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没这个兴致去跟他说,雷山神蛛游丝到底是什么奇珍,才能被上官悠云选中成为操纵湘妃竹阵的基础。 她甚至敢往上面涂老字号的剧毒,也就更加不会怕白玉魔的这点鬼蜮伎俩。 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上下入地无门的事实。 因为他尚未来得及破釜沉舟直接破开客栈的屋顶往下跳,就已经被这些丝线捆成了个粽子,要命的是他还不得不保持直立一动不动,因为这些丝线之中还混杂着一把把的飞刀,随时可以扎入他的身体。 不是此时已经回到了她的手上的那四把最是漂亮的飞刀,但也看着要比寻常飞刀贵上不少,让白玉魔很是怀疑按她这个打法会不会迟早把钱都给烧在了飞刀上。 可不管怎么说,在她的飞刀用光之前,他是已经束手就擒了。 天杀的南宫灵! 白玉魔发出了今天的第三次咒骂。 早知道他在得知任慈的死讯的时候就应该继续窝着,等到他白玉魔的名头也在江湖上不为人知的时候再出来,否则怎么会被南宫灵这小子当做刀子使,还一出手就撞上了个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 他往四周一看,被这打斗声惊醒,现下听到已经没有了动静,便出来看个究竟的住客都在往他的脸上打量,互相之间的窃窃私语,以他们这种习武之人的耳力怎么会听不到。 时年便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各位且听我一句。” 她生了张月下仙灵的脸,在看人先看脸的情况下,这些住客天然对她有几分好感。 何况白玉魔再怎么将肌肤护理得雪白细腻,也架不住他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和一对看谁都像是在挑衅的三角眼,尤其是他还在客栈周围和屋顶安排了这样多的毒蛇。 这两相对比之下,旁人自然要更向着时年得多。 “不知道各位可曾听过白玉魔丐这个名字,大约十数年前,此人在苏州虎丘,玷污杀害了共计十七名女子。”时年说完这句一脚就把人踹倒在屋顶上,丝线拉拽在他后背的两把飞刀从他的后肩没入,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她也没看这人跟个蚕蛹一样地抖动,继续说道,“当年的丐帮帮主任慈任老前辈自然看不过眼此人的举动,任老帮主不管此人的武功在帮中能排几位,选择将此人按照丐帮帮规处死,此事倘若就此了解也该算是大快人心,是也不是?” 洞庭君山地界因为即将举办的君山大会,各地的丐帮分舵都有派遣人前来参加? 她这话以内力催动,听得见的可远不止客栈里的这些人,她目之所及便有丐帮帮众从远处赶来,听她话中意思是对任老帮主正义执法的夸赞,还有人叫好了两声。 “可惜,不知道是谁给这位白玉魔丐通风报信,任老帮主还未到,此人已远遁边陲,任老帮主只能先将其逐出门墙,同时下达了格杀令,这件事,丐帮的兄弟应当比我清楚。” 她干脆利落地在此时一脚夹带着嫁衣神功的内力踩了下去,踩断了白玉魔的腿骨。 他痛得要命,但那声惨呼被掩盖在了下面聚拢而来的丐帮帮众的应答声里。 “现在任老帮主刚刚过世,新帮主尚未正式举办登位典礼,这位臭名昭著的丐帮叛徒却来到了君山,还驱使着这一群毒蛇,若说此人不是包藏祸心,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她这慢条斯理的陈述有理有据,“此人恐怕正是对任老帮主当年的逐出门墙和追杀怀恨在心,打算在君山大会上对新帮主下手。” “在下刚到君山,便已经听闻丐帮的新帮主南宫灵在任慈老帮主的教诲下长大,跟他学了个宽容待人的好脾气。 我便想着,虽然此事本该移交给丐帮处理,毕竟此人昔日出自贵帮,但一来南宫灵继任帮主是件天大的喜事,手上不便沾染鲜血,二来我也怕他斩了这为非作歹的老东西,有违他的处事风格,不知可否跟在场的丐帮子弟讨个商量——” “官府的人也到了,此番便不按江湖规矩办事了,此人犯下的罪状历数起来也足够判个死刑了,正好这名头还是计在南宫灵帮主的身上——若非是这君山大会,这白玉魔还不会现身;业绩则留给本地官府的,人总归是他们处斩的。 这算起来也是两全其美了。” 什么两全其美? 白玉魔混混沌沌地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南宫灵这小子若是宽容待人,就不会试图在上位之后招揽他,显然是意图以他的毒掌和蛇毒来处理不服从他这个年轻人上位的人,更不用说让他来处理这个姑娘,明摆着就是私仇灭口。 什么见了鬼的名声给南宫灵、业绩给官府,合着他就是个送上门来的大冤种。 “我呸!”白玉魔强忍着剧痛也得说出口,他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 原本以为这姑娘留他一条命是打算丐帮的事情丐帮解决,他到了南宫灵的手里顶多就是一件事没办好而已,凡事有的商量。 结果她这不走寻常路要把他送去官府,那可就是死都要死得万人唾骂了。 “你以为我是怎么会找上门的,你倒是问问那客栈门口盯梢的乞丐,要不是他给我报信,老子现在还在洞庭湖那头的林子里养毒蛇,哪来的空半夜来讨命。” 免得说话说的旁人听不明白,白玉魔强忍着自己紧张状态下就会方言脱口的毛病,咬字清晰得很。 他也没管底下人怎么议论纷纷,自顾自地喊道,“南宫灵你个小王八犊子骗我不轻,自己想从这事里脱身你休想,你派人请我从苗疆回来的信我可随身揣着呢!” 