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微不足道的凉意,都比不上刚进家门时扑面而来的冷气。 鹤见家装了中央空调,从玄关到餐厅都是一个温度,凉爽的让人心旷神怡,像是一脚从赤道踏进了北欧。 玄关摆着一小盒的糖果,鹤见川一边剥糖果,一边胡乱蹬掉了脚上的鞋,在把糖塞进嘴里的同时就已经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进了卧室里。 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洗澡,温度稍高的热水冲过头发和身体,一根根的毛孔舒张开来,汗水和疲惫一起进了下水口,最后擦干净身子,换上宽松舒服的睡衣,拿着毛巾和电吹风跑去客厅,坐在沙发上轰轰轰地吹干头发。 脏兮兮黏糊糊的鹤见川焕然一新,又变回了香喷喷软乎乎的鹤见川。 “噗呼呼~” 香喷喷软乎乎的鹤见川抱着枕头,舒服地在沙发上打滚。 她滚到一半,看见山姥切也从房间里洗完澡出来了。今天的斗篷先生看起来好像有点点不一样,鹤见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也没想到是哪里不一样,但她还是立刻抱着枕头做了起来,挪挪位置给斗篷先生空出了一个位置来。 “这里这里!”鹤见川拍拍右手边的空位。 山姥切一向很好说话,对鹤见川可以算得上是有求必应了,因此虽然说他本是想去阳台找两盆土,但被鹤见川这么一叫,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按着鹤见川的话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刀剑付丧神虽然都是男子的身躯,但它们的体温却不像正常的人类男性那么高。无论是什么季节,鹤见川碰到乱步的手,都是一样的温暖到有些烫,但不动的手却是四季如一的微暖,只是勉强能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山姥切同样是付丧神,他在鹤见川身边坐下的时候,鹤见川甚至都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温度,不像是在侦探社里时,乱步和她坐在一张沙发上,就好像身边坐下了一个大烤炉一样,在不停地散发热意。 鹤见川抱着枕头,手里拿着从沙发角落里扒出来的电视遥控,但却没有打开电视,而是把视线定在了山姥切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半天,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他的斗篷上。 “……哈啾!” 鹤见川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眼神还是盯着山姥切的斗篷不动。 总觉得…… 斗篷先生今天的斗篷…… 特别的新…… 特别的软…… 特别的干净…… ……好像还特别的香。 鹤见川目光灼灼地盯着山姥切的斗篷,像是不动盯着甘酒、乱步盯着社长、鹤见流盯着心仪的画笔。 鹤见川:……吸溜。 山姥切:“……” 山姥切国广默默地抬起了一边的斗篷:“主上要进来吗?” 鹤见川一把丢掉了怀里的枕头,半秒也不带犹豫地钻了进去,用斗篷裹住了自己,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斗篷先生万岁~~~!” 感受到了柔软布料贴在皮肤上的触感,斗篷后摆还带着一点点体温的微暖,隔开了对于刚洗完澡的鹤见川来说有些过低的冷气,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洗涤剂的淡淡香气,鹤见川心满意足地呼出了一口气,吹干没多久的头发蓬松地晃起来,像是只刚在雪地里打过滚的狗狗。 “斗篷先生的斗篷好舒服……”鹤见川的眼睛惬意地眯了起来。 她之前就觉得了,躲在山姥切的斗篷里特别的有安全感,好像所有的危险都进不来了一样,被山姥切从下弦五的手中救走的时候是这样,山姥切帮着她对付上弦六兄妹的时候也是这样。 简直就像是对幽灵必备宝物——「棉被!」一样,只要全身严严实实缩进被子里,不露出一点空隙,就能形成神秘结界,抵抗来自幽灵100%的伤害。 “被被……”鹤见川含糊的咕哝了两句,就见到不动也洗好了澡,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动的头发很长,比作为女孩子的鹤见川还要长很多,解开发绳全部落下的时候,甚至能到膝盖后的位置了。所以他每次洗澡都很慢,光是洗头发就要花好长一段时间,吹干头发,又要花好长一段时间。 不动的手腕上松松散散地缠着他那根红色的旧发绳,一头长发已经吹干了,但却又乱糟糟地翘着。 “奇怪……”他在客厅中间,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转头朝沙发上坐着的鹤见川的山姥切问道,“你们有看到我的梳……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问话在看清鹤见川和山姥切的坐姿后被吞了回去。 曲起腿缩在沙发上,鹤见川抓着罩在身上的斗篷,想了想,回答他:“在披被被先生的被被。” 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山姥切国广低下了头,避开了与他对视,“……我只是在遵从主上的指示。” “不动你要来吗?”鹤见川很“大方”地扬起了斗篷的一个小角角,拍拍旁边的沙发。 “……唔呃、”不动行光抓着头发的动作一顿。 『山姥切的斗篷……』 他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 “软乎乎的~”缩在山姥切左手边的斗篷,鹤见川幸福地蹭了蹭手里的斗篷。 “好香的气味。”肩头罩着山姥切右半边的斗篷,不动行光坐在沙发上吊着一条腿赞同地点点头。 