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以前我不说,是因为其她人年龄太小,而米兰达又太怯懦,告诉她也没用。” “约翰·霍华德当然认识我,甚至还在我入学之前特意拜访过我和我的母亲。所以我才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肯定帮你。”玛丽立刻说。 “你看见他今天身上带着的那块怀表了吗?那是我外祖父的遗物,曾经属于安娜一世。霍华德骗走了它,现在我要把它取回来。” “没问题。”玛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她业务很熟练。 但是斯嘉娃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有几分不满地警告道,“你别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我们被怀特夫人发现偷东西最多是挨顿打,但是如果是被约翰霍华德发现,没准儿就真的要进监狱了。如果你现在后悔不想去了,我也不会怪你。” 玛丽无所谓地耸耸鼻子,“反正这里也和监狱没什么区别。”然后她又戏谑地笑了一下,“况且,我要在洛伍德待一年呢,不找点乐子怎么能行?” “你真是个小疯子。”斯嘉娃难得笑了。 托洛伍德的福,这些日子以来,玛丽和斯嘉娃在“入室行窃”方面的功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经过几天的商量和观察,玛丽和斯嘉娃决定在三天后的午饭以后进行行动。因为中午约翰公爵会把怀表放在卧室里,午饭后他会去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找个时间学生们大多忙着打扫教室和宿舍,人员混杂,玛丽和斯嘉娃消失一会儿也不会引人注意。 等到了计划行动那天,一切都非常顺利。约翰公爵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就坐到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去了,怀特校长则坐在他旁边,一边喝茶一边和他闲聊几句。米兰达也答应会帮忙打掩护。 于是,玛丽和斯嘉娃按照计划,趁走廊里的两个女生被米兰达借口找过去帮忙的时候,伺机溜进了约翰公爵的卧室。 那块曾经属于安娜一世,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流入民间,最终落到斯嘉娃外祖父手中的怀表,正安安静静躺在书桌上,下面还垫了一块黄色波纹的丝巾。 斯嘉娃迅速把怀表收入口袋,玛丽则故技重施,随手拿了一枚祖母绿戒指,准备把它扔进校长办公室,把怀表和戒指的事全部栽赃给怀特夫人。 她们的速度很快,整个过程最多用了两分钟,然而就当她们从屋子里悄悄出来,准备返程的时候,约翰公爵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扶手那里。他正在上楼,还没有看见她们。 “改死,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约翰公爵的卧室位于楼层末端,除非从二楼的窗子跳下去,否则玛丽和斯嘉娃无处可藏。 但是眼下正值冬季,土地被冻得发硬,她们显然不可能跳下去。所以她们只能一个劲儿后退,躲到一个巨大的花瓶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玛丽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断祈祷约翰公爵可以尽快开门进去,好让她和斯嘉娃悄悄溜走。 很快,脚步声就停了下来,但是,却并没有响起开门的声音。玛丽紧张极了,因为她感觉到,约翰公爵正盯着花瓶看。 “砰、砰、砰”玛丽的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虽然几天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表示要在洛伍德找点刺激和乐子,但事到临头,她又不可避免地紧张和害怕起来。 相比之下,斯嘉娃要更冷静一点。她等待了几秒钟,发现约翰公爵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扭头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怀表塞到玛丽怀里,从花瓶后面走了出来。 “别看了,老东西,是我。”斯嘉娃抱着肩膀,神情里满是厌烦。 “居然是你?”约翰公爵十分惊讶,甚至还有点失望,“那天在怀特夫人办公室呢?柜子里的人难道也是你?” “除了我还会有别人吗?”斯嘉娃反问,“难道你以为那些胆小鬼女孩儿敢去校长办公室?” 约翰公爵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斯嘉娃说得很有道理,便没再追究,他继续说,“斯嘉娃,你为什么要半夜去校长办公室?还有,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钱了,来找点钱。”斯嘉娃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伸出一只摊开的手掌,“既然你来了,那正好,请给我五十镑。” 约翰公爵匪夷所思地看着斯嘉娃,失声叫道:“你疯了吗?斯嘉娃?我可没有义务给你钱,况且因为我已经把你的学费给你母亲了,要是你敢对别人说出我们的关系,就立刻和你母亲滚回俄国。洛伍德的老师就是这样教你对待父亲吗?” “父亲?”斯嘉娃笑出了声,继续故意激怒约翰公爵,“你算哪门子父亲?你只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而已。”
