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瞧见花满楼从外头提着一篮东西回来,有些献宝地在阿眉面前打开给她瞧。陆小凤眉毛一挑,不禁啧啧出声,嘀咕道:“看来,这少年郎已经有眉目了。” 原来花满楼提回来的,是一匣子糕点。里面全是阿眉平日里会多吃两口的种类,她在吃食上一向克制,对于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吃太多。而就在这为数不多的两口里,花满楼竟都悉数记下,可见他的用心。 阿眉接过篮子,眉宇间都存了笑意。待上楼瞧见陆小凤打趣的表情时,饶是阿眉也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将篮子放在桌上,却没有打开给陆小凤分享的意思。陆小凤瞧出她的心思,故意道:“哎呀,花满楼你竟还买了糕点,那我可要尝一块了。”
第66章 说着,他便伸手要去拿。阿眉眼疾手快,狠狠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道:“想吃自己买。”陆小凤收回手,小声嘀咕了两句,又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最近为何有不少商户关了门,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花满楼方才上楼,自是不知他二人拌了嘴,自然而然地问起了那些穷苦人的事。 他同阿眉其实都不爱打听江湖上的事,所以对进来发生的大事也不太了解。而陆小凤则不同,江湖中的许多事都会莫名其妙同他扯上关系,问他再合适不过。 提起这事,陆小凤原本懒散悠闲的表情便沉了几分。他轻轻叹口气,道:“这事大概同独孤一鹤同霍休有关。” “为何?”花满楼不解。这霍休可谓是江湖中最有钱的人,而独孤一鹤乃峨眉派掌门,武功卓绝。这样的两个人,又为何会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这两人都是金鹏王朝的旧臣,当初霍天青死后,独孤一鹤仍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于是便暗中查探,这一查,便查到了霍休的身上。” 提起这事,陆小凤便有些意兴阑珊。霍休也是他的好友,同他不时把酒言欢。待知晓他竟然背后如此利用算计自己,陆小凤到底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陆小凤从来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他话音一转,便提到了方才那群来做活的人,道:“那两人斗法,自然会殃及手里的一些产业。故而这些日子,两人手中的不少商户都因这种原因毁了不少。” 陆小凤并不喜欢这些,所以便远远避到花满楼这来了。花满楼听完,轻轻叹了一声,道:“我已给父亲去了书信,让家中的铺子在冬日里多雇些人,且助他们过了这个冬在说。” 有花满楼这句话,陆小凤心中怅然便消了许多。这世上追名逐利的人虽多,但也不乏高洁之人。陆小凤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地笑容,以茶代酒,笑道:“那我就借这杯茶好好谢你了。” “你我何必言谢。”花满楼回之以笑,坚定道。 陆小凤在百花楼住了两日便离开了,有些人注定停不下来,他们仿佛住在风里,随时吹往江湖的各个角落。 小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大约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阿眉便收到了花满楼转交的陆小凤来信,信上说是有了红鞋子的消息,让她速速去京城一趟。 阿眉将那信反复瞧了几遍,忽然道:“写信的人不是陆小凤。少爷你说,是他遇上了麻烦,还是我们遇上了麻烦?” 花满楼将那信纸拿在鼻尖闻了闻,皱眉道:“这墨里还添了香,应是女子所用。就不知那女子同陆小凤是什么关系。” “她既然将这信寄给我,恐怕同我托给陆小凤的事有关。”阿眉沉吟许久,有些犹豫地抬头看着花满楼,道,“少爷……我,我想去一趟京城。” 按理说,她只是一个丫鬟,这样的要求已算是不知好歹。可这些日子同花满楼相处,两人之间似乎更像朋友,而非主仆。 阿眉知道花满楼定不会拒绝,可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说出来这话时便有些犹豫。花满楼却很平静,浅笑着‘看’她,道:“想来京城里有趣的事不少,我正好与你同去看看。” 冬日赶路总比平常更辛苦些,偶尔的露宿野外也是在所难免。从江南往京城的官道上,不时便能见着一些押送货物的马车。 如今的天气虽不说滴水成冰,却也寒入骨髓。振远镖局的车马运着八十万两黄金回京,快到时却还是错过了进城的机会,一行人只得在离京二十里外的一处破庙落脚。 刚靠近破庙,一阵诱人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总镖头路远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步戒备。跟在镖车旁边的人便快速变换队伍,将几辆车子护得严严实实。 路远同身旁之人对视一眼,低声道:“你先去看看,若有不对,立刻示警。”那人颔首,提剑下马小心向破庙奔去。 才踏进破庙,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便在黑暗中冷冷地盯着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那人猛地抽剑指着那双眼睛,自己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要知道,它们可是群居动物,此时已经有了一匹,说不定在暗处还藏着十几匹。目光四处搜寻,却不见任何声响。那人松了口气,看那匹狼的目光便更加冷酷起来。 他右脚微微侧过,手中剑光一转,已迅速地刺向那匹狼。那狼瞧着立起来有半人高,可是此刻似乎受了伤,正是杀它的好时机。 