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辰师兄,我乖乖听你的话还不行?”眼看硬的不好使,璇玑立刻服软,露出一张乖巧的笑脸:“你就放开我好不好?这绳索捆得我胳膊好疼。” “放开你,好让你去找那个禹司凤?” 璇玑的那一点小心思,昊辰一眼就可以识穿,他气极反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言毕,拂袖而去。 那软索捆的并不紧,可以随着璇玑的动作而变化,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点伤害,但要想挣开却千难万难。 璇玑索性盘膝坐下,身体里灵力涌动,用力冲击软索,试图强行挣开。 然而那软索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竟然异常坚韧。两相较量之下,璇玑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即使如此,她也不肯罢休,灵力源源不绝缠绕上软索,发了狠的想要扯断。 “你疯了!”昊辰过来查看,璇玑那副拼命的样子,让他妒恨难当:“这个软索乃是旭阳峰的上品法器,挣扎的越厉害就捆得越紧,越发的伤身体,你是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璇玑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在和软索进行着殊死的争斗。 她的脾气性格,永远都是那么执拗,即使过了九生九世,也没有半点的改变。 昊辰长叹一声,反正敏言还要过两天才能清醒,而禹司凤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养伤去了。不如就和璇玑一起下山,免得她以后怨恨自己,岂非得不偿失? 他扬手收了软索,缓和语气说道:“既然你非要下山,那我就和你一起,正好找个地方让敏言再养两天。” 璇玑一得自由,立刻就朝山下飞奔而去,根本就顾不得管任何人。 昊辰脸色铁青,手指捏住路边的一株野花,在掌心揉了个粉碎。 司凤在下山的途中,就已经疼得晕死过去。若玉不敢带着他长途颠簸,就近找了一家农户,把他安置妥当,取出离泽宫特制的治疗内伤的圣药,给司凤喂了下去。 也不知情人咒发作时是何等的痛苦,司凤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在不停的痉挛,死死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剧烈颤抖。 若玉掀起司凤的衣袖,发现他胳膊上的青羽果然短了一片,而胸膛处却多了一片金色的赤羽。 “司凤,你为她付出了一切,可你得到了些什么……你太傻了。” 司凤也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话,又是一滴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滑下。 等司凤清醒的时候,已是深夜。窗外月色昏暗,一根枯木在狂风的肆虐下,用力的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涩又疼,想要坐起身来,却连挪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每一根血脉经络都是绵绵密密的刺痛,疼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司凤,你醒了?” 司凤迅速扭头,期盼的看过去,又失望地垂下眼睛。 自己何其可悲可怜,可笑可叹,她已经在那山巅之上和别人拜堂成亲,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司凤,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吧。” 司凤轻轻摇头,声音又干又哑,仿佛是被沙子磨过,每一个字都吐得极其艰难:“不……用……” “那我喂你喝些水吧?”若玉十分心疼:“看看你的嘴,都起皮起成什么样子了?” 司凤艰涩的笑了笑:“……好。” 若玉倒了一盏温水,走到床边,将司凤扶进自己怀里,把水递到他的唇边。 司凤低头一口口喝下,然后闭上眼睛,满脸疲倦:“我想再睡一会儿,你今晚不必守着我。” 若玉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出屋把门掩好,沿着墙壁坐下去,望着天边的昏黄的月色,陷入沉思。 司凤静静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那一幕。也许是心已经疼得过于厉害,疼到麻木, 反而没有了任何感觉。 他想起自己曾经读到过的一句诗: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 璇玑,也许你我本无缘,是我强求了。 幻境里的情投意合,两情依依,就让它作为一个美梦,永远深藏在心底吧。 窗外不知何时细雨淅沥,似乎在替他诉一份无可言说的相思入骨,泣一颗入骨相思后累累伤痕的心。 璇玑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棵古槐下,将脸埋进双膝之间,很久都不言不语。 从昨日到现在,她已经不眠不休的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问询到司凤的半分踪迹。 从少阳山下来历练遇到司凤开始,他们就一直结伴同行,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步。 璇玑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却从来没有想过世事变迁,人生中不会总是圆满。 一路行来,司凤总是默默的陪着她。无论她何时何地转身,他总在那里站着,脸上带着浅淡而温暖人心的笑容。 璇玑无法想象,若是她的生命里没有了司凤,会变成怎样? 她站起身,沿着村口继续往下走。假如这个村子全部走完,还没有找到司凤,她就要杀进天墟堂,把那里绞的粉碎! 村尾,一户农家的矮垛之后,司凤正坐在一条木凳上,微笑着看两个孩童嬉闹。 细雨刚刚停歇,天空还阴沉沉的,司凤的脸色是触目惊心的白,仿佛盛开在枝头的梨花瓣,带着病态的惊艳。 璇玑一眼看过去,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司凤……” 她喜极而泣,喃喃低语。 司凤微微偏过头来,眼中明明看到了她,却平静的好像空无一物。片刻后,他撇开视线,理了理衣袖,一步步走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合上。 他究竟是有多伤心,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璇玑扑上前去,悲痛欲绝:“司凤,司凤,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要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都可以改,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受不了……”
