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见梁以蘅如此有把握,自是明白自己有救了,又有什么不依的。 便听从梁以蘅的指挥,仰躺在了床上。 梁以蘅下手如飞,抽出针包里细长的银针。 一排银针扎进秦可卿的身子。没过一会,秦可卿便弯身吐出一大口污血。 尤氏见状,有些担忧:“梁小姐,这……” 梁以蘅看到血被吐出,反而是微微松了口气,道:“夫人,这是好事,您不用太过担忧。我这就去开药方。不过这方子对火候要求极为严苛,恐宁国府的下人掌控不了火候。不如我就把我身边的茯苓留下。让她在你府内照顾夫人至痊愈,如何?” 秦可卿吐出污血之后,只感觉神清气爽,胸腔积郁的沉闷也是一扫而空。 尤氏见她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心下也是一喜。听到梁以蘅如此贴心,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只是犹豫道:“梁小姐好意,我自是不敢不从。只不过家中尚由家夫做主,这等大事恐怕不是我一介妇道人家能够决定的。” 梁以蘅笑道:“这倒是无妨。贾将军那,自有我去说。” 又冲着秦可卿意有所指地道:“夫人安心养病即可,有我在,自不会让夫人出事。” 秦可卿听了这话,也是松了口气:“既如此,就多谢梁小姐了。” 且说贾珍贾蓉一直都是听太医大夫说,秦可卿这病是没救了,正黯然伤神。如今梁以蘅又道她有把握治好可卿,又有什么是不答应的。 贾珍当即便道:“梁小姐您放心,茯苓姑娘在我们这,我们定会好生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若是梁小姐还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我们宁国府自是没有不给的。” 梁以蘅见贾珍如此上道,也很满意,当即将手中的方子递了过去:“如此便好。还望将军照着这上面抓药。我每日都会过来为贾夫人施针,直至她痊愈。” 贾珍贾蓉作揖:“那就有劳梁小姐了。” . 御书房中。 梁以蘅站在中央,朝着座上的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臣女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德泰帝挥了挥手:“以蘅不必多礼。” 司徒瑾,云清迟,以及梁家大公子梁以松都站在一侧,看着梁以蘅。 梁以蘅起身后,微微低着身子,恭谨道:“陛下,经臣女所查,秦氏却为人所害。” 这般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了。 德泰帝看上去并未动怒,而是淡淡道:“哦,是吗?那她是如何被害的?” 梁以蘅继续道:“是圣金花蕊。” 梁以松睁大眼睛,抽了口气,语调不由自主地上扬:“圣金花?” 德泰帝听到梁以松震惊的语气,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阿松,圣金花为何物?” 梁以松上前走了两步,微微躬身:“陛下,圣金花长自域外偏远村庄,一年生叶,一年开花。花瓣金光灿烂,当地人奉为神之圣物,因此得名。此花花瓣也不过是供人赏玩之物,倒没什么大碍。可花蕊却含有剧毒。碾碎之后下入汤水,会让人缠绵病榻,痛不欲生,甚至因此上瘾。最妙的地方在于,因圣金花稀有,连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缘由。并且……” 梁以松说了一半就没有继续说,神色显然很是为难。 德泰帝瞧着梁以松的模样,知道这定是涉及到了什么秘事,便道:“阿松,你继续说。朕不会怪罪于你。” “是。”梁以松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当年,圣武娘娘随太.祖陛下征战四方,意识到了圣金花的危害,因此下令,国朝之内不得栽种圣金花,亦不得流通。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再无人认得此花的缘由。没想到,此等禁物,如今竟然能在贾府见到。” 德泰帝听了这话,面容迅速沉了下来。 梁以蘅见兄长说完了,接着道:“臣女幼时随师傅游历边疆,有幸见到过此花。也是在师傅的教导下,臣女才学会了此毒的解治之法。否则,恐怕是院正大人,都无法诊断出贾夫人的真正的病由。” 司徒瑾一直听着梁家兄妹说话,此时有些忍不住了,道:“若按照以松所说,圣金花以无处可寻,贾家又是如何得到的?” 梁以蘅朝着司徒瑾微微一笑,颇为自负地回答:“回殿下,若臣女所猜不差,这圣金花应当是荣国府二夫人所下的毒手。” 德泰帝赞同地“嗯”了一声,看着司徒瑾,道:“十一,以蘅说的不错。” 又拿起一封密信递给司徒瑾:“这是今早暗卫送过来的,你一看便知。” 司徒瑾在德泰帝面前向来随意,此时也没有多少顾及,直接拿过密信拆开。 看完之后,司徒瑾冷笑一声,把密信折好放在德泰帝身前的桌子上,道:“这四大家族果真是财力雄厚。皇商薛家游走四方,这等稀奇古怪的禁.药都能找到,当真是不容小觑。” 云清迟一直在旁听着,此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心下飞速思索。 薛家公子薛蟠被京中人戏称薛大傻子,若说他有这般头脑,定是不可能的。 据他所知,薛夫人也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自也是没有这般魄力心机。 唯一的可能便是…… 云清迟想到了,梁以蘅司徒瑾等人自也不是那等愚钝之人。 梁以松虽不入朝堂,但他自幼便是德泰帝的伴读,与之情谊深厚。为了德泰帝,朝堂高门之事也是经常了解一二。 想通关窍后,梁以松摇着头叹服道:“这位薛姑娘,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 只可惜,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德泰帝冷笑,甩了甩宽大的袖袍:“女中豪杰?