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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公子邀约 渊涡之章（5） 公子邀约 渊涡之章 第五幕仲夏夜前的梦 一旦你意识到初夏的到来, 空气便像岩浆倾倒入水中一样急剧地炎热了起来，又被夜间偶尔的料峭扑灭, 在春天没有被发现或是尚未勃发的生机也随之一同躁动。 遥遥望去, 那些山坡燃烧着浓烈热情的绿意，而人们的心情也随之改变，变得多愁易感、冲动夸张、蠢蠢欲动了起来。 芙尼塔瑞亚的春天很短, 连布列尼街道上空的落日都没有反应过来。你们从布多法海滩走来, 达达利亚手里提着那条大鱼，送去了附近的餐馆；而其他钓上来的鱼，就作为此顿餐费、保管和收拾鱼的费用——老板用着一口有些生硬拗口的英语同意了, 记下了你们的地址, 说回头直接给送过去。 “Alexander BRITTANYA.301.2.31” 你写下这行字后，听到了一声声在黄昏无人的餐厅中显得格外明显的敲击声；你便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去看向身边的人。 瘦削高挑的青年正慵懒地靠在墙壁上，几根纤长有力的手指无意识地重复敲击着藏在腰侧的武器, 那双无光的深蓝色双眼仿佛压制着一头好战的野兽；可当黄昏的光辉藏在他橙棕色的发间时，你忽然又觉得, 这只是一只小小的、在麦田中的小狐狸。 你忽然觉得…… ……就这样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地在黄昏的光芒噎埖里, 慢悠悠地虚度时光, 也不错。 正在你有些怔然的时候, 手腕上带着的手表突然短暂地振动了一下——六点半了。 离约定的七点还有半个小时——你晃了晃头，把刚才那些无头无尾也无逻辑的思绪晃出了脑海，向老板道谢后准备离开了。达达利亚见你起身, 面无表情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快步走到了你的身边, 和你一起出了门。 “哈——吃得真爽。活动活动, 消化一下好了。”达达利亚伸了个懒腰, 在暖洋洋的日光中舒服地眯了眯眼, “伙伴，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在布列尼广场……”你翻了翻伊芙琳发给你们的信息，“七点……具体安排没说。” “希望你们不用像我们一样——”他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玩味和狡黠的笑容，“——需要全年无休连晚上也要工作哦？” 你：“……”请这位愚人众执行官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们需要在晚上工作好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按灭了手机屏幕，伴随着渐晚的天色一起赶往布列尼广场。 布列尼广场就在布列尼街道的尽头。你在白天曾经见过它的模样：那是一个圆形的广场，中间设立着喷泉，周围则铺满了一圈的鹅卵石和一座座沉默寡言的路灯。 而到了夜晚时，它又变了模样——长长的街道的两侧，路灯一盏盏亮起，白色的鹅卵石有几分黯淡内敛的容姿；苍翠的松树叶在路灯暖黄色的光芒下显露出一层细细、微微颤动的金色绒毛。 喷泉已经再度启动，冷澈的汩汩水声与异国人陌生而欢快的语言夹杂在一起，你们踩着晚钟敲响的第七下踏入了广场。 “这里这里！”弥涅尔看见你们后眼睛一亮，跳起来用力地向你们招了招手，“快来！” 你们走了过来，看见伊芙琳正在和一个穿着精致的妇人说着什么。她们看上去谈得很愉快，那位妇人手里拿着一柄羽毛扇，时不时便用扇子微微掩嘴一笑。 伊芙琳看到你们后，便和妇人说了句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你们：“洛娜夫人同意我们参加初夏舞会了。” “舞、舞会？”你张了张口，心里暗道不好——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东西…… ……跳舞，可是你最不擅长的东西之一了。 工作后你们基本没有这样的经历，就算有你也只是在宴会的角落研究一些蛋糕和甜品，或者被老板们揪去做工具人问好或者做介绍；至于你的经历…… ……好吧，那是学生时代的事情。本来那是一场很普通平常的成人礼，不知道校长突然抽了什么疯，非得就你们这一届整一个什么舞会，还叫你们提前找好同伴。 在“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跳”的申请被无情地驳回了之后，你不得不有些尴尬地找到那个之前你以为可以同性一起跳舞时拒绝掉的男生。 如、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可能也不会留下那么深的心理阴影—— “……总之呢——” 伊芙琳突然提高的声音让你从纷杂的回忆中抽出了思绪。你努力维持住自己的神态，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 “——舞会，是构成芙尼塔瑞亚人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她点了点头，神情和缓，“而「夏天」，则是舞会的一个热门话题。大家下午的时候应该都发现了不少关于夏天的素材了吧？” 你想起了那座雕塑和布多法海滩，点了点头。 伊芙琳看着你们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不枉我费这么大功夫拜托洛娜夫人同意你们参加这场舞会。按理说，私人舞会不向外国人开放——” ——「但愿这些来自异乡的风，能将这个不断重复的夏天带去不一样的方向。」 