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坐着的地方已经坐着人了。 贝尔摩德不在,只有Gin和伏特加,以及一个桑月不认识的鬓角灰白的老人。 “怎么这么慢。”Gin捏着烟丝,点点红色火光在他的嘴角像是被咬着的一团火,散发着血腥的红色。 桑月这一身男孩的打扮,让Gin的眉心微微蹙起:“怎么穿成这样?” “身边都是一群警察,稍微改变一下妆容,省得被人跟踪。”桑月走过去,坐在Gin的旁边。 Gin没有说话,从桑月的角度来看能看到他笔挺的鼻梁在轻蹙着,薄如烟丝的烟气从他凌冽地唇角吐出。 大致像是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每一根发丝都带着一种来自于地狱里的冰冷。 伏特加朝着那个老人说道:“希歌尔已经来了,你帮她检查一下、” 检查? 检查什么? 桑月如临大敌,浑身上下都做出一种紧绷的警惕状态,她身上没有带防身的东西,如果一会儿要是打起来的话……她还真不一定能从Gin的手里逃脱。 她正心慌失措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白发老人从自己的脚边拎出来一个工具箱。 工具箱在打开的时候,里面拿出来一堆葵医生工具箱里也有的催眠用具,白发老人拿出一根羽毛和一只白色的手电筒,站起身来走向桑月的面前。 “希歌尔小姐,请你聚精会神的看着我手里的羽毛。”白衣老人右手拿着手电筒,左手端着那根羽毛,立在桑月的眼前。 桑月有些犹豫,现在应该被催眠吗?如果被催眠的时候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这个催眠不会对我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吗?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有一些事记不太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被催眠缘故的影响。”她别过头去,拒绝了白衣老人的要求。 之前葵医生给她做催眠的时候发现了她有过被催眠的经历,眼前这个白衣老人显然也是组织里面的催眠师,他肯定也能发现桑月也被催眠过的。 这样可不行,太容易被发现了。 白衣老人笑了一声,声音亲切而又温柔。但是在温柔当中却又有些诱导性的劝慰道:“没关系的希歌尔小姐,这只是为了帮助你继续加固脑海中的‘记忆宫殿’,方便你减轻记忆负荷。让你能够整理那些庞大的记忆,但并不会影响记忆力。” 记忆宫殿? 超忆症是一种不会遗忘的病症,对人体的记忆神经的负担非常重。而记忆宫殿可以帮助超忆症患者整理自己的记忆点。 原来如此。 桑月一直都以为这可能是纱月爱丽丝大脑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但是从白衣老人的这句话来说,“记忆宫殿”这个方式应该是组织里面的人发现了她大脑构造的与众不同,然后让组织里面的催眠师教会纱月爱丽丝的。 桑月刚想要开口拒绝,眼眸一抬,看到那个老人半浑浊的瞳孔时,好像被里面的旋窝吸引。 那里面拥有着让人挪不开的磁力,好像进入其中就无法自拔。 这要远比之前接受葵医生的催眠还要迅速猛烈,或许就是葵医生所说的,暴力催眠。 白衣老人手里拿着的手电,照在桑月的瞳膜里面。而那根白色的羽毛边缘被雾化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异常虚无和模糊化,只有白衣老人的眼睛非常清晰。 她甚至能够看到里面的所有纹路,耳边的声音也像一种魔咒般让她的神志开始模糊。 天边的圆月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也变成了纱月爱丽丝的记忆追溯。 ⚹ 被那个叫黑泽阵的少年带回家的时候,纱月爱丽丝、不,已经更名为有栖桑月的女孩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家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到处都是散落的烟头、脏乱的塑料袋。路边也是醉醺醺的大汉和一群刺龙画虎的不良人士。 黑泽阵的家在一个非常阴暗而又照不到阳光的地方,他朝着门努努嘴,示意以后这里就是他和有栖桑月的家。 有栖桑月推开门,看着门里面在黑暗中跳动的浮灰,伸手擦掉台阶上的灰尘,爱干净的小女孩坐在最边缘的地方默不作声。 黑泽阵让她在这里坐着,自己出去了一趟之后没多久就拎着一个塑料盒回来。 “给你。” 他把东西扔给有栖桑月,有栖桑月伸手接住的时候里面是一个已经糊成一团的小蛋糕。 有栖桑月捧着那块蛋糕,抬头看着黑泽阵蹲在高墙上盯着阳光的样子,她问:“这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吃吧。” 这是黑泽阵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有栖桑月心里跳动的频率非常急促,好像是某种生命重燃的质感。 她拆开蛋糕盒囫囵吞下,奶油沾满了她的嘴唇四周,甜甜的奶油味顺着头发上沾着的河水潮气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这是哪里来的?”有栖桑月一边吞咽一边问,他刚才明明没有带钱啊。 黑泽阵毫不在意地说:“抢的。” “呃……”有栖桑月吃蛋糕的速度慢了很多,心里想,爸爸说过偷东西的行为这是不对的。 可是,她已经决定再也不回那个家了,那个人也不再是她的爸爸。 黑泽阵扔给她一件自己的衣服,少年的衣物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苦茶气:“吃完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有栖桑月如获至宝,她穿着黑泽阵的衣服,是很长的一件黑色T恤,衣摆垂到她的大腿根。 她本来骨骼就要比同龄的孩子小很多,看起来也有一种营养不良的瘦弱感。 