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不禁问:“公孙太仆之子和隆虑公主之子吗?” 太子点头。民妇立刻说:“小人给您挑好的。” 这次没用太守准备的纸,她找卖荷叶的人买五张荷叶。五包系到一起递给太子。太子转手给太守。随后太子又买一些,直到太守和霍去病以及刘彻手里都满了,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他们一走远,路人商人就不禁交头接耳。 有人说:“大将军脾气真好。” 有人接道:“大公子像大将军,善良。” 有人不禁说:“长得也好看。不愧是卫家人。” 这一点得到所有人同意。 刘彻的心思却不在街边特产以及小吃上面。一条街逛下来无人高喊惊呼,都表现的十分懂礼数,这让刘彻很是意外。太守一离开他就感慨,“鲁地不愧是孔孟之乡。” 太子:“那是因为太守跟着呢。县官不如现管!父皇倘若不信可以三日后再出去。” 刘彻摇头:“无趣。朕又不是你成天喜欢走街串巷。” 太子想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他移到门边看到昭平君等人从外面进来。卫不疑一看到太子就喊:“表兄,听说你们出去了?” 昭平君跟着问:“陛下回来了吗?” 刘彻从太子身后出来,四人脚步一顿,想掉头回去。刘彻见状气笑了:“什么样子?滚进来!” 四人慌忙进来行礼:“陛下。” 卫不疑躲到兄长和表兄身后给太子使眼色,怎么不叫我啊。 太子没理他:“找我有事?” 当着天子的面公孙敬声不敢邀请他出去逛逛,“想问问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太子点头。 卫伉:“那表兄先歇着吧。陛下,臣等先行告退?” “等等。”太子把他买的东西给他们。 卫不疑接过去想惊呼,眼角余光瞥到天子,又把话咽回去。随即他眼珠乱转,就差没明说,找机会溜出来,我们出去玩。太子笑着点头,卫不疑顿时眉飞色舞。刘彻瞪他一眼,卫不疑吓得抿嘴低头疾步跟上兄长。 刘彻望着他的背影道:“比卫伉贪玩。” “年少啊。”太子提醒他,“父皇十三四岁什么样?” 刘彻瞪他。 “父皇等我一下。” 刘彻不缺发簪头冠,太子又考虑到道路颠簸,所以他没带前世师妹们送的衣裳配饰。 刘彻看到熟悉的檀木盒,脱口道:“果然被去病猜中了。” “表兄又说我什么?” 刘彻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他夸吾儿最是细心周到。”看到金光闪闪的衣裳,刘彻不禁眨了眨眼,“黄金做的?” “能穿吗?”太子伸手拿出来。刘彻嫌他粗鲁,一把拉开他。 太子无奈后退。刘彻轻轻拿起金黄外袍,看到还有一件,不禁讶异:“不止两件?” “先看看。” 刘彻示意儿子伸出手臂,他把长袍搭在儿子手臂上,“不许动。” 太子无奈,又不会出现褶皱。 刘彻再次小心翼翼拿出黑袍,深蓝白纹袍惊得他微微张口。 太子先前送刘彻的那件长袍虽然也有蓝色,但是浅蓝,而且浅蓝和金纹相当,算是一件白袍。 刘彻算一下:“据儿,怎么没有红色的?” “红色?”太子听糊涂了。 刘彻点头:“这不是依照五行之色做的吗?” 太子顿时很无语:“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迷信?谁家做衣服对应五行之色?” “好像也是。”太子拿出的这些衣裳不同寻常,在奇人家中就是常服,常服哪有那么讲究,颜色绣纹看起来舒服和谐就行了。 太子无奈地摇头:“孩儿叫人进来伺候您更衣?” “不必!”他把金黄和黑色放进去,指着深蓝,“朕明日穿这件。”说出来摇头,不够亮眼,“明日穿金色。这两件以后穿。就这么决定了。”说完就叫儿子把那两件放入盒中。 太子才懒得管他穿哪件:“您慢慢收拾。孩儿渴了,回屋喝点茶。” “去吧。也该累了。”刘彻盯着长袍打量,头也不抬。可以说连太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太子到外面又无奈地摇摇头——年近半百的人了,怎么比他还爱美。 看来不是江充、栾大之流能言善辩会哄他,而是他们一个比一个高大俊美。 老父亲爱美之心也没救了。 太子回到偏房寝室,十三四岁的小宦官递上茶水。太子见只有他俩小的在屋里,“韩子仁他们呢?” “回殿下,他们在庖厨,担心殿下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太子:“很长安差不多。你们玩儿去吧。孤走累了,进去歇息。” 二人为太子放下帷帐才离开。 太子想想空间里还有什么,衣裳暂时够了。首饰都在长安。空间里有没有把玩的小东西啊。太子默念他还有印象的东西,然而四周静悄悄,什么也没有。 太子突然想起来他前世的家差不多被师兄师弟师侄们搬空了。太子揉揉额角,“玉壶呢?”千年以前出去历练时装水的器皿。 话音落下,面前多了一个玉葫芦。半尺高。看起来很小,如果用灵气催动里面可以装十斤酒。别人装酒,太子装水或灵液。可惜此间灵气稀薄,看起来多大就只能装多少水。 太子拿掉葫盖确定一下里头是空的就放在枕边。翌日清晨给老父亲请安的时候,太子屏退左右后递给他。 刘彻惊呼:“哪来的?” “孩儿平时装水用的。”太子半真半假道。 刘彻摇头:“那你留着吧。” “孩儿如今用不着了。”太子递到他手里。刘彻攥着温润的玉跟玉笔跟他的感觉一样,“据儿,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 太子:“这葫芦快被孩儿用包浆了。哪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朕不嫌弃。吾儿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 太子胡扯:“韩子仁他们以为只是玉料好。不如父皇一摸就知道优劣。” “那是自然。”刘彻被儿子恭维的龙颜大悦,“朕的珍藏也比他们此生见过的多。” 太子:“卫伉叫孩儿用过早饭就去找他们。父皇还出去吗?” 刘彻抬手:“朕累了。” 早饭后,太子前脚步出行宫——行宫是泰安首富修的——得知天子要去泰山封禅就主动把园子送给官府。后脚刘彻走出正院往西去。太子原先的寝室在东边,霍去病住西边。到霍去病院落门口,刘彻叫住巡逻侍卫:“冠军侯出去了?” 侍卫愣了愣神才看清来人是皇帝陛下。侍卫不由得想起有些天天子三天两头穿那身白袍,跟没衣服穿似的。侍卫险些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还在用饭。” 刘彻想起:“什么时辰了才用饭?” “好了,好了。”霍去病跑出来看到一团金光顿时觉着眼疼。他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丝笑:“陛下的新装?” 刘彻矜持地颔首:“看出来了?”
