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冷静下来相信,那奏折之中所参的结党营私,结的便是刘清徽与他父亲;那奏折之中所参的任人唯亲,亲的便是刘清徽与刘文焕这对门生故旧。 夏三冬看着五阿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说道:“如今您该明白我与师傅冒着这大不韪来寻您是为了什么?刘清徽大人曾是五阿哥您的伴读一事宫中皆知,他这等旷世之才谁也不忍心将他断送于此啊!” 胤祺听着夏三冬的话,一股子邪火不由得便就从心中燃烧起来,夏三冬与梁九功一半是卖自己的面子,一半是为气头上的汗阿玛着想怕他日后冷静下来后悔。 可卖面子是卖面子了,他却只是个手中无实权的阿哥,又能做什么呢? 正当胤祺沉着眉头一筹莫展之时,夏三冬却转身出了主意,淡淡说道:“奴才知道这事儿危险,但五阿哥与宜妃娘娘的面子大,有些东西比奴才与师傅来得好使。 如今万岁爷正在气头上,奴才这等阉人是说不上话的,明珠大人如今只是越描越黑,至于索额图大人……能不火上浇油才是出了奇了。那唯一能指望的……” “李师傅?”胤祺突然抬了头,只看着夏三冬却好似找到了救星一般,他紧握着双手在平地之上来回踱步,可就算知道要去找李晋卿李师傅如今宫门也已经下钥是来不及了的。 夜开宫门,那可是能与结党营私有一比的大罪。 夏三冬却还是说道:“若能请李师傅连夜进宫,劝阻万岁爷……” “不行!”胤祺抬头看着夏三冬,直接以简单的两字拒绝了他的提议,其中原因其实是再简单不过了的。 当年大阿哥与太子那事情,便就请得明珠与索额图两位大人连夜进宫,汗阿玛转头就把大阿哥与太子院子里的人全都换了个干净,汗阿玛对此事的警觉程度远超其他事情。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最忌讳的莫过于前朝后宫相勾连,这样的错误他是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的。 胤祺微微皱着眉,并不解释原因夏三冬其实心中也是明白的,两人一时都没了主意僵在了当场,一番思虑过后胤祺才道:“今日元夜盛宴,还请夏公公多催一催梁公公让他提醒提醒汗阿玛务必守时,他是汗阿玛最体己的人,这样的话由他来提醒是再合适不过的。” “可……若在平时师父或许说得上话,但今日万岁爷是发了雷霆之怒的,只怕师父不一定劝得住啊!”夏三冬忧心忡忡的看着五阿哥急切地问到。 胤祺猛地回了头,看着里头是灯火通明不灭,管乐丝弦绕梁的朝贤殿,心中一计是直上心头而来。 他拍了拍夏三冬的胳膊便道:“夏公公您先去就按我说的做,不论怎样先将汗阿玛拖到这元夜宴上才是,出宫最早当属御膳房采买,到时候我来安排人去传消息。” “五阿哥我刚才不是说了,这……没有把握啊……” 胤祺却已然提着下摆一边往回跑,一边说道:“我这不就是给你搬救兵去了嘛!” “救兵?谁?” “我额娘!” 胤祺回了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提着长袍下摆一个劲儿的往回跑。 儿子去求亲额娘,为得这事儿还不是自己的事情,是事关大清两条才子之命的大好事儿,额娘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耳边的寒风越发凌冽,朝贤殿的丝竹之声也越来越响亮,胤祺却突然在门口停下了步子。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主动去调整自己的气息频率,一头还想着刚刚夏三冬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叫出去不论怎样他都得编个理由才是。 “呼……”他缓慢而悠长的呼出一口气,站在门口的梁山瞧见了他立刻便就跑了下来,将手中的披风赶忙围了上去,这才问道:“怎么了您这是?夏公公找您是要去哪儿……” “要出宫!”胤祺回答的干脆利落,梁山却觉得好笑道:“开什么玩笑呢?这都什么时辰了,如今谁也出不去这紫禁城啊!夏公公又不是新来这宫里的生面子,哪里会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清楚的?” 梁山话毕却瞧自家主子仍旧面色严肃,并无半点要笑的意思,这才明白过来他真不是在说笑。 梁山下意识便就小声问道:“是出事了?出什么事情了?” 胤祺却只拍了拍他道:“没时间解释了,我得先去求额娘赶紧将汗阿玛从南书房拉到这朝贤殿来,再晚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了。” 梁山听了这摸不清头脑的话,却只回:“宜妃娘娘她……已经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胤祺抬头看了一眼正对面的那歌舞升平的朝贤殿,全然不明白梁山口中的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您出来没多久,宜妃娘娘就带着银翘姑姑往外去了,我还以为您是知道的!这……” “去哪了?去哪了?”胤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梁山的话。 “南书房!”梁山看着今日分外暴躁的胤祺,便已然知道无论是出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是小事的,他刚刚站在外头等自家五阿哥的时候,正巧就碰见了先出来的银翘姑姑,若不是多嘴问了一句如今也是不知道宜妃娘娘到底去哪了。 胤祺却不明白的问道:“去南书房?额娘说去南书房是为什么了嘛?” 梁山皱着眉头,微微沉吟了一番才道:“好像说是……救人去了!”他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是宜妃娘娘出来时自顾自的抱怨了一句,大意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我那时也奇怪呢!” “抱怨?额娘的原话是什么?”胤祺皱着眉头,急切地抓住了梁山的胳膊问到。 梁山挠了挠头,半天才道:“说是:救兵?