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少女抿了抿唇,没抬头,她本该因为这样的提议而稍有些欣喜,但还算饱的胃部证传来下坠的感觉,强迫自己去再吃一顿恐怕也不太能奉献上完美无缺的演技,因此,只是兴致不高地回答了他:“走的时候在餐厅里吃过了。” 提到夜宵,铃木奈奈想到了什么,终于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本在此时已经没什么作用的「盗贼的秘籍」上了,她最后撕下了那点残页,合上书,将拿了一路的放在纸袋里的甜品递给他:“差点忘了,这是我打工的餐厅里的甜品,我没吃过,但好像是很好吃的。” 这一次,铃木奈奈没再想把纸袋塞进他手里了,她只是对他半摊开手,细绳结成的提带就那样躺在她的掌心,虽然还有点未完全停息的微风,但却是吹不动它的,五条悟也没有犹豫地伸手,从她手里拿过纸袋。 是从另一边握住细绳的,隔了有点长的一段距离,总之,是没有碰到她的,但是有「无下限」,其实从哪里拿都一样。 在这一刻,铃木奈奈真希望自己的能力不是什么「盗贼的秘籍」,而是什么「无效化」,这样的话,不管他的「无下限」多厉害,也都没用了,她可以—— 等等。 ……在干嘛啊? 因为别人习惯性用类似于被动一样的术式就在心里生闷气吗?就这样胡思乱想吗?之前也从来不这样啊?因为这个术式所以没把奶茶成功翻到他身上的时候都没生气,现在却因为没把东西塞到他手里不高兴了吗?这不是正常人的想法吧? 在海水里泡久了所以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了吗?还是说因为和掉进海里的时候一样都是晚上所以产生了错觉呢?就算真的是重要的人也不能这样吧?实在有点得寸进尺了。 现在只能庆幸五条悟只能辨别她撒谎而不能读心了,否则这种想法被别人发现的话不是很可笑吗? 如果不是觉得做动作会奇怪的话,铃木奈奈甚至想要狠狠拍两下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了,但她只是呼出一口气,把那些杂七杂八,完全把自己变得不是自己的古怪念头清理了出去。 她抿起嘴唇,看着此刻完全没被她的态度影响,正打开袋子好像在仔细打量袋中甜品品相的五条悟。 真不知道是要感谢他在这方面的神经大条,还是要讨厌他的满不在乎了。 而且一般来说,当面看别人带过来的东西好像是不礼貌的行为,但五条悟果然是不会在乎这种虚礼的人,铃木奈奈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只凑近他一点,扫了一眼袋中因为包装的很好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蛋糕,说:“如果五条君尝过之后觉得喜欢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提前和我说,我可以给你带噢!” 白发男人将视线从蛋糕上收回,点了点头:“好啊,那下周末带给我吧?” 因为话题也好,时间也好,跳跃的都有点快,完全不记得下周末有约的铃木奈奈不太确定地看他一眼,重复了一遍:“下周末?” “感觉那天会空闲一点。” 铃木奈奈哦了一声,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同意,她把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了两步,走出了光圈,又转过身,在向后倒退的同时,看单手插兜一点点走近她的五条悟,拖长音调,卖关子似的,笑盈盈地和他说着跳跃的,好像和他有关又无关的话题:“周末可是很珍贵的时光,而且,浅草寺那边有烟火大会,我一直想去看看。” 是有些拙劣的话题牵扯,也是并没费心遮掩的小心思,五条悟看出来了,却没有拒绝,他点点头,很轻快地应了下来:“这样吗?那可以哦。” 因为答应的太快,所以棕发少女还有点呆滞地瞪大了眼,傻乎乎地问了句:“什么?” “我说可以哦,虽然人多了很烦也不觉得焰火在天上有什么值得挤在人堆里观摩的,但是,仔细想想,我也好多年没有去看过烟火大会了,所以一起去也可以,嗯?什么表情啊,原来奈奈不是这个意思吗?” “没有啦,只是听五条君这样形容的话,感觉兴致全无了啊。” “难道不是我说的那样吗?” “虽然形容的也没错,但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回忆,铃木奈奈不禁微笑起来,她顿住脚步,不再一点点往后倒退,而是又重新转过了身,站在五条悟身边和他一起向前,对看起来好像完全没体会到庙会乐趣的他解释:“去烟火大会,是为了享受热闹啦,本来就是凑热闹去的,又干什么嫌弃人多啊?” “欸?原来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非要说的话,就是去烟火大会也能很痛快地打扮,穿的多么华丽多么不日常也没人会侧目了,而且说不定能遇到很帅气的人,感觉像是电影或者漫画一样初见偶遇呢!虽然我从来没遇见过……但总之,是很好玩的,人挤人也会感觉到高兴日子,五条君一点也不明白!” 大约是真的很喜欢,所以说起来眼睛也亮晶晶的,手舞足蹈的和他比划着什么,说什么用无下限捞金鱼一定很简单,后悔这么早就把术式还给他,不然她一定要试试,还和他说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把她也容纳在无下限里面,不然浴衣被弄脏了就不好了,又问他有没有好看的衣服,不要穿黑白的,最好穿蓝色,和他眼睛相配。 叽叽喳喳的,鸟雀一样不停歇地说着,但没那么吵,混合在夏日的晚风里,是不多不少,正好的鲜活。 只是稍微有点前后矛盾。 嘴上说着喜欢热闹实际上又怕挤,如果抓住这点的话,估计没两句又要被逗的跳起来,色厉内荏地发一下脾气,反驳两句没什么用的话了。 