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骑士风度却没有因此而有所变化,这种对一位女士,尤其年纪不大的少女如此刻薄的举动让熟悉他的人都吃惊。 比如,带着缓过来的波顿夫妇进门的华生医生,他表情的惊诧就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向来相信朋友的医生选择保持缄默,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而扭头小声嘱咐让才醒来的那位年轻夫人找位置坐好,不要激动。 “你!” “我不会为此道歉的,小姐。”福尔摩斯先生说:“因为这绝对算不上冒犯,而是阐述事实,让我来帮您回忆一下您的计划,就从舞会开始吧。” “您先是用年轻女孩特有的优势,闹着要办一场舞会,为自己,为您的同伙提供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在此之后,杀了大副。” “等一下,这个跨度太大了吧!”金发少年打断了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 “两件事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出于某种原因……在舞会时,我有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动向。”他坦白道:“我敢确定没有一个人离开了会场。” “是没有人离开,但有东西送入不是吗?” “嗯?送进来的东西?” “大副先生是死于一杯凉咖啡,而那杯咖啡所用的咖啡豆并是什么便宜货,而且比较小众,据我调查船上没几个人会专门点这个喝。这种情况下,每一杯的制作,想必咖啡师都会有记录。” “而一场非正式的跳舞会就不一样了,食物被送进来,饮料被送进来,她只要选好咖啡品种后,用塞风壶(虹吸壶)就可以一下子热热闹闹地做出好多杯给众人,这和单人点餐后的显眼度完全不一样。” “没有人会计较那些咖啡是少了一杯还是两杯,反正大部分都会被浪费掉。” “定时的习惯,替换一样的咖啡。凶手甚至不需要离开舞会现场,只需要利用一下值班咖啡师的懒惰,保证有其中有一杯咖啡被送到大副那边就可以了。” “等一下,还是有问题。”奥古斯特·杜班小先生再次提问:“她怎么可以确定是哪杯咖啡。” “她不用确定。”福尔摩斯先生说。“因为她每杯都放了。” “什么,每杯都放了宝石?她有那么多宝石?” “你真是在胡扯。”安妮·戴纳讽刺道。“每杯都放宝石,先不说那是多大的动静,会让人注意到,我根本就没靠近过放咖啡的桌子。” “我可没说是您,小姐。我也没说是宝石。” “福尔摩斯先生,快请告诉我们那是什么。”厄休拉也拉过椅子坐下,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捧场道。 “当然是戴纳小姐的同伴,纽特夫人。”福尔摩斯先生好笑地看了一眼厄休拉的表情,继续说。 “现在有一个误区,当我们看到一位死者的喉咙里卡着一块宝石,那必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是被红宝石噎死的。” “难道不是吗?” “气管卡物确实是会让人致死,但不至于一下子三个人都如此不小心。” “纽特夫人放入咖啡的不是什么宝石,而是毒药,如果小杜班先生您确实认真观察了在场人员的流动情况,那请问,您注意到纽特夫人在什么地方了吗?。” “呃……”金发少年努力回想。“她,她好像一直在喝酒?” “准确地说。”艾瑞克总算开口了,自家叔叔的火力太强,各种意义上,不论是拉嫌疑人仇恨还是吸引人听推理过程,都站着闪亮的c位。 “是一直在酒水区坐着,没有移动,就在咖啡师前的吧台上。” “毒药?每杯都放?在舞会现场?”乔治·波顿没忍住叫了起来,他拧着眉看了一眼一脸不屑表情的安妮·戴纳小姐,然后才转向福尔摩斯先生。 “您不是在开玩笑吗?这样说来我们不是每个人都可能喝到毒药。” “她们不在乎,或者说如果你们每个人都喝了,她们反而会更高兴。” “难道死一个舞会的人她们都不在乎吗?”伊芙·波顿捂住嘴。 “哈哈哈。”纽特夫人笑了:“您越说越夸张了,福尔摩斯先生。” “我承认,我知道您是一名有名的侦探,屡破其案,但是这不代表您可以用您的名声来造谣生事。”她抬起下巴,极其高傲地说:“如果如您所说,我在每一杯里面都下了毒。那怎么可能舞会上没有人有反应,应该至少死几个人吧,还是有不少人喝了咖啡的。” “您明白的,毒药,只是一种统称,夫人。”福尔摩斯先生丝毫没有慌乱。“所有有害于身体的物质都可以称得上为毒药,但是它们并不会马上致命。” “虽然其他两位死因无法确定,但是大副先生确实是被噎死的。” “您前后矛盾了。”奥古斯特马上说:“您刚刚还在说他们不是被噎死的。” “并没有矛盾,小先生。一个思维正常的成年男性,确实不应该被如此之大的宝石噎死。”福尔摩斯先生说:“在场的大家都是喝过咖啡的,应该清楚黑咖的味道,哪怕喝得再猛,也是快速地一口口咽的,如此大异物到牙齿的时候就会有反应。” “但是大副先生却没有。”艾瑞克接着说:“华生医生验尸时将宝石取出可是费了好大劲,差点要割开喉管了。如此深入的地方,可不是一次吞咽做得到的。” “他在喝咖啡的时候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状态。” “我来替叔叔给大家展示一下大副先生的杯子。”艾瑞克冲一个侍者摇摇手,对方送上了一个盒子。 打开后,取出一个一等舱使用的咖啡杯。 “请注意看杯沿上的咖啡渍。”小福尔摩斯先生举起杯子向他们展示:“在场的各位可以试试,怎么样的喝法才可以在杯壁上留下这种痕迹。” 另一个侍者恰到好处地送上了一托盘咖啡,这一套明显是提前安排好的动作行云流水,看懵了众人。 