第226章 花式炫耀 我不瞎!霍去病暗自腹诽,面上不显:“看来好像不止这一件?” “吾儿乃太子殿下。他出手自然不止一件。”刘彻得意洋洋。霍去病简直想掉头回去,甚至想给先前多嘴的自己一巴掌。然而没等他转身,刘彻就叫霍去病陪他欣赏秋日泰安。 霍去病恨不得咆哮,您不去泰山封禅,赏什么泰安。 刘彻昨晚用膳时告诉随行诸人,今日不出去。虽说一路上走走停停日行不足两百里,可近两千里路下来也很累。是以很多人起晚了,跟霍去病一样此时还在用饭。 刘彻发现园中没什么人,他就放慢脚步先去花园。秋意浓浓的园中哪有什么景。百花落尽,菊花未开,池塘里的荷叶也接近枯萎。也就几棵挂满果子的枣树、柿树和石榴树。 若非枣有“早生贵子”之意,柿子红红火火,石榴来自西域,是张骞千里迢迢背回来的,首富修花园的时候才不屑种果树。 霍去病看一看地上的落叶,望一望枝头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忽然觉着秋日的园子跟陛下衣着很配。虽说一个枯黄,一个金黄,但都是黄啊。 飒飒秋风,卷起一地黄叶,刘彻背手仰头,闭目感受秋意。霍去病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 “陛下?” 疑惑声从身后传来,霍去病第一反应去看天子神色。果然没叫他失望,刘彻眼中精光一闪,噙着笑旋身,“韩说啊?用过早饭了?” 韩说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迟疑不定地躬身行礼:“谢陛下关心。臣用过了。”说完瞟向他身后的霍去病,陛下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和蔼。 虽说刘彻平日里不拘小节,秋日狩猎可以席地而坐亲自烤肉,但很少这样关心人。还有他穿的什么?金冠配金衣,难道是为了应景。 霍去病不想回答:“你这是准备出去?” 这一路行来霍去病只需陪帝王闲聊。韩说却要鞍前马后。虽说天子在长城以内都很安全,可万一呢?不怕人狠毒,狠毒之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得罪,什么人样的人不可招惹。就怕人蠢,且蠢而不自知。以至于韩说晚上睡觉都把剑放在身侧,就怕遇到愚蠢的地头蛇。 终于抵达泰安,陛下的安全由泰安太守负责,他自然得趁机好好歇歇。毕竟现在不歇过几日又要忙了——护卫天子前往泰山脚下祭拜天地。对了,来的路上天子还要登泰山。 昨日天家父子出去之后院中无需韩说盯着,韩说找附近老农打听过泰山高不高——首富园子在城外,附近多是农田与农民。幸好老农告诉他不高。不然他都不想出房门。 韩说:“听说这处宅子是泰安首富精心修建的。下官想看看泰安的景跟长安有何不同。” 霍去病笑了。 韩说奇怪,他的话很可笑吗。没等他问出口,听到天子说:“那一块看看吧。” 韩说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陛下昨日都说了他今日休息,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他还往陛下跟前撞。他是多想当差啊。难怪大司马嘲笑他。 “诺。”韩说应一声到天子身后,用口型问霍去病,“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霍去病指一下刘彻。原谅韩说不如他聪慧。霍去病捏一下自己的衣袖,韩说懂了,一脸的难以言喻。陛下怎么数十年如一日的幼稚啊。 韩说转向霍去病,一脸同情,辛苦您了。 霍去病苦笑。随即,他眼中一亮。韩说想问什么,突然听到说话声越来越近。韩说欣喜,心急火燎似的踮起脚循声找人,御史大夫和太常朝他们走来。 韩说出声提醒:“卜御史来了。”恐怕御史大夫卜式赶在天子发现他之前躲走。 御史大夫卜式听到声音本能往这边看,结果跟天子四目相对。卜式明显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像是不明白说要休息的人怎么会在一夜秋风起,落叶铺满地的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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