虽然很有趣,看了这么多次也没有厌倦,但这种时候五条悟却并没有说两句话女生玩的心思,只是低头看她,听她说,又在她说话的间隙里坏心眼的回应着‘可以试试’‘大概考虑’‘回去看看’这种模棱两可,没有一下答应,似乎有些敷衍的话,但铃木奈奈不会在乎。 捞金鱼可以捞可以不捞,就算没用无下限并且因为运气不好或者技术不好一条也没捞上也没关系,反正她总是养不活金鱼,没有被无下限容纳在里面所以在人堆里被挤脏了衣服也不是那么讨厌,总归回家是要洗的,至于五条悟穿不穿蓝色的浴衣更不重要,反正就算穿蓝色,也和她青色的不搭。 反正只是想和他说话,挑起话题,得到回应,于是继续说下去,月悬挂在高天之上,比游轮的夜晚更高,更远,因为周围的路灯太亮,所以似乎没那么亮了,她踩过一个又一个人造灯投下来的光圈,出去一个又进去另一个,在五条悟的前方或者身侧,但总不落后,路好像很长,但又那么短,其实可以坏心眼地多绕两个弯延长相处的时间,甚至好像可以永不止息,但是,她最终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巷口停下了脚步。 她把双手背到身后,连同「盗贼的秘籍」一起,藏在背后,指尖有些不安的捏着书,但因为是承载术式的咒具,所以不会被损坏,因此可以放心地蹂//躏,但面上不显,她仍然是雀跃的,对之前说烟火大会时残存的那点幻想还留在她的唇角,但不再说那些,只是冲他笑,有点乱的发丝从她的耳后跑到了脸颊旁,而她的声音跑到了他耳边。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再往前面就离开主干道了,等不到出租车了。” “欸?” 五条悟有点惊讶,当然,其实只有一点,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多,又也许表现的这么惊讶,只是为了盖过那一点因为还没听够却不得不接受戛然而止事实的不满。 但是铃木奈奈不知道,她歪歪头,很懵懂地望他,一边用手把那一缕头发又勾到耳后,一边问:“怎么了?” “不知道哎,嗯……一时间不知道是觉得我会打不到出租车有问题,还是觉得我会打出租车更离奇了。” 白发男人带着笑音说着这样的话,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在遗憾什么,但说是遗憾,语气却很轻快,带着调侃,又像是他惯常的,半真半假带着孩子气地抱怨道: “在奈奈你说话之前,我刚刚还打算送你到楼下,体验一下看你的背影上楼的那种感觉呢?当然,也有那种说着一段路可以自己走,结果第二天就成为凶杀案被害人了,于是和死者一起回家却没送到家的那个人后悔终生痛哭流涕,都是经常会演的吧,电视剧上,反正就是那种场景,想想都觉得好可怕啊。” 铃木奈奈挑了挑眉,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手里的「盗贼的秘籍」,把封面对着他晃了晃:“如果你没把它还给我,的确是有点这个可能的。” 在她有了这本书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半夜敢来对她图谋不轨啊?虽然「密室游鱼」对五条悟没用,但对没有「无下限」的其他人来说基本上只要能咬到就都是真伤吧? “哎呀,忘记了嘛。” 其实应该完全没忘只是像说这种话的白发男人挠了挠后脑勺,毫无诚意地对她摊了摊手。 铃木奈奈眨眨眼,说实话,她其实不是那种会一眼看穿别人心思的人,尤其是当面前的人是五条悟的时候,她就更没想过窥探他的心意了,但是,这一次,神使鬼差地,她开口解释。 “虽然可以和五条君继续走下去,但因为住的地方不是很好,不想让五条君看见,所以麻烦就到这里吧。” 很难形容她现在的表情,明明说的是实话,却带着点忐忑不安,双手紧紧抱着那本「盗贼的秘籍」,用力的感觉像是会让人腹诽这样对这本书不会就这样坏掉的那种程度,琥珀色的眼睛犹疑过,漂浮过,有看向过对面街道的路灯和空无一人的马路,但是最后还是有点勇敢地看向了他。 五条悟微微一愣,而后,不知道是欣慰还是什么的,总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挠了挠后脑勺本来很柔顺的头发,感叹道:“……突然变直白了啊,这么说话的话让人完全没有得寸进尺提出要求的余地了啊。” 铃木奈奈抿了抿唇,那些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忐忑瞬间褪去了,她挑了挑眉,反问他:“这样更好吧?” “对我而言的话,其实都一样哦?” 也许寻常人应该说这样更好,但五条悟不是正常人,他笑意盈盈,好像在他眼里这样的直白和之前的那些弯绕从来都没有区别,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再解释什么了,他低下身,在视线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阻碍地平视的时候,朝她挥了挥手:“那就到这里吧,再见哦?” 他说着,并没有再执意送她回去,而是直起身,后退了一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贴心地对她补充道:“我会站在这里等出租车的,所以不用一步三回头地我有没有跟上哦。” 在棕发少女有些无奈地撇撇嘴,好像因为被看穿了心事而有点窘迫地抿唇,她好像想维护面子似的说什么,却在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湛蓝色眼睛后什么都没话说了,只能抱着书朝他挥挥手,说了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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