而这个少年只有15岁就几乎和成人差不多高大,衣服穿在有栖桑月的身上几乎和一件包臀裙没什么区别了。 黑泽阵带她去的那个地方是一个非常阴暗的黑色会馆,在那个会馆里面,有栖桑月见到了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 那些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怕的气场,好像从未见过阳光的阴暗生物。 直到后来有栖桑月才知道,那就是组织的基地。 而黑泽阵是那个黑色人群里面的最大首领看中的孩子。 有栖桑月知道,黑泽阵想要成为这个组织里面的成员。而她,这个被黑泽阵从河里面捞上来的孩子是他看中的帮手。 如果这是黑泽阵想要的话,有栖桑月甘心成为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让自己不会忘记的记忆能力来帮助黑泽阵在组织里面的地位日益上升。 因为超忆症的存在和过渡记忆的疲劳,有栖桑月的并发症也越来越严重,失眠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她会一整宿都无法安睡。黑泽阵会在她的床边铺上一张床,让她拉着自己的手。 她睡不着,黑泽阵也会陪着她一起不睡,从那之后,他学会了抽烟来提神。 有的时候,有栖桑月会因为记忆和现实产生错乱而导致无缘无故的发狂和大叫,黑泽阵也不会阻止她更不会辱骂她,会任由控制不住自己的有栖桑月在家里乱砸东西。 如果是在纱月家,所有佣人都会把她当成“怪物”的远离她,并且向爸爸告状。而爸爸也会非常失望的把她关在卧室里,不让她出来。 黑泽阵不会。 他只会任由有栖桑月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所有狂躁,砸碎了的东西都会全部清理出去再换新的。 这种并发症的状况在黑泽阵的允许下也越来越恶劣,有栖桑月越来越渴望鲜血、越来越期待伤害。 很多来找茬的不良少年,都变成了有栖桑月发泄狂躁的对象。 那些落在对方身上的伤口和鲜血,成为了有栖桑月最喜欢的颜色。 黑泽阵欣赏着有栖桑月“屠杀”时候的样子,每次都会伸出指尖轻轻揉搓着有栖桑月脸上迸溅到的血珠,然后非常满意的揉着她的脑袋说。 “好孩子,就是这样。我们是捕猎者,不要压抑你的天性,这种完美强大的屠杀天性是你的优势。” 是吗。 只要有更多的杀戮,她就会成为阵眼睛里的好孩子是吗? 但没用多久,她的阵就变成了Gin。 她伤害别人的时候,Gin也会和她一起更加恶劣的犯罪。 而那个曾经为了她去偷蛋糕的少年,随着杀得人越来越多,眼睛里沉淀的冷漠也原来越冷若冰霜,他在组织里面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很快。 Gin身边那个不爱说话的女孩也引起了boss的注意。 希歌尔,是Gin提议的代号。 他说:“强大的猎人是永远都不会输的,我希望你能够永远都站在我的身边。” 希歌尔,和英语胜利者Siegar同音。 这是Gin对她的期许。 有栖桑月希歌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Gin养出来的一个杀人机器。 她只知道,Gin需要她,她就在。 ⚹ 催眠结束。 桑月从白衣老人的瞳孔里面清醒过来。她面色发白、两眼氤氲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中,耳边只能听到组织催眠师的那句:“希歌尔小姐的‘记忆宫殿’已经成型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并且根据我的观察,她也能够做到自由操控,不需要我再定期的帮助她塑形。” Gin“嗯”了一声:“那么她说自己有些记忆记不清了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在塑造‘记忆宫殿’的过程当中,产生了一些潜意识里面的抗拒。毕竟遗忘是人们保护自己的方式,‘记忆宫殿’本身就是为了能够对超忆症里面强大的记忆进行一个追溯和整理。 这也是变相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所以可能在催眠的过程中一些记忆力被模糊了。但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很快就能再回忆起来,这就是超忆症的特性。” Gin的脸朝向没有任何变动,始终看着窗外人流如昔的风景,但是眼睛好像一直注意着桑月。 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桑月的灵魂。 也不知道对组织催眠师这句话是信还是不信。 桑月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可能是葵医生的催眠方式比较温柔,没有被组织催眠师发现自己曾经被催眠过的痕迹。 Gin一只不动如山的坐在桑月的旁边,终于舍得稍微动了动角度,面朝桑月:“你应该没有完全失忆吧?” 这种时候怎么能说完全不记得呢,桑月通过刚才的记忆追溯,稍微找到了一点有栖桑月对Gin的态度,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低沉,佯装卑弱地样子细声细语着:“只是有一些记忆有些模糊而已。” 有栖桑月在Gin的面前,乖巧的就像是一个小绵羊,对待Gin的所有命令和任务从来都没有过忤逆的时候。 她模仿着有栖桑月的语气,说着有栖桑月会说的话。 “那你应该还记得之前告诉过你的‘Moitres’。”Gin故意用非常锐利地目光看着桑月。但是却在桑月的脸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那种娇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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