心虹温素那等,才算得上是女中豪杰,是圣武娘娘的后人。这等蝇营狗苟之人,心思不放在正途之上,甚至妄想谋害我皇族后裔,简直荒谬。” 见德泰帝动怒,所有人心下一惊,统统跪了下来,口称:“陛下息怒。” 德泰帝也不是迁怒他人的性子,看着云清迟等人,道:“你们都起来吧。” 司徒瑾率先站起,站在德泰帝身边,问道:“皇兄,您打算如何处置贾府?” 德泰帝摩挲着手指,思量了一会,最后摇着头道:“现在还不能动贾府,没有到最好的时机。” 毕竟做皇帝要以大局为重,哪怕秦可卿是他的侄女,德泰帝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流落在外的宗室女而破坏原有的布局。 想了想,德泰帝吩咐:“以蘅。” “臣女在。” “你这些日子多往宁国府走动走动,一是照顾秦可卿,二则打听宁荣二府的派系布局,人情往来。” “是,臣女遵旨。” “清迟。” “臣在。” “明日你在朝堂上,带头提出选秀封妃,加封后宫之事。” 云清迟目光闪了闪,显然是明白了德泰帝的计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是,臣遵旨。” 司徒瑾看着德泰帝,笑着道:“皇兄,您这般,就不怕四大家族狗急跳墙。本来就已经折了一个王熙鸾,如今贾元春也没捞着什么好。再一选秀,他们恐怕会通过父皇给您施压。” 德泰帝敲了敲桌子,意味不明地睨了司徒瑾一眼,笑道:“就你嘴贫。这贾元春的位分自然是有的。不过太过容易得到,这四大家族恐也不会那么珍惜了?”
第1卷 第80章 贾府最近很热闹。 起因,还要从秦可卿的病情说起。 那日,梁以蘅离府之后,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了秦可卿的病,是有人暗中下手的缘故。 贾珍听了自当是怒火中烧。 不过本着家贼难防的道理,贾珍还算聪明,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得人尽皆知,反而是暗中把宁国府的奴仆从上到下地彻查了一遍。 这一查可就不得了。 他们宁国府竟然有不少荣国府的人。 按理来说,宁荣二府本是一家,若是贾母安插了人手倒也罢了,还可以说是长辈对小辈的不放心与拳拳爱护。 可是王夫人往他们宁国府放人又是个什么意思。 一个二房媳妇,这是要翻了天不成。 再一查,发现秦可卿身边的瑞珠竟然是王氏的人。 再在茯苓的各种手段下,贾珍最后惊喜地发觉秦可卿每日的药,竟然是瑞珠下的手。 证据摆到面前时,贾珍险些气笑。二话不说,让人压着瑞珠,就去了荣国府,决心向贾母讨个公道。 荣庆堂此时比宁国府还要鸡飞狗跳。 邢夫人在迎春的指点下等了几日。待茯苓派人悄悄传话说时机已到,邢夫人二话不说,拿着账本便去了荣庆堂。 那账本里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铁证。 邢夫人握着账本,抹着眼泪,哭着诉说自己这些天管家的艰难了还说公中入不敷出。 这一查,竟然是有人做那蠹虫,想要蛀尽荣国府百年基业。 王夫人心中一跳,想要把这些事推给王熙凤,说她是受了大房的指使。 可谁承想王熙凤临走之前用自己的嫁妆把曾经做过的手脚抹平了,并且她故意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好姑妈。 就在两方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鸳鸯又进来说贾珍有急事,特来求见。 贾母素来偏心二房,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见贾珍来了,想着刚好可以给王夫人一个台阶下,便让鸳鸯把人领进来。 可王夫人却是心如擂鼓。 她有预感,不能让贾珍进来,若是贾珍来了,那么她就完了。 可还未等她开口阻止,贾珍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先是朝着贾母行了一个对长辈的礼节,接着马上哭诉道:“老祖宗,您可要为孙儿做主啊。” 贾珍乃贾家族长,若论宗族内的身份,比贾母这个老封君还要高。 可是今日见贾珍不顾面子,直接就这么放声大哭,饶是贾母,也有些不解:“珍哥儿,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你这般像什么模样。” 贾珍把势造足了,擦了擦并不怎么存在的眼泪,悲恸道:“老祖宗,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可卿病重,竟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可卿可是我们贾家未来的宗妇,是宁国府未来的女主人,却被如此陷害。还望老祖宗定要处理此事,还可卿一个公道啊。” 贾母被贾珍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骇住了,她着实没想到秦可卿居然是被人害的。 不过到底见过大风大浪,贾母面色不变,而是沉静道:“珍哥儿,你好生说清楚,可卿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珍坐在椅子上,看着王夫人,恨恨地道:“前些日子得老祖宗眷顾,梁家大小姐特意前去为可卿治病。谁知竟然诊断出,可卿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病症,竟是被人下了毒。” 说完之后,贾珍又转头看向贾母:“老祖宗,这幕后之人着实可恶。要知道我就蓉哥儿这一个儿子,他也就可卿一个妻子,连妾都不曾纳过。此番举动,根本就是想要我们宁国府绝后。还望老祖宗彻查,定不要放过这幕后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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