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被纳入紧急召集的御三家还有薨星宫的代表面露讶异。 也有人早有心理准备。 善子像是在台上表演的人偶一样将白色短褂披在了头上,半遮着脸的巫女只能被看见下半张脸,已经说过了无数次的术式开示再次从她嘴里毫无保留地托出:“……这是基于巫女能力完成的对灵魂的召请。”灵媒已经不期待那些老年痴呆的老爷爷能从萎缩且装满垃圾的大脑里扒拉出巫女的字眼,她说得越多,喉间的讽刺就越发明显。 她单手拢在桌上,蟒蛇样的罪孽缠了上来,而手被构成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突兀出现在善子旁边的夏油杰睁开同样空洞紫色狐狸眼。 式神从两天前开始就异常的沉默,视线里只是带着微妙的审视。 善子对这个扭曲的家夥的内心活动并没有什麽好奇,她只是松手确认了一遍束缚的情况。 像是某种锁链被解开掉下的沉重感在善子的身上消失,这几个月身体里不停传来的腐蚀丶隐隐作痛的感觉一瞬间消失,随着自动运转的构成术式,身体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她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束缚已经完全解开。 “——好了,现在可以说是怎麽回事了吧。”那头作为东京咒术高专校长,也是据点最高管理的夜蛾正道首先发难,“你们京都咒高到底在和总监部一起搞什麽把戏。”剔着平头的中年人双手抱胸,表情严肃。 而作为他多年老友的乐岩寺没有搭腔。 反倒是另外一个总监部高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到底,这都多亏了你们东京咒术高专。” 正如善子的计划一般。 清算开始了。 “天元即将即将在今年的年底消失,诸位大人。”站在台上的辅助监督将束缚那天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天元大人已经不可逆转的彻底咒灵化了,而根据薨星宫对天元的监视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即将醒来的她,不,它——会是个满怀恶意的咒灵。 这确实是从2006年,由五条悟和夏油杰二人开啓的故事——于星浆体的融合失败开始。 “最後一个找到的替代星浆体并没能成功的完成身体情报的刷新,在她本人也在遭受了失去理智的天元大人的袭击之後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劣化不可避免。 场内一时多了不少吵嚷声,属于最高层的御三家家主明显脸色各异,嘴里倒是都对这种隐瞒情报的行为非常不满,也有人有些慌乱,对天元结界即将崩溃的事情明显没有预期。 “这都要多谢你的两个好学生,夜蛾。”而那边的高层语气高高在上,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他冷哼了一声,瞧着那边脸色明显不好的夜蛾正道以及面无表情的五条悟,“真好啊,御三家出身的家主哪怕是捅出了这麽大的篓子也可以继续悠哉地待在咒术高专里当老师。” “……咒灵?那种东西怎麽样都能祓除掉。”输什麽都不会输嘴的五条悟撇着脑袋。 “你知道天元结界是多麽重要的东西吗!?”老头直接拍了桌子,“六眼!你可别忘了你那双眼睛到底是被什麽赋予的。” 五条悟表情冷肃,双手抱胸,满身火气——也不知道到底是挚友被当成工具还是眼前的学生身上那种微妙的走钢丝的感觉哪个更让他更烦躁一点。 白的这个浑身低气压不搭腔。 主会的老爷子嘴角抽了抽,好歹将话题拉了回来。 “这都要多谢天元大人,她在短暂的清醒时间里将自己封印在薨星宫深处——这之後,我们经历了多年的努力,衆多牺牲也只是将她劣化的速度减缓了些许。“他语气慷慨激昂,“但索性,在最後这个关头,我们得到了夏油杰的术式!” 那边被提到名字的式神眼睛也没擡,他安静地站在正将盖头的短褂穿到西装外套外面的巫女後面,轻轻哼笑了一声。 黑的那个则是满脸讽刺。 几位大人的目光看向了那边只有外表乖顺的辅助监督,一个老头提出了疑虑:“黑沼,让你的式神听话一点。” “抱歉,因为是性格比较扭曲的家夥。”辅助面无表情地眨眨眼,“不过好歹是我的东西,能请您稍微客气一点吗?” “哈,因为即将要吸收天元所以开始狂妄起来了吗?” “嗯。”善子倒是一点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供求关系吧,大人。”她短暂地露出了獠牙,室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没人想谈利益分配的问题,恐怕是还没想好要怎麽压制她。 还是猫眼辅助监督本人转移了话题:“既然诸位都知道了大前提,那麽,我也有一件需要和诸位汇报的事情——恐怕前几天来袭击的诅咒师就是冲着阻止天元大人被吸收而来,而通过对他的调查,这位诅咒师在几年前的横须贺研究所内乱中也有登场。” 她清了清嗓子,无视了那边或疑惑或突然难看的脸色。 善子才不关心天元如何——辅助监督将伊地知做好的U盘放进了电脑。 她要汇报的是这些狗东西的死因与罪名。 “横须贺?”一部分高层明显不知道这名字的意思。 有人表情已经难看了起来:“喂,这和我们今天的事情没有关系吧!” “知道前因後果很重要的吧?”