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故作难过地冲着自己面前戴上了人(ren)皮面具、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假装是自己父亲的黑羽盗一大声嚷嚷:“当初是你和妈妈非要让我考警校的,现在我考上了又非要让我回意大利,你们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安排我的人生呢?” 之前桑月曾站在小川教官面前胡乱乱造一个“被父母逼着考警校但是内心并不想当警察最后阴差阳错进入了警校”的伪装笨蛋人设,现在这番话也承上启下了起来。 黑羽盗一的演技没有桑月这么浮夸,这么多年以来的伪装已经让他掌握了各种人设,此时此刻把一个企图将“女儿”劝回意大利的无助父亲角色拿捏得非常到位:“桑月,我们之后都会定居意大利,你一个人在日本没有亲人相伴很多事都不方便,跟我们回意大利不是很好吗?” 回意大利这四个字落在降谷零的耳中,催动着他从阴影里直接走出来。 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桑月看着自己男友抄兜悠闲的样子,心里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来了很久了,听到自己要回意大利所以才赶紧出来摆一下身份。 降谷零先是喊了一声桑月,随后站在黑羽盗一的面前:“您是?” “这是我的父亲。”桑月挽着降谷零的手臂,对着自己面前的“父亲”努嘴哼道。“看到没有,我交男朋友了,以后他会照顾我!他会保护我!” “桑月……”黑羽盗一故作痛心疾首地模样,看着桑月拉着降谷零朝着警校门口走。 降谷零脚步一顿,小声在桑月耳边说:“第一次和伯父见面,这样太失礼了吧,我得去打个招呼……” “不用不用,反正他以后都回意大利不回来了。”桑月拽着他往警校里面走,又不是不知道霓虹国这些人的各种礼仪,回头光鞠躬寒暄就要半天,她也不想费这个事。 虽然桑月这么说,但是降谷零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没礼貌,他一把又把桑月拉了回来,桑月跟他拗着劲扯了半天没扯过他,又被他拽回到了黑羽盗一的面前。 “伯父,您好,我是Tsuki的男朋友。”降谷零视线瞥到对面“伯父”的下颚线,虽然觉得对方的脸型有些四四方方的和桑月的脸型有些不太像。 但也不能太没有礼数地直接盯着人家打量。“第一次见面有些仓促,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自我介绍一下……” 黑羽盗一摆摆手:“不用了,既然桑月决定留在日本,那我也不多说什么。这如果是你的选择,之后的路你也要自己走下去。” 桑月立刻大声嚷嚷:“你赶紧回意大利吧!自己走就自己走!反正我们早就切八段了!哼!!” “Tsuki……”降谷零小声拉着桑月的语调,他虽然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但是却比任何人都知道家人的重要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桑月跟自己“父亲”的关系似乎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黑羽盗一什么也没说,拉开自己旁边的车子钻进去之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戏演足了,之后就看这个小丫头自己表演去了。 “父亲”前脚刚走,后脚桑月就鼻子一簇,从眼眶里挤出来两滴眼泪。 这两滴泪水滴到了降谷零的心窝里,他茫然失措地看着桑月揉着眼睛抽泣,手搭在她颤抖的肩膀上,小心喊着她的名字:“Tsuki?” “讨厌死了,被你看到了,很丢脸吧。”桑月一边说一边哭,眼泪从指尖一滴滴落下。 “跟你说谎了真抱歉,今天我没有约小迎酱而是被我爸爸叫走……” “笨蛋,那你应该告诉我啊。”降谷零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还想教训几句自己女朋友但是看到她这样低声幽泣的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和爸爸的争执被他知道,所以才说了谎吗? 那么哪个身形姿态都跟她几乎一致的少年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多心了吗?
