却言山不高增,他子子孙孙却无穷尽,终有趟平这两座拦路大山的一日,其精神可嘉。然,开山五年,使山体不全,有至蠪侄逃脱之险。 我转身去左侧厅,从书架上取出一张凡界地图,点看了王屋太行的方位,然后说道:“派八名黄巾力士下界,把这两座山挪走,一座安于朔东,一座安于雍州。” 将一方红章印在折子左下角,转手递回给鹤云。“若我不曾记错,太行山下还有一头朱厌,这两头妖兽应该都是经萧其明手上办理,你拿这张报章去五方神将府,让他去办这件事。” 我看桌面上还有一张金色拜帖,打开一瞧,却是七仙阁五公主递来的,要在今日晚间前来拜会,于是问道:“这张拜帖是什么时候递来的?” “昨日上午。”鹤云答过了,取了报章退了出去。 五公主居然还学会递拜帖了,也是件稀奇事。我将那拜帖放到一边,敲着桌子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时,张基清捧着一方三尺长的锦绣木盒进来了。 我扫他一眼,问道:“都办妥了?” 张基清把木盒放在桌上,答道:“都办妥了,末将方才来时,瞧见鹤云捧了一张黑金折子往神将府去,可是人间又生了什么事情?” 我揭开木盒一角,望着盒中闪着的耀耀鳞光,扯扯嘴角,慢慢将盒盖重新扣上,口中则说:“遗留问题,你不必管。” 张基清挠挠头:“一时间海晏河清,没什么事情可做,末将还真有点局促了。” 我一向是个乐于助人体恤下属的好上司,听张基清此言,我打算给他找点事做,于是很友善地问道:“皎白最近如何?” 张基清想了想,答道:“除了时常念起一个名唤袭月的女子之外,其余都依命令行事。” 我只知道敖听月在几百年前被逐出东海,却不清楚其中内情,一直想要查一查其中缘故,却总抽不出时间来,现在倒是赶上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同他去查这位名叫袭月的女子,将她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来报给我。” 我方说罢,张基清道一声是,就要退下。我喊住他,又道:“等等,拿我令牌去宝阁里取我那杆龙魂旗收着,待事情查清,将那旗杆内藏着的黑龙骨抽出来赠与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2 20:14:41~2022-02-05 07:1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C 20瓶;一鱼溺水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天山行宫 张基清走后不久的一段时间内, 我都在思考,直到鹤云进来通报说五公主来了,我才醒过神来。 五公主进来后, 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我不说话, 她也不言语, 眉宇间显露出几分哀愁。 我扶着木盒边的轮廓,顽笑道:“难得五公主则变得沉稳起来。” 五公主垂着头, 语含愧疚地说:“哪吒,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柳毅轩那样的人?” 端看五公主眉宇间的哀色,我禁不住想道:下凡一趟,难不成把自己也栽进去了? 思及此处, 我在木盒上游移的手蓦然顿住, 反问道:“是怎样的人?” 五公主绞着衣角,慢吞吞地说道:“明明是个落魄书生, 可他既不为美色所动, 也不为财帛折腰,我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就告诉他说仙凡殊途, 六妹为他在天上受苦, 哪里晓得那般烈性,当晚就拔剑自尽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拿了一颗浴火丹给余日,让他把丹药交给四公主,让三公主下凡去找那书生吧? 三公主那样雷厉风行的人, 动作不该会那么慢,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差错? 可事已至此, 不管是哪里出了差错,问题都还需要解决,我只能无奈问道:“......已经死了?” 五公主沉默了好半晌,等得我几乎没了耐心时才终于开口说道:“他死了不要紧,反正还有来世,我可以请阎王给他来世安排一个富贵平安的命格,可我六妹该怎么办?她还在天牢里关着,我也不敢去看她,更别说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 果然呐,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有余日那样的运气。 不过五公主此人,平时没心没肺的,这时候愧疚的如此真情实意,我对着这样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实在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当真是不想说什么安慰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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