第四十章 不许后悔 司凤站在门的这一端,脊背紧紧贴在门扉上,用力到几乎要将骨骼崩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坚持下去。 他洁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掐着门框,用力到骨节泛白。就连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想要把门打开,还是想要把它们闭合的更紧。 少女的哀求一声声如影随形,从门缝里钻入他的耳中。好像有一根丝线在牵引着他,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出去看一看。 可是心到底伤的太深,身体虽然已经恢复如初。但脑海自有它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情人咒发作时的痛不欲生,灵魂剥离身体时的生不如死。 他本能的想要逃避,却又不知该避到哪里去才好。 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因为太过用力,刺进皮肉,留下了一抹抹血痕。 门外的少女锲而不舍,柔嫩的手掌不停拍打门板,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 她好怕,怕司凤再不肯理她,怕司凤再不肯见她。 虽然她并不晓得司凤生气的原因,却也清楚,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司凤绝不会如此待她。 “司凤,你让我见一见你,一眼就好。你要不想同我讲话,也没关系,我说给你听……司凤,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很担心你,你就打开房门,让我看一看你,就看一下好不好……” 外间的人满心焦灼,房内的人亦是痛苦焚心。自从相识,他便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指尖,舍不得她有一点伤心难过。 司凤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和璇玑再不相见。然而门外的少女不过是哭求了几声,他的心便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嘴角浮上一抹苦涩的笑意:禹司凤啊禹司凤,你怎么这样没有出息?她便是将你伤的再痛再深,你都能转瞬就忘。 “司凤,司凤……你不要不理我呀……” 司凤死死咬紧牙关,他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璇玑的手拍的通红,那扇门始终紧紧闭合,里面的人亦悄无声息。 璇玑难过到近乎绝望,司凤这是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了吗? 他从来都对自己温柔体贴,浅笑低语。无论自己如何的淘气,如何的骄纵,他给予自己的永远都是无限的包容。 原来依赖一个人会成为习惯,会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 璇玑陡然间发现这个事实,心中没有一丝惊讶,只有隐隐的喜悦。 “司凤……”她捂着胸口,身子依着门扉慢慢滑坐下去,呜咽着说:“你要是生我的气了,出来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我心里好难受……我,我……我的心口好疼……” 她六识只恢复了三识,尚且没有完全理解情爱的含义,心里虽然认定司凤是她最珍惜的人,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表达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司凤挺秀的身影立在门口,低垂着眼睛,看不清情绪。身子却微微侧开,让出了一条缝。 璇玑又惊又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伸出双手就去扯司凤的衣袖,眼中还含着晶莹泪水:“司凤,你终于肯理我了……” 司凤并不看她,视线落在屋外的蔷薇架上,轻轻拂开璇玑的手指,面无表情:“请问褚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怎么舍得不理她?只消她在屋外稍稍求了一求,他便已经将昨日的种种痛苦都抛至了九霄云外。 之所以竖起冰冷的面具,不过是想努力遮掩柔软的内心,不愿意让自己那么快的溃不成军。 他唤她褚姑娘,而不是璇玑? 璇玑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问:“司凤……你这是……要和我恩断义绝么……” 恩断义绝? 司凤突然想起在山顶上两个人拜堂成亲的那一幕,原本已经柔软下来的心,陡然又生出了利刺。 “褚姑娘自有你的好姻缘,我们不过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历练完毕,原就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敏言的毒应该解了吧?我已经做到了我的承诺,咱们从此以后各自安好,在不必有任何交集。” 璇玑眼眶通红,用力的摇着头,不管不顾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司凤,我不要和你各自安好,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我舍不得你……” 司凤缓缓垂下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璇玑,声音轻的仿佛云烟:“你说……你舍不得我……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舍不得司凤,我不想离开司凤……” 璇玑突然踮起脚尖,娇软的双唇重重亲在司凤的脸上:“所以司凤,不管我做了什么惹你伤心的事,都不要抛下我不管好不好?” 司凤的眼睛陡然睁大,直到少女的双唇从他脸上离开,他才茫然地抬手抚住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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