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还得为他的人情辛苦奔波啊!咳咳咳……好像就是这样了五阿哥!” 梁山这话一出,胤祺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 额娘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额娘是如何知道他刚刚说过‘搬救兵’这三个字的? 额娘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做到未卜先知的? 不知为何胤祺突然就想起来当年大阿哥出事的那晚,也是不知道为何额娘便就出现在了难三所的撷芳殿,当日若不是她来还不知道汗阿玛会做到何种地步。 难道又是巧合? 不!这不是巧合,世上没有这样准确的巧合,还是一次又一次准确的巧合!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靳辅和于成龙关于治理黄河策略的争议,历史上是却有其事的,但时间线与文中的时间线不相同,要早一点。 关于女主很明确的说是小五他妈的,这样说的意思是想告诉大家圆圆妹妹的戏份大概是个多少比例,大家心中可以有个数。评论里问女主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至于小五的对象问题,我会按既定计划来写的,各位耐心一下啦~别刚出现一个人物就这么快否定她,虽然后面也没有洗白的打算,但她的人设到底是什么样大家往后看才知道啊,至于什么家人亲戚奇葩,我想说有奇葩的亲戚是很正常的事情。 关于小五谈恋爱的问题,清朝是不可能只娶一个老婆的,他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夫,后面还会有女生出现的,现在不能多透露,不然都说光了大家看啥呢!但我想表达的还是在现代人思维与古代人思维的冲突之上,爱情线只是其中一部分并不是主线了。
第35章 思春《西厢记》 今年本该是载歌载舞喜笑颜开的元夜宴气氛却尤其的尴尬, 先是姗姗来迟的万岁爷带着一脸的不高兴,虽说宴会之上该说的吉祥话万岁爷也都说了,该行的规矩万岁爷也都行了。 但任谁都能瞧得出,不高兴那两字就写在脸上。 胤祺好不容易盼到宴会结束, 带着梁山本想一个劲儿的往自个儿宫里赶, 可转念一想这样的场合单他一人跟抢火似的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如此便也只能与同住在南三所的几位兄弟慢慢往回走去。 大阿哥与三阿哥不仅带着福晋还带着自家的孩子,自然不会同他们一般慢慢晃悠的, 八阿哥与十阿哥他们玩得好走在一起,如此便就只剩下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了。 六阿哥这几年与胤祺做邻居做得整个人都快成了个碎嘴子, 刚出了殿外便就神神秘秘说道:“四哥、五哥,你们不觉得今日很是奇怪嘛?汗阿玛怎么看来也不是开心的样子!” 胤禛还牵着自己迎娶进门不久的福晋,两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窃窃私语都嫌不够, 哪里有功夫和六阿哥说什么国家大事。胤禛只随口敷衍道:“多半是为了国事操劳, 汗阿玛心怀天下哪里能像你一般日日夜夜都高兴成这副样子?” 六阿哥眯着眼睛只看向不远处自家四哥对福晋温柔体贴的样子, 十分哀怨的咂摸咂摸嘴, 这才回话言:“我这日日夜夜的高兴也抵不上四哥您有四嫂陪在身侧啊!这娶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和五哥这么多年还没见您过这样温柔嘘寒问暖的样子呦!” 说罢六阿哥还怕自己说话没有说服力一般,只侧头望着愣神的胤祺, 一拍他肩膀道:“是不是啊?五哥?” 这一拍本身没有用多大劲儿,却把胤祺惊得打了颤, 整个人都瞬间哆嗦了一下。 “怎……怎么了五哥?我这也没用多大劲儿啊!把你吓成这样?”六阿哥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正纳闷不解呢……四阿哥也发现了胤祺这会儿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儿了。 刚想要关心关心一番, 胤祺先发制人的摸着脸颊道:“还不是这冷天闹得,刚出了朝贤殿这外面的冷风一刮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真是要命!” “嗨~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六阿哥大方的一把拽过胤祺的手, 笑得傻乎乎的开了口:“那有什么?弟弟给你捂热了不就成了!我们五哥可是要比莺莺小姐还要娇弱的身子,怎么能受风受冷呢?” 胤祺‘啧’了一声,有些好笑的问道:“你是不是近来功课又不做,在屋子里偷看《西厢记》了?什么莺莺张生的,到时候交不出功课来,你看看王师傅能饶过你不能?” 六阿哥只是轻吐着舌头,调皮的回应了胤祺这温柔的嗔怪,一旁的四福晋听了这《西厢记》反倒比在宴会上还来了精神,只从最边缘处伸出了带着沉重饰物的小头,好奇的问道:“六阿哥也喜欢《西厢记》这般男女情爱的杂剧话本子嘛?我还以为皇子们都像四阿哥一般,只知道之乎者也了呢!” 明明是问六阿哥的话,却还是明里暗里夸赞了一番自己那勤奋好读书的新婚丈夫,四福晋这话一出口也难怪四阿哥笑得更加憨傻了。 “四嫂这是瞧我不起了?怎么谁都得像四哥那般了无生趣,一点爱好都没有只知道读书嘛?哎!我不管别人,反正我是爱好广泛的很!”说罢六阿哥还不忘挑衅的挑了挑眉头。 被刚刚字里行间讽刺了一番的四阿哥胤禛,听了这话更是无奈,只揶揄六阿哥说道:“我看啊……你这么日日夜夜的看《西厢记》,怕不是……思春了?老六你也甭着急,也就是今年了,哥哥保证让您娶上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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