香气扑鼻,热腾腾的咖啡送上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先喝。经过福尔摩斯先生的揭露,现在,每个人都对咖啡这种东西产生了或多或少的阴影。 “先喝一口热的?”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接杯子的情况下,厄休拉主动端起一杯来,抿了一口。 “嘴唇会沾上热咖啡,然后再喝一口,就会印到杯沿了,等咖啡放凉以后,杯子就会有痕迹。”她说。 “是这样没错。”福尔摩斯先生说:“在这热的一口咖啡后,我们的大副先生就陷入了一种迟钝的状态。这种药物状态很小,在欢歌笑语,声音混乱的跳舞会上可能还会认为是太闷了,太投入了,需要休息一下。况且,没人会在想跳舞时去大口喝咖啡,跳舞本身就可以让人兴奋起来。” “可这种一点点迟钝对一个大口喝水的人是致命的,当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他噎住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在场那个放宝石的人又故意不实施救援,哈,那这出悲剧就安排上了。” “您说是吗?助手先生。”福尔摩斯先生突然转头看向放置船长尸体的方向。 那里站着几个船员打扮的人,其中一个在听到问话后退了一步。 他正是在案发现场那个伤心欲绝说大副是他敬爱老师的家伙,他的脸色惨白,表情极其悲愤。 “您不必演戏了,送咖啡的服务生已经交代了,就是您开门把咖啡拿进去的,您大可不必装模作样,助手先生,不对,我应该叫您……”福尔摩斯先生轻描淡写之间扔下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理查德·卡兹曼先生。”
第97章 “怎么,很意外吗?杜兰先生。” 抛出震惊四座的话语福尔摩斯先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将那位“理查德·卡兹曼”的伪装扒下来,而是又翻了一张牌,将一个游离在边缘的人物拉进这场推理剧。 “相当意外。”被突然叫到的法国青年愣了一下神,回答道。“您是说,理查德他没有死,而是化妆成了船员。虽然我依然心存侥幸,希望我的朋友是真的没有死去,可是现实是,我确认死者就是理查德本人。” “除非……”保罗·杜兰沉吟了一下:“除非我认识的理查德本来就不是理查德本人,只是借着卡兹曼先生假面的他人。” “哈,那我可要问问您了。”福尔摩斯先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金色头发的法国人。“身份,名字的虚假暂且不提,他可能连性格,喜好都是伪装的,您所认识的喜爱的那个朋友,完全是一个虚构的角色,这样的情况下……” “您还会将他视作朋友吗?” 厄休拉忍不住看了站在福尔摩斯先生的椅子后,一本正经地站着,像是充当护卫一样角色的艾瑞克,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刚刚形容的场景,套在年轻的侦探先生也没有违和感。 在她视线停留的那一瞬,艾瑞克立刻转过头来,让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厄休拉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淘气,对此另一个当事人只能默默扭回脑袋,装作没有被内涵到的模样。 “这个……”保罗·杜兰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果他这些伪装不是为了害我的话,我会。不过,理查德不是这样的人,您可能不相信我和他,我说的是已经……遇害的那位,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一个人他就算是伪装,不可能十几年都没有任何破绽。”他这样说。 “您说的有道理。”福尔摩斯先生说:“但是有时候入戏太深的时候,人可能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 “您对此应该深有体会吧,杜兰先生。” “什么!又一个?”那个有钱的老先生嚷嚷起来:“老天爷,我究竟上的是一艘什么船,戏剧舞台吗?他们是要演李尔王还是哈姆雷特,哈。” “到底是什么剧目,作为演员一员的您上船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带了十个好手的您也不是乐在其中?”福尔摩斯先生毫不客气地点出对方的装模作样。 “这个……”老先生面露心虚,闭上了嘴。 “我曾经和我的朋友华生医生聊过,越是稀奇古怪,结果越不神秘莫测。毫无特色的刑案才是真正难破,就像一张平平常常的脸,最难辨认。” “而这件案子刚好算是稀奇古怪的范畴,我与我的同伴自一上船,就被迫接收着各种信息。” “我那最近由于爱情滋润过头的侄子,甚至还极具浪漫地将这艘船上发生的一切称为一出混杂着哥特元素的《泰尔亲王佩里克利斯》。” 华生医生瞥了过去,艾瑞克干咳了一下。 福尔摩斯先生的语气突然转为严肃:“然而,就算再多元素的混杂,排除你们那神神秘秘的寻宝小游戏,这艘船上其实也就发生了两件事,有人计划谋杀,有人因此而死。” “先说计划谋杀的人,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得知了两组,一组是波顿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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