实话说他早就馋山姥切的斗篷很久了,以前本丸里的短刀们、还有萤丸那家伙,总是喜欢躲在这家伙的斗篷里面,不动行光和那时候的山姥切关系一般,他又是短刀里个子高的那一批,所以除了偶尔帮歌仙兼定一起洗衣服的时候,他几乎没机会碰到山姥切的斗篷,更别说是躲进去了。 他碰到山姥切长义那家伙的斗篷的次数反而还更多些,毕竟山姥切长义刚来本丸时,不动有一段时间刚好被分配去带山姥切长义练级。 “难怪五虎退的小老虎总是爱往你斗篷里躲……” 不动行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感慨了一句。 “……五虎退?” 被不动行光和鹤见川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山姥切冷不丁地开口接了一句,他转过头看向不动行光,神色依然平静,语气里却带上了唯有正面对着他的不动行光才察觉得到的压迫气势。 “你还认识五虎退吗?……不动行光。” 『……糟糕!』 不动行光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五虎退?谁呀?”坐在山姥切国广左手边的鹤见川毫无察觉地探过了脑袋,一脸好奇地问道,“老虎?他还能养小老虎的吗?” 湖蓝与碧青的两双眼眸同时望向了不动行光,天真无邪与咄咄逼人的两道视线一齐落在他的身上,向他询问着答案。 不动行光:“……” 完了,翻车了。
第66章 脊背僵直,神经紧绷,连带着淡淡香气的柔软被单……不是,柔软披风都无法让不动行光冷静下他紧张狂跳的心脏。 近似于人类的血肉之躯固然是有很多好处,例如说便于行动、能够品尝美食,诸如此类冰冷的钢铁无法达成的事,都只有在化身为付丧神显形后才能做到,但是同样的,血肉之躯也有着那么一些缺点,比如说较之千锤百炼的钢铁更容易损伤,又比如说,说谎的时候没法保持住一副坚不可摧的坚硬外表。 “是谁呀~?” 全然无知的鹤见川还在一脸好奇又天真地追问着,但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千斤重的厚铁一般捶在不动行光的脑门上。 不动行光努力让自己的异样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大脑飞速转动着寻找着合理的借口,鹤见川平日里做事总是有点缺根筋,但有时候她那小动物一样警惕的直觉又会突然敏锐起来,发现周围细微的不对劲。 想要骗过鹤见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一旁的山姥切国广还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双眼尾上扬的猫儿眼像是盯着耗子一般钉在他的身上,吓得不动行光在空调的冷气里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真的把自己的记忆重置了吗!?怎么还直觉敏锐的吓人、气势威压的吓人。就跟当初他还在那位鹤见大人身边时一样,银刃上带着永不锈钝的凛冽寒光。 “……为什么你会知道五虎退?”山姥切国广又开口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你应该是被设定为特殊合战场掉落的刀剑吧?比起一般的刀剑,你对于本丸的认知应该还要更少才对,更何况五虎退在历史上应该和你没有什么交集。” “——为什么你会知道五虎退,而且还会知道他的老虎有什么习性? 不动行光如鲠在喉,同队练级的短刀同僚,他怎么可能会对五虎退不熟悉,而且当初这个练级分队还是山姥切国广你自己亲自分的好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身为当事刃之一的山姥切国广把他的记忆重置了,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棘手了起来。 不动行光大概能猜到山姥切国广重置记忆的原因。 他,以及山姥切国广,都是初代鹤见本丸早期的成员,哪怕是平常任务安排很少会接触到初代鹤见的他,这么多年下来,骨子里也早就固化了初代鹤见大人是他们的审神者、他们的主上这样的想法。 初代鹤见对他们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那个人从某种角度而言,可以说的上是个相当可怕的存在,哪怕是抛开“实力”不谈,初代鹤见仅仅是凭借着心性为人,都足以给任何人类、付丧神、甚至是作为敌人的溯行军,留下深入灵魂的印象。 那个人对本丸里所有刀剑的影响都实在是太深了,只要他们的记忆中还存在着那个人,他们就永远无法成为「新一任审神者的刀剑」。 与初代鹤见接触算不上频繁的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作为初代鹤见的初始刀、从最初陪伴那人到了最后的山姥切国广。 山姥切国广想要成为「审神者鹤见川」的刀,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硬生生地撕扯掉那已经融进他灵魂之中的,作为初代鹤见刀剑的标签。 他可以在彻底接受鹤见川这个主人后,再回想起作为前主的初代鹤见,但若是他没有忘记初代鹤见,他就永远无法迈出「承认鹤见川」的第一步。 不动行光在重置了自己后,留下的钥匙是「极化」。从长眠中苏醒的他,认为“世界上已经再也没有审神者了”。如果审神者已经不存于世,那么他作为刀剑付丧神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于是他选择了重置自己,自我麻痹地、无知无觉地继续“活着”。 但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再次踏上修行的道路,迎来极化,那么就说明鹤见川至少已经摸到了「成为审神者」的边缘。 既然如此,他就去唤醒那些长眠的记忆,帮助新的审神者在这个世界诞生。 但是山姥切国广重置了自己后,留下的钥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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