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娘娘万福金安!” “宜娘娘好,宜娘娘万福金安!” “……” 她一路走来,那一侧的阿哥们一个个都需得起身行礼,小到如话还讲不太清楚的小格格,中的如她家小十一胤禌开春也要搬进南三所去住了,大的如大阿哥那般年纪连孩子都有了的。 年纪差别之大,已然是这面上最显著不过的特征了。 “额娘!”胤祺后知后觉的起了身,看着自己那一眼就瞧透自己心不在焉的亲额娘,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倒幸好额娘却又没当着众人的面儿,直接问出声来。只含含糊糊的点了个头便就算听见了,胤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只再次落了坐。 这样的宴会总是中规中矩,既无惊喜也无惊吓的那种,总归不过是他们这一群亲戚都守着规矩面上客套些闲聊两句罢了。胤祺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刚要端起酒杯独自饮下好清醒清醒打起精神来与亲戚们应酬。 可这杯子还没挨到上嘴唇,一旁的四哥胤禛却突然走了过来,十分严肃的说道:“别喝了!” “怎么了四哥?我这还是今日的第一杯呢!怎么就……” 胤禛微微咳嗽了两声,一气呵成的撩了下摆坐在他的身旁,胤禛侧着头神神秘秘的看着他问:“你不觉得今日很是不对劲吗?”说着胤禛还抬了抬头想身侧望去。 胤祺迟疑的随着自家四哥缓缓转头,位于大阿哥胤禔身旁那属于太子的位置到现在还是空的,若换了别人空了座位大抵就是晚来一会儿,可他们的这位太子哥向来是兄弟之中最守规矩最守礼的,无论是做任何事情他只会来得早不会来得迟的。 “太子哥……可是身体不适?”胤祺微微倾过身子小声问道,胤禛却只是摇摇头,“今儿早上我还在南书房遇上了他与李师傅,现在想来那时就该是有要务,几个人连同汗阿玛都是神色不安的样子。” 胤祺自然知道自家四哥是再仔细不过的性子了,观察入微自是不必说的本领,如今他这样说来胤祺也觉得事情是不大对劲了。往日里就算是梁公公陪同汗阿玛,但这样的场合也会着自己的小徒弟夏三冬先来打点大大小小的杂事,可今日却是连半个影子都未曾见到的。 “四哥,那依你看……是前朝出了什么事情吗?”胤祺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中再没有一丝的散漫与出神,只忧心忡忡的看着胤禛。 胤禛微微侧过头,盯着他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说道:“或是……噶尔丹的战事!若是如此,今日这番宴会当真是白费了心血!” “怎么可能?”胤祺不相信的笑道:“汗阿玛当日亲征噶尔丹,打得他是节节败退,如今这才几年怎会战事又起?” 胤禛却只是“啧!”了一声,又道:“他噶尔丹是何等狼子野心,一日未将他部族灭尽,一日未将他噶尔丹枭首,这战事便永远不能够说‘完’这一字的!” 当年大阿哥随汗阿玛征战噶尔丹部时,胤祺年纪尚幼对于其中内情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听惯了内外的奉承将五分吹嘘的有九分满,哪里知道这毒瘤只是削减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四哥你是说……这战事或许……” 胤祺的话并没有说完,四阿哥便已然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胤祺的胳膊,小声道:“若有战事,太子身为储副自然是坐守京城,你再过几天便要满十五了,到时候不必我说你也明白……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若能再次得胜回朝,你我这些兄弟也就该有个爵位了!” 胤祺听了这话只微微笑了笑,爵位什么的他原本也就不那么在乎,早晚都是要敕封的,可大丈夫若有机会上战场建功立业报效国家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事情。 “怎么样?怕不怕?”四阿哥调笑的拍了拍胤祺的胸膛,沉闷的空腔共鸣就像是凌冽的战鼓一样直敲得让人心慌。 但这样的慌却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兴奋因为激动。 “我……”胤祺刚要开口,梁九功的徒弟夏三冬却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而他那一双让人心悸的三角眼却直愣愣的盯着胤祺。 果不其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夏三冬停在了他的座位前,他行了礼后只恭敬说道:“五阿哥,请您随奴才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儿?这晚宴不是……”胤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四阿哥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掌微微收紧,胤祺转头看向他,他只是微微摆了摆头。 夏三冬好似感受到了四阿哥的暗示一般,也点点头道:“五阿哥,请吧!事情紧急的很!” 胤祺清了清嗓子只乖巧的起了身,他一向都是最相信四哥的话,万事有四哥给他托底他都是不假思索的便去做。今日也不例外,胤祺跟着夏三冬往外走去,也不管满殿之中的妃子、亲王再在他背后说些什么了。 夏三冬走路的步子极快,胤祺跟在身后到如今还是一脸茫然,深夜下的寒风迎着面便就向刀子一样往脸上挂,胤祺被冻得打了个冷颤,这才清醒过来再次问道:“夏公公,汗阿玛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啊?” 夏三冬闻了声,突然便就挺住了步子转过头看着他道:“奴才可从未说是万岁爷的旨意,事实上……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万岁爷知道,否则受牵连的可不是您与奴才两个人这样简单!” 胤祺听了这话只觉得原本刚清醒了一些的脑子,如今只变得更加混乱了,他眯着眼睛实在不解的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带我出来不是汗阿玛的意思?那是……” w ,请牢记:,,,