第34章 _34 “砰!”一声,约翰公爵把手杖重重往地上一砸,哆嗦着手指指着斯嘉娃低声咒骂道,“该死的家伙,谁让你尝到教训!”然后立刻转身,向楼下教室走去。 等到约翰公爵彻底消失在二楼走廊里,斯嘉娃才把玛丽拎出来,满意地说,“算你识相,没有傻乎乎跑出来说什么'有难同当',否则我的怀表没准就保不住了。” “他是去告状了吗?”玛丽很担忧,因为怀特夫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怕什么?反正我把东西取回来了。”斯嘉娃反倒一点也不担心,她打开表盖,看了一眼,然后又匆匆合上,把它再次塞给玛丽,“怀特没准会搜我的箱子,你先帮我保存几天。” 玛丽原本以为,约翰公爵多少会因为顾及斯嘉娃是自己女儿,让怀特夫人手下留情。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约翰公爵告完状以后就立刻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于是怀特夫人把怒火全部撒在了斯嘉娃身上。 她停了斯嘉娃的课,并安排她在厨房和院子里干最累的活,晚上还不能回宿舍休息,只能睡在仓库里。最关键的是,三天过去了,怀特夫人丝毫没有放过斯嘉娃的打算。 “这个老东西是想让斯嘉娃死在仓库里!”玛丽坐立不安,她烦躁地在宿舍里走来走去,但就是想不出办法。 “我昨天悄悄去给斯嘉娃送水的时候发现,她胳膊上全是鞭子抽得伤痕。”米兰达忧虑地坐在床角,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纵容玛丽她们去偷东西。 “你说,周三来送菜的那个女人会帮我们送信吗?”玛丽忽然问米兰达。 每周周三和周六,会有一个矮胖的女人来给洛伍德送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虽然学生们很难见到这些东西。 “她是可以帮我们,但是要价很高。”米兰达说,“以前有人让她帮忙给家里送过信,但是她开出来二十镑的高价。那个女生当然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玛丽眼睛亮了一下,她有钱呀! 父亲给她的五十镑,她可一分钱也没有花。 “我现在就给家里和这里的治安官写信。” 但是米兰达却又泼过来一盆凉水,“约翰公爵是洛伍德的校董,所以治安官很可能管不了。但是如果你只是给家里写信,或许还行得通。但是……” “但是那样根本没法救斯嘉娃。”玛丽接过话来。她烦躁地转着那根琼斯夫人送给她的钢笔,一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一个小小的羊皮纸卷从摔开的笔管里掉了出来。 玛丽疑惑地打开那个纸卷,发现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希腊大街34号。 这是什么意思?希腊大街34号,玛丽很肯定,她从没有去过这个地方。 早在琼斯夫人把钢笔送过来的时候,玛丽就怀疑这支钢笔是希斯克利夫买的,现在她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因为纸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更像是出自男人之手。 如果说,希斯克利夫送自己钢笔是为了督促她好好学习——虽然这很诡异。那么,钢笔里的纸条又是什么意思? 玛丽拿着那张字条反复琢磨着,紧接着她又发现,钢笔笔管里还有别的东西。 是一小卷钱,足有两百镑。 玛丽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这个字条,这些钱,是她的后路。 那天琼斯夫人临走前,曾经意味深长地对她说,无论她去哪里念书,都要相信,她不是独自一个人。还说,要好好保管这支钢笔,必要的时候它会派上大用场。 所以,钢笔、字条、钱都是希斯克利夫留给她的后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对利用父亲报仇的愧疚吗?还是因为…… 不可能。玛丽摇了摇头,她在想什么呢,希斯克利夫怎么可能喜欢她?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不讨厌她就不错了。 至于他留下的后路,或许真的是因为约翰公爵的事情愧疚吧。 玛丽没有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下去,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把斯嘉娃救出来。 正如米兰达所言,治安官们很少敢得罪权贵阶层,所以给他们写信怕是没有用。而官业务繁忙,即便收到了她的举报信,也未必能马上看。家里倒是能及时收到信,但是对洛伍德和斯嘉娃的事情却也无法插手,能做的不过是把自己接回去。 玛丽思来想去,发现现在能帮她的竟然只有希斯克利夫。 玛丽拿定主意,准备写信给希斯克利夫请求帮助,但是刚拿起笔,就又犹豫起来。 万一这张纸条不是希斯克利夫写的呢?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怎么办?事关斯嘉娃的小命,玛丽即便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不敢赌。倘若希腊大街还是领圣餐的34号里住的不是希斯克利夫,那么解救斯嘉娃的时间就又被耽误了。 玛丽捏着那卷钱再次陷入沉思,终于,她决定做两手准备,尽量保证万无一失,但是同时需要冒一次大险。 周三,也就是第二天,这天恰好还是领圣餐的日子,洛伍德难得给学生们放了假,但是送蔬菜的女人还是会按时过来。对玛丽而言,这简直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天还没亮,她就悄悄起身,把一封信藏进怀里。又拿好钱,在米兰达的掩护下,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后院。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个身材微胖的红发女人驾着一辆破烂的两轮马车,颤颤悠悠向洛伍德走来。 这其实根本就是一辆普通的马拉货车,所谓“车”的部分其实就是一辆加高的普通平板车,但是由于英国多雨,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货物,送货人往往会给平板车罩上黑色的篷布。 女人像以前一样,把车停下来以后并不着急卸货,而是坐在马车上卷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玛丽拿着信,走上前去,还没等她走到马车身边,女人就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说,“二十镑送一次信。只送到那边的邮局,至于你的家人是否可以收到你的信,那我可管不着。” “我想让你把我带出去。”玛丽开门见山的说。以至于送菜的女人惊讶得差点把手中的卷烟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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