洛娜夫人笑吟吟地这样说道。 伊芙琳提供了几个寻找素材的方向；不过她也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有仅属于自己的想法，便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基本上商贩都会英语，不必担心—— ——舞会的乐团吹响了第一个音符，欢快的脚步声淹没了伊芙琳最后的嘱托。她叉着腰无奈地笑了笑——这时一位风度翩翩的本地男子向她绅士地鞠了一个躬，她便莞尔一笑，随着男子转入了广场中。 你：“……”伊芙琳小姐，上一秒还在认认真真讲工作的人到底是谁啊？ 等你再试图找到Aeneas成员的时候……你的身边的人已经大换血了。 仔细一看，在舞池里抱着一个年轻的少年一起咧着嘴大笑着跳舞的那个红色爆炸头；旁边两名正在翩翩起舞的组员；还有阿梅尔，居然直接和乐团的人去搭讪了…… ——喂！真的是在工作吗—— 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连在你旁边的达达利亚，也在乐团吹响第一个音符的时候被一群热情的少女围得水泄不通。 ……也是，毕竟那可是至冬国著名“偶像”达达利亚嘛。 你礼貌地用英语拒绝了前来邀请你跳舞的人，摆弄一下摄像机，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寻找关于“夏天”的素材。 布列尼广场灯火通明。一首首风格不同的歌曲自乐团手中流出，乘着夏夜晚风的双翼轻盈地掠过整个广场。 人们欢快地踏着大理石、踏着鹅卵石；他们和男人跳舞，他们和女人跳舞；他们和熟悉的人跳舞，他们和陌生的人跳舞；他们跳欢快的小步舞曲，也跳哀婉轻柔的夜曲。 ——他们跳舞。 你拍摄了几张照片，打开摄像机检查着。相片还算清晰，人物神态也很灵动，只要一看见照片，就能回想起刚才的舞曲风格—— ——可终究，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到底……缺了点什么呢？ 不知不觉，你走到了附近的一家商铺。暖黄的灯光让你不知为何有些焦躁的心情平复了几分，老板娘笑容和蔼地问你要不要来一根棉花糖。 你：“谢谢，但是……” 老板娘：“我们这里有草莓味的哦。” 虽然你确实喜欢吃甜品，但是工作的时候…… 你：“……一根棉花糖，谢谢。” 老板娘似乎看出你并不想去舞会，正好人们也沉浸在舞会中不怎么过来买东西，便微微一笑，搬出了一把乘凉的小椅子坐在你的旁边。 老板娘看向你：“从东方来的小姑娘啊，为什么不去跳舞呢？要知道，可不是每个来到芙尼塔瑞亚的外国人都能接到洛娜夫人的邀请的。” 你咬了一口棉花糖，含含糊糊地回答：“我不会跳舞。” 老板娘笑了：“不会跳的话，让舞伴教你不就是了。” 你又咬了一大口棉花糖：“……我没有舞伴。” 老板娘揶揄地看向你：“我倒是觉得，有不少男士都在往这里悄悄看呢。” “……”你不自然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老板娘看见你的反应后爽朗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半晌，她才问：“小姑娘，你觉得舞会如何？” 你点了点头：“很热闹，我很喜欢。” 老板娘的神色中有几分怀念：“……是啊。初夏……是最有生机的时候。它还没有像盛夏那样的冲动燥热，也不像春天那样以冰冷装点生命的娇艳。” 你看向仍在不断跳着舞的人们，抿了抿嘴。 当时……也是这样的。 当时你…… 你摇了摇头，笑着感叹道：“……大家真的好有精神啊，跳了这么多支舞也不累。” 老板娘却没有笑，只是默然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因为这些和平和欢乐太过易碎……” 你疑惑地抬起头：“……？” 老板娘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是笑着拍了拍你的肩膀：“美好的时光总是很容易流逝，不是吗？在仲夏夜前的初夏之夜，就是最易逝的东西。小姑娘不要总是坐在外边唉声叹气，勇敢地向外迈一步呀！” 你正对老板娘的善意有些无奈时，一道清越的、含着笑意的声音从你们身边传来： “伙伴，你在这儿啊，真叫我好找。” 青年用清瘦有力的手臂撑住墙壁，两条包裹在银灰色长裤下的腿向前一用力，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便又出现在你身边了。 看着老板娘瞬间暧昧起来的目光，你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这只一脸无辜的小狐狸：“你怎么来了？也不会跳舞？” “当然不是。愚人众的生活又不是打打杀杀——”看着你怀疑的目光，达达利亚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总之，舞会的相关礼仪也是愚人众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作为愚人众执行官，对跳舞也算是精通。” 你好笑地看着有些骄傲的青年：“哦？那敢问我们诸舞精通的执行官大人，怎么没有去跳舞？” 达达利亚顿了顿，亲昵地揉了揉你的头：“可不是谁都能成为执行官大人的舞伴哦。” 你动了动嘴唇，有些僵硬地扭过了头，看向了明亮如昼的夜空。 “来来来。”就在这时，老板娘笑呵呵地将一根棉花糖塞到了你的手里。 你惊讶地抬起头：“我……我没有点……” 老板娘乐呵呵地向你挥了挥手：“很少见外国人来咯，看见你们我也高兴。不要客气，就当我送你们的舞会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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