第34章 额娘的巧合 “夏公公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汗阿玛让我出来的?”胤祺愣在了寒夜中, 背后不远处的觥筹交错顿时与他没了关系,漫不经心刮过的冷风直惹得他缩了脖子。 夏三冬手中握着一盏散着暖光的明灯,他神神秘秘将胤祺拉到近旁才道:“靳辅大人出事儿了!” 胤祺一听这话下意识就锁紧了眉头, 面上却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之意。 自去年起安徽各道水患日益严重,尤其是江南省下河诸州县水灾深重,其新来委任的安徽按察使于成龙大人分理此事,但却正正与河道总督靳辅大人意见相反。 靳辅大人上疏奏请于黄河上流筑堤束水, 于成龙大人却竭力主张疏浚黄河入海口, 疏浚下河水道。一个要筑堤, 一个要疏浚,是全然相反的两套办法,起先也只是两个人意见相反, 到后来一度成为了派|系的斗|争。 一派人要筑, 一派人要疏。谁也没想到会闹成如今这个局面! “出了什么事情?” 夏三冬叹了一口气, 这便就说道:“您是知道靳辅大人与于成龙大人在治理黄河水患之事上分歧甚大, 几个月来朝中吵成一片谁也不肯松口, 可今儿一早于成龙大人便就来了折子参了靳辅大人一本!” “什么罪名?”胤祺被冷风吹得是嘴唇发紫, 如今却全然顾不得这些了, 心中十分焦急的问出了声。 “这高家堰的大堤加筑一事去年十一月因为于成龙大人的极力反对,说是若高家堰筑堤会使淮河、黄河上游的水流不进下河地区, 到时候这江南秋雨之期一到, 连绵不绝的天水六合几条河是万万承载不得的,到时候下游地区还得遭殃。 这事情您是知道的的?” 胤祺点点头, 淡淡说道:“这事情我也曾与四哥讨论过, 两位大人是谁也怪不到,于成龙大人身为安徽按察使自然是以安徽百姓利益为重,靳辅大人身为河道总督自然是以全国水系大局为重, 这法子确实是顾此失彼的。两位大人争吵确实是十分正常的!” 说到这胤祺不禁摇了摇头,其实两位大人的初衷都不过是为了百姓的生计与家园,怎么如今却成了派|系之争。 夏三冬却打断道:“您有所不知,这万岁爷自事情一开始便就下旨暂停了高家堰筑堤的工程,可靳辅大人却不听圣令私自继续加筑高家堰。说来也是傻,这修高家堰大堤是何等的大事儿,能瞒得住多久呢? 如今事情是东窗事发,原本反对靳辅大人的那些人哪里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呢?于成龙大人还算是就事论事的,起先参的这一本就是抗旨之罪。可接下来其他人……送到南书房的折子可就难听的不得了!” “还能有什么?” 夏三冬提了提灯,胤祺下意识便明白了他们已然在这里站得太久,耽误太多时间了。仅仅是听到现在这样,对靳辅大人而言已然是不小的罪过了,后面无论是什么罪也不过是罪上加罪罢了! 胤祺抬手向着手心呵了呵气,紧紧跟随着夏三冬也不知要往哪里走去。 夏三冬仍旧说道:“明珠大人对靳辅大人有知遇之恩这事儿您是知道的?” 胤祺轻笑了一声,没好气儿的说:“二十一年时萧家渡口决口,工部举荐靳辅大人主理此事一开始便被汗阿玛回绝了。那时候汗阿玛不是很看重靳辅大人,还是明珠大人极力举荐,为靳辅大人说了不少好话,这才能有靳辅大人如今的功绩。您说是知遇之恩倒也不能否认! 可也就是因为明珠大人的这份知遇之恩,才将靳辅与于成龙二位大人的争吵上升成了派|系之争,才闹成如今这般模样不是吗?” 夏三冬听闻后连连点头,“一点儿不错,于成龙大人是就事论事,可其他人却并不都是如此。那参靳辅大人与明珠大人靡费多年治理黄河水患银子的暂且按下不说,更要命的是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啊! 参靳辅大人将河官肥差之职全然交于自己的学生与故交的折子是多如雪片,结党营私一向都是朝中最忌讳的大罪啊!” 胤祺听了这话一时感觉连呼吸都不大顺畅,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知为何明明吸进去的是冷气,后背却冒了热汗。 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夏三冬严肃说道:“这是朝中大事儿,夏公公本不应该同我说的,胤祺还没有这个资格能参与这样的政事,皇子无缘无由插手朝政也是大罪……您,不是不知道?”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这件事情不能让万岁爷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咱们是要欺君了!”夏三冬握着手里的灯笼,眼神中却没有半点闪躲,坚毅的仿佛是在说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般云淡风轻的。 不待胤祺多言,夏三冬又继续向前走去,口中声声又道:“这事儿我本来不必插手,但万岁爷今日是当真气得不轻,我与师傅若不能为万岁爷寻个台阶下,他今日……是杀了靳辅大人与刘清徽大人都有可能!” “清徽?这事儿关他什么……”胤祺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了,刘清徽自从进士及第后便被外放了安徽做官,以他的才能自然是跟着靳辅大人与他父亲刘文焕共同治理河患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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