这般浓烈的杀气,野兽又如何察觉不出。它勉强站了起来,张着长满锋利牙齿的大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吓声。 那人却似充耳不闻,锋利的剑尖眼瞧着就要刺中那狼的眼睛。忽然,只听铛的一声,一枚石子将他的剑打偏,一位容貌清丽的少女从破庙中走出,面色微冷地道:“这位大侠没瞧见它脚上绑着的丝帕吗,它是有主的。” 说着,那少女竟然神色淡定地走到那狼身边,亲昵地拍了拍它的脊背,道:“你的脚受了伤,还不能站起来,先趴下吧。” 令人诧异的是,那狼就像听懂了少女的话一般,当真乖乖伏了下去。那人不由大吃一惊,望着少女,迟疑道:“在下振远镖局秦利,不知姑娘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这破庙,还与这畜牲同行。” 也不怪秦利没将她同赶路的人联系起来,实在是同风尘仆仆的赶路人相比,这位姑娘未免太过精致。甚至连她的鞋子,都不过是在边上有浅浅的泥印。 可就是这样一位美丽精致的少女。却说她是同自家主人赶路才露宿此处。秦利不禁心中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有这般神秘的丫鬟,不仅能叫野兽屈服,还武功高强。 想到这,秦利握剑的手便更紧,跟着少女走进破庙时,戒备更是到达了顶峰。结果走进一看,只见一团篝火旁,正端坐着一位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 他手里捏着一柄折扇,扇骨还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看向秦利的目光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第67章 “在下振远镖局秦利,敢问公子贵姓。”秦利拱手一礼,目光灼灼地道。那人嘴角微扬,不紧不慢地道,“在下花满楼。” “花家七公子!”秦利吃了一惊,目光不由得就向那双温润的眼睛看去。江湖上人人皆知,花满楼目不能视,而眼前这人,实在瞧不出像个瞎子。 他因为太过惊讶,便忘了收敛目光。阿眉不悦地皱眉,冷声道:“秦镖头是对我家少爷的身份有所怀疑?” 秦利见她生气,也知方才自己确实失礼,忙道:“是秦某失礼了!只是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的好。花公子同我们路总镖头也是旧识,想来若是能在此处遇上,总镖头定很欢喜。” 他这话虽道了歉,却也表明自家总镖头是认识真正的花满楼的,若是对方想冒充,一眼便能揭穿。 听了他这话,花满楼和阿眉神色都无大的变化,秦利心中对他们身份已信了七八分。可是安全起见,他还是出去将路远给请了进来。 “花公子,真是许久不见了!”路远刚进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心头陡然一松,脸上不禁露出个笑来。 若说江湖中谁最没有可能打他这趟镖的主意,那眼前这人便是一个。先不说花家江南首富所累积的财富有多少,就以花满楼的性情,也绝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路远让秦利将镖银拉进院子,命人好生看管,自己则同花满楼寒暄了几句,便出去查看地形。 因着阿眉在庙里,振远镖局的人为了避嫌,便在外头安营扎寨打算将就休息一晚。可动手时,秦利却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那头腿脚受伤的狼蹲在庙外,正冲准备收拾地方休息的镖师们龇牙。那锋利的牙齿配上喉咙间咕噜咕噜的响声,无不让人担心它下一刻便会冲上来将人咬死。 秦利无奈地瞧着它,知道那位花公子身边的丫鬟对这狼颇为照顾,故而不好下狠手杀了它。于是,只得高声朝里面喊道:“不知花公子能否将这恶狼制住,免它有伤人之意。” 花满楼知阿眉是气方才秦利的无礼,遂故意纵容那头狼去吓唬他们。他心中虽暗暗欢喜,却也不愿让她因自己同江湖上的人结下仇怨,便柔声道:“阿眉……那只小的似乎醒了。” 原来在花满楼身旁还放了一个蒲团,蒲团上铺着一张小毯子,毯子里正睡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狼崽。那狼崽胸脯雪白,身上是一层灰色的短毛,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条狗。 只见那狼崽此刻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正好奇地用爪子抓花满楼的衣角。阿眉见花满楼原本整齐的衣衫被扯得起了褶子,不由得一愣,随即便笑弯了眼。 “灰灰!”阿眉将一直守着门口的母狼叫了回来,让它过来解救花满楼的衣服。那母狼听了声音,头也不回地就蹿进庙里,亲昵地舔着自己的孩子。 这一大一小两头狼是阿眉在路上捡的,母狼腿上似乎被利器划破,正不停的流血。狼崽子只呜咽着守在母亲旁边,小心地舔着伤口。 阿眉见它们凄惨,便顺手救了它们。而那母狼也有些灵性,知道他们帮了自己,便一路跟着互送到此。不过,阿眉心中隐隐觉得,它跟着自己说不定还是因为他们带的吃食多。 就在阿眉走神时,花满楼忽然出声道:“这汤……似乎已经好了。” 这可把阿眉惊了一下,忙用两根木棍将架在火上的锅取了下来。好在花满楼提醒得及时,里面的汤正是火候最好的时候。 盖子一揭开,扑鼻的香气瞬间将整个破庙笼罩起来。庙外的振远镖局众人正啃着干粮,瞬间便觉得手里的食物简直如石头般又硬又无味。 阿眉从车上取了碗筷,给花满楼盛了一碗汤,再配上之前买的饼子,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这可谓是神仙不换的美味了。 一旁的狼崽子也动了动鼻子,哼哼唧唧地向阿眉讨要食物,灰灰见状,用爪子将它的头按了下去,嗷呜一声,对阿眉道:“别理它,它方才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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