恶劣的辅助监督可不关心那些老爷爷的脸面,她语气懵懂,态度真挚,“这可是从九年前一路潜伏到现在,以情报来说可能已经策划了很多年,搞不好星浆体事件都是他策划的诅咒师,大人,不要害怕。” 像是完全不懂那样。 像是毫不愤怒那样。 像是事不关己那样。 “这可是您的功绩啊。”她语气轻轻地说,“为了拯救天元大人,总监部的几位大人忍辱负重在暗中展开了如此艰苦的复刻天元的努力,怎麽能用‘多年努力丶衆多牺牲’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来表述呢。” 她按下了投影的播放键。 伊地知替她选的是清净驱邪的背景音乐。 ——太保守了,前辈。 是我就选过年红白的祝歌才对。 “我们在档案中发现了那个诅咒师的痕迹。”她以此开始,“横须贺研究所的内乱明显是由内部的某人挑起,在我和直哉大人一同清理现场调查的时候……” 她看向那边表情惨淡的禅院直哉,不知道为何,後者似乎在极力避开自己的视线,像是将多看她两眼都会被诅咒那样。 善子对这种直男癌到底在想什麽没什麽兴趣:“在清理过所有遗骸之後,发现共计一百二十三人,完全封闭的研究所里少了一具尸体。” “受试者跑了?” 辅助监督点点头:“唔,这也是一开始我的猜测。”她语气不带讽刺,但每句话好像都闪过了刀光,“毕竟按照档案来说,受试者逃亡可能性很高。” “根据研究所覆灭半年前,也就是最後一次上报的记录 ——1至10号受试体没能挺过受肉排异反应,在天元受肉後报废; 11至16号在接下来的死亡耐性测试中报废; 17丶18号均判定为受肉失败但存活; 19至24号进入了下一测试阶段,但均未得出可行的天元化结果。其中——” 她按下了自动播放,语气平稳地继续朗读着记录,被尘封已久的资料照片就这样被投射在了荧幕上——那些支离破碎的身体丶痛苦的面孔丶惨叫声与实验人员冷酷的记录混杂在了一起。 19号,在受肉後没有通过下阶段的自愈能力测试,报废; 20号,自愈能力初步获取成功,但由于术式的限制陷入了不可控的疯狂中,最终检测可以破坏大脑中的术式结构销毁; 21号,自愈能力初步获取成功,术式完全转化为异能力,对结界术的亲和力为零,做失败品处理——由于其经济效益予以保留不作销毁; 22号,自愈能力初步获取成功,对结界术无亲和力,做失败品处理——由于其经济效益予以保留不作销毁; 23号,自愈能力初步获取成功,对结界术亲和强,後测试自愈能力为架构术,做失败品处理——由于其经济效益予以保留不作销毁; 24号,作为培育品种有着超高的适应性,但基础数值太低,并未显示出术式,报废。 “……”五条悟没说话,保持着沉默,他身边两排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他带着墨镜,实在无法窥探那眼中的感情色彩。 而夜蛾正道脸色青黑:“喂——这到底是什麽?你们早都知道吗?”他看向那边默不作声的几个高层,“在让人失望这件事情上你们可是从不让人失望啊。”咒骸制作者连牙关都咬紧了。 “事到如今说这个有什麽……” “我们也是才知道啊,这麽有趣的事情,看来加茂和总监部关系很好啊?”禅院直毗人往嘴里灌酒,旁边的直哉没搭话。 一个高层,看名牌是总监部的一员双手抱胸:“这已经是失败废案了,现在提起来做什麽——是因为昨天的袭击和这个有关?”糟老头子看上去非常紧张,如果不是非得得出个结果,他可能早逃离这间房间了吧。 而明显强硬派的家夥倒是嚷嚷起来了:“当时让星浆体融合失败的可是东京校,现在来摆什麽架子。” “这方面来说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共犯吧。” “——是为了大义!”有人嚷嚷着,“如果不是我们的努力天元早就劣化了,五条悟,你们现在能说这种话只是因为血不在你们的手上而已!” 善子把这些官司都看在眼里。 明显是主会的那个人咳嗽了两声:“不管有多少不满,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看向善子,“黑沼,进入正题吧。” 于是辅助监督拿出一份监控摄像头的截图,将文件一一分发给所有人,路过五条悟的时候,後者轻轻地抓住了善子的手腕:“喂,善子。”他用嘴型叫着善子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麽也没说,只是用六眼从墨镜的缝隙中擡眼看向灵媒的双眼。 五条悟肃着一张脸。 而善子默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把五条悟的手拨开了。 “而在姊妹校交流会第一天潜入的特级咒灵两名,诅咒师三名,其中一人死亡,一人逃脱,组屋鞣造被捕——经由对组屋鞣造的审讯之後,从他的供词中能得出的合作方有且仅有两名。” 一是一个妹妹头的和尚。 二则是…… 善子指着监控截图上分外模糊的人影。 “一个头部有缝合线的男人,也是偷盗了夏油杰尸体的主谋,他的术式能通过移植大脑替换身体。”她说,“而具有类似外部特征的咒术师还有另外一位。” 说到这里,辅助监督调出了关于研究所的文件,在研究人员的一页停下:“加茂博一,是咒物化的研究担当。”她目光扫过证件照上那张带着缝合线丶微笑着的脸,“我想诸位已经能猜出研究所里失踪的那具尸体属于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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