第83章 外面的天,果然还是下雨了。 桑月被降谷零送回了寝室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下的很大,犹如一个透明的雨帘自上而下。 “我去楼上给你拿伞。”桑月指着女寝楼上,让降谷零站在屋檐下面等一会儿。 降谷零摇摇头,伸手弹了弹桑月头上的雨珠:“你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男寝并不远我跑回去就好。” “干嘛这么逞强,我上去一趟又不费什么事,等着我啊!”桑月转身要朝着楼上跑,手又被他抓住。 他的手掌厚实且掌心粗糙,指骨分明而又有力,非常适合握枪。 但桑月的手腕不是枪,被他抓着的时候他也没有用力,桑月回头的时候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到桑月的嘴里。 “你的嗓子更哑了,吃颗糖就乖乖回去睡觉。” 他剥了一颗喉糖给桑月,清清凉凉地甜味塞满了整个口腔和齿间,她坏笑一下伸手环在降谷零的肩膀上,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些。 沾有喉糖甜味的亲吻就像是被揉碎了的薄荷叶,在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当中,带有独特的湿凉。 桑月是怀着撒谎之后的愧疚心态,给了男朋友一个亲吻。 男朋友看起来还挺受用的,他嘴角挂着笑意地摸了摸桑月的脑袋。温热的掌心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小脑袋摁在自己怀中附身在耳边轻声道:“最近不要用嗓过度,嗓子倒掉的感觉很难受。” 他之前跟这Hiro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唱歌,但是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这块材料。 桑月心化成一汪水,冲着他点头,然后看着这个年轻的少年一头扎进雨中,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金发和肩膀,浅蓝色的警校制服颜色变得有些深,就像大海的蔚蓝色调。 桑月舌尖舔了舔喉糖,糖汁顺着喉咙流淌到胃里面,变成了沁人心脾的甜香。 这几天练习变声确实有点用嗓过度了,声带都有些负荷过重而产生出来的砂砾感让她一直很想咳嗽,那种扁桃体发肿的感觉,就像发炎了一样不舒服。 那今天就给自己放个假吧,休息一天。 这次不管怎么说,也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降谷零没有发现那个“少年”就是她,而她也借着黑羽盗一的帮助躲过了谎言。 但是谎言能维持多久呢? 桑月咬破了喉糖,正在上楼的路上听到夏山迎的寝室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刚走到门口想要和她打声招呼,忽然瞧见夏山迎眼眶红红流着眼泪的跑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桑月吓了一跳,伸手拦住夏山迎。 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虽然被自己舅舅骂了一顿,但还是开开心心的跟自己刚交的男友出去约了会。 怎么现在……一副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痛苦表情。 夏山迎脸上还挂着泫然欲泣的泪珠,本来紧绷着的一点点理智在看到桑月的时候瞬间崩溃,她抱着桑月放声大哭。 “我、我父亲他……去世了……” “什么?”桑月舌桥不下,怀里抱着夏山迎抖栗而又崩溃的身体。 她的耳边,是夏山迎的哭声,肩膀上是夏山迎不停滴落的泪珠。 夏山迎的父亲,夏山太然。 警察厅情报通讯部外事交流官,今天晚上22点,死于不明势力的暗杀。 因为警校组几人和桑月抓获了几名挟持了娜塔莉的“Moitres”成员,公安接手这件事之后,刚好情报通讯部的官员也需要了解此事。 而身为情报通讯部的夏山太然,作为情报交流人员前往和公安们的沟通,在沟通结束回来后遭遇不明势力的狙击手射穿头颅。 夏山迎从警校里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父亲蒙上白布,被雨水浸泡地湿冷的尸体。 桑月被警视总监偷偷带了出去,坐在公安安排的房车里面,她看到跪在地上趴在白布上面嚎哭的夏山迎。 哭声撕心裂肺,那偌大的雷雨声都没能掩盖。 夏山迎哽咽的咽喉让她挺起了背,仰起下颚让整张脸都迎接着满世界的冷雨,那些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划过,旁边的风见在给她打伞也被她推开。 泪水混着雨水,流淌在她浑身燃烧的血液各处。 “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绝对、全部杀掉!”年轻的女孩在父亲的尸体前立下这样的誓言。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枚乌鸦徽章,好像要刻在骨子里一样深切。 绝对,不会原谅这些乌鸦。 那天晚上的雨不知道下了多久。 直到第一道光线穿过云层,照射在这片已经被雨水冲刷地泥泞不堪的世界,在一片死寂沉沉的悲伤当中,夏山太真的尸体被被送去火化。 夏山迎的妈妈是一个年轻而又美丽的女人,在尸体运输走的时候哭昏过去被送到医院输液。 夏山迎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和服、腰间系着同样色系的带子,心口处别着一朵白纸叠成的小花。眼泪干在脸颊处,早就已经和她的心境一样固化。 头发被水浸湿地还在往下面滴水,站在她过分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已经哭地猩红,她的状况非常差,整个人的身体冷得发抖但怎么也不愿意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休息。 夏山迎站在火化场前,旁边的风见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疼爱了她22年的父亲,忽然逝世。 这一次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 又是内鬼。 调查“Moitres”这件事是警察厅安排给夏山太然的,当天的安排、当天晚上就被伏击暗杀,组织的消息快得简直让人害怕。 “小迎酱。”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低低地唤声,夏山迎离了肉壳的魂魄好像被叫了回来,她转过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好友,眼泪有一次夺眶而出。 “月月酱。”她唇瓣发抖,表情崩坏泪如泉涌。 桑月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太小,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情感都没有发育完全。 可是纱月爱丽丝在看到自己父亲纱月真一郎死亡的时候,桑月能够感受得到纱月爱丽丝那种悲戚的心境。 纱月爱丽丝爱着Gin,但她同样也爱自己的父亲。 对于纱月爱丽丝来说,父亲就是能够让她实现自我存在价值的一个重要人物,她比任何人都在意父亲对自己的看法。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死掉了,被自己心爱的人杀掉。 Gin开得那颗子弹不仅杀死了一个能给与自己肯定的人,还杀死了这十年里面纱月爱丽丝对Gin的眷恋和疯狂。 纱月爱丽丝谁也不怪,她只怪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配享用普通而又平凡的人生。 可是夏山迎不一样,她是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孩子,父母双方家里都是从警的红方人物。从小到大,她就在父母的呵护、亲人的关怀当中长大。 从她的个性就能看得出来,并不是娇纵的官二代,侧面也反应出这一家人的教养也是很优秀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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