时年又一脚踩了过去。 【你又踩他干嘛,让他接着说呗,狗咬狗一嘴毛岂不是更好。】镜子大为不解。 “拿手好戏,装个天真无邪初出茅庐的少侠,不然别人以为我跟他演双簧。再说了,他干的恶事光一刀砍头岂不是便宜他了,多踹两脚还能解解气。” 时年在心里飞快地回复了镜子后,佯装含怒开口喝道,“你到此时还拖新帮主下水,还说不是来折腾这帮主继任大典的!” 底下的丐帮帮众纷纷附和。 南宫灵身上有任慈帮主的残存影响在,要人改变对他的看法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她若顺着白玉魔的话来说才是做了件蠢事。 在客栈楼下的围观群众只见这“嫉恶如仇”的少女对着周围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在下原本只打算将这白玉魔移交官府便罢,但此人心术不正,攀咬无辜之人,试图搅乱君山大会的举办。” “不知哪位丐帮的大哥方便,即刻赶去总舵将新帮主找来,此地有如此多的江湖义士作证,请他当面与这白玉魔来一番对峙,定然能还他一个清白。 否则义子背着此人泼的一身脏水,任老帮主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各位大可放心,在下与南宫灵素未谋面,绝无结仇之说,此人说受南宫灵指使定然是无稽之谈。在下虽不敢声称师出名门,可夜帝门下坦荡行事的胆魄还是有的!” 夜帝门下! 这四个字便已经足够了。 碧落赋帝王之名这些年是有减弱,可她年纪轻轻,这一手内力传声之中已经可见本事,所谓的“不敢声称师出名门”也只是一句谦辞而已,若非是夜帝这样的隐世高手,如何培养得出这样可怕的小辈。 何况她此前一字一句都捧着丐帮,也诚然不像是来找茬的样子。 谁也不会觉得这样一个脱尘绝俗的美人会无端找丐帮的茬,就连现在被迫等候在此地的官府中人也没什么怨言,问确实是要问清楚的。 人群中一个七袋弟子立马应声答道,“在下愿往,请姑娘稍候。” 南宫灵接到消息的时候人还是在发懵的状态。 “你说白玉魔失败……不是,白玉魔去偷袭一位夜帝门下的姑娘,结果被这姑娘擒获,准备移交官府的时候,他突然说是受到了我的指使?” 还要请他前去对峙…… 南宫灵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睡眠被打断才头疼的。 白玉魔的本事他若不是有数也绝不会请他重返中原,然而这就是他这自称牛刀小试的出手给他的答复。 他若是直接被对方给一刀毙命了,南宫灵还乐得轻松,反正这样的一个昔日犯下的是什么罪人尽皆知的恶徒,因为看上了那姑娘的美色而出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但他现在焦头烂额是一码事,还是得装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是另一码事,“我们走,决不能让丐帮的名头被败坏了。” 他急忙披上外衣跟那个前来报信的丐帮弟子往外走,然而才走到中庭,便看到了两个半夜没睡,在庭中对弈的家伙。 楚留香一眼便看到了神色匆匆的南宫灵。 “南宫兄可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若有用得上我二人的尽管说,也不算白吃白住你的。” 南宫灵完全没法拒绝,因为按照无花所说,楚留香和那姑娘师出同门,所以他必须对楚留香说出此行的目的,但他又比谁都想楚留香别插手此事…… “楚兄,劳驾一起走一趟。”
第47章 (二更) 楚留香和南宫灵抵达的时候, 时年已经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屋顶上。 底下的围观群众三两成群地坐了下来,毕竟看戏归看戏,这大半夜的谁也不想让自己遭罪。 屋顶上的那位也没让自己憋屈, 楚留香是知道这家客栈她应该算是东家的, 所以也不太意外地看到她此时在上面支了口锅, 顶着白玉魔不可置信的眼神煮起了夜宵。 得亏她还没离谱到把这些被她飞刀来了个一刀两断的蛇也丢进锅里,不然只怕更让对方呕血。 别人遇到白玉魔这种人是什么情况楚留香不太清楚,但大约不会是她这种悠然自得的样子。 确实不愧是他那位舅舅教出来的好徒弟。 看到南宫灵来了, 人群之中让开了一条路。 这位即将接任丐帮帮主的青年生了张俊俏又稳重的脸,但时年一见之下便不太喜欢他。 并不是因为从白玉魔口中为了给自己脱罪所说的, 前来偷袭是受到南宫灵的指使, 说白了谁都有给自己辩解的权利,而是一个有些幼稚的原因—— 南宫灵穿的也是一身青衣。 撞衫不可怕,可怕的是撞衫的这人给她带来了麻烦。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已经看到房上处在视觉聚焦中心也泰然自若的姑娘站了起来,抢先一步开口道, “少帮主请见谅这大晚上的将你请来。” 之前南宫灵没来的时候,她以新帮主代称,现在人到了, 这样称呼却不太方便, 还不如退一步称呼为少帮主,即便南宫灵本人其实对这个称呼颇有怨言,但在场的人不是看着此时出声的少女,便是在看着他, 他也并没有这个摆脸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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