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花”瞧着就比“抢等”更具观赏性地多。 今年的比赛分为两种,一种是所有人表演结束后,由皇帝和皇后选出一二三等,将这些彩头奖赏给参与者;还有一种便是将彩头置于冰面上,前设有障碍阻拦,依靠她们的滑冰技术取得。 陈静婉不善花滑,自然就没有参与。若理年纪虽小,冰上花滑的能力却不俗,富察皇后挑选的两支玉钗皆被她夺得。 若璟得了这两支玉钗便下了场,乾隆周围一片恭贺声,吹嘘地他有些洋洋自得。若璟向来是大方的,其中一支便送给了同样在一旁观看的若婉。若婉格格得了姐姐送的礼物,立刻就让一旁的嬷嬷将玉钗簪在旗头上,逢人便炫耀起来。 陈静婉自然也是她展示的对象。陈静婉连着说了好几句“漂亮”,若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又哒哒哒地跑回富察皇后身边,倚着她看接下来的比赛了。 娴妃的彩头也是如此。 她选的是一套纯金的佛莲流苏璎珞,被一个汉人官员的女儿夺得,对方还来向娴妃谢了恩。娴妃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便由着她簪上珠钗离开。 那人走后,娴妃侧着瞧了陈静婉一眼,徐徐开口:“本言曾听闻妹妹的冰嬉技艺也是一绝,怎么 这两年都不曾上场呢?” 陈静婉愣了一下。 她并不是带着原主记忆穿越的,因此根本不了解原先的婉常在是否真的会冰嬉。她握着汤婆的手紧了紧,轻咳一声才缓缓道:“姐姐说笑了,这么长时间没练,技艺都生疏了,又怎么敢献丑。” 娴妃蓦然看向她,“哦”了一声:“妹妹说得是。” 陈静婉顿时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尽管娴妃的态度坦荡,看向她时的双眸仍笑意盈盈、也没有半分算计,但陈静婉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恭喜婉嫔娘娘,贺喜婉嫔娘娘。”陈静婉刚想说些什么,播报获奖者的小太监突然过了来,说是她的玛瑙蝴蝶簪被人夺得,问陈静婉要不要召见。 陈静婉允了,小太监便领着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姑娘来。那姑娘瞧着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脸上还有未褪的婴儿肥,小太监介绍说是张廷玉大学士的嫡孙女。 陈静婉穿越过来居后宫,并不清楚张廷玉长什么样,但是这位未来配享太庙的文臣陈静婉还是很尊敬的。 陈静婉接了张姑娘的福身礼,又听她说了些祝福的话语。张姑娘的声音柔柔,人如相貌,看着就是温婉知心的,但她能在冰面上敏捷迅速,也着实有着极大的反差。 拜见过后,陈静婉便继续看比赛了。 娴妃没有再提刚刚的话题,而是聚精会神地在看冰面上正在起舞的这位美人。 美人穿着轻盈的绸缎,起舞时身姿柔若无骨,纤纤玉手随身姿轻摇,在场虽无音乐伴奏却跳出了一种花月失色的美来。 陈静婉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她下意识看了眼乾隆,突然觉得按照他的口味,或许宫里又要添一位新妹妹了。 这美人冰嬉能力强,符合他的政治口味——毕竟要传承老祖宗喜欢的东西;相貌出众,符合他颜狗的本质——乾隆本质还是个看脸的人。 陈静婉实在是太了解乾隆了。果不其然第三日,她就从宋福舟那得知了乾隆临幸了那个善冰嬉的美人,还将她封为了答应的事。 言里又来了新人,有人欢喜有人愁。那女子本姓宁,官里称一句宁答应,被乾隆赐居在了储秀言的偏殿。 嗯…章总的口味还真的是一成不变。 先看脸,然后再看对方有没有一技之长,若是能把他哄开心,那将来晋升就快了。陈静婉如是想。 至于那新晋的宁答应,之后的事情就看她的造化吧。 进了腊月,内务府就派人送了“九九消寒图”用来给后妃们打发时间。 陈静婉对这种填色游戏不大感兴趣,不过有空了还是会给上面的梅花涂个花瓣。陈静婉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临墓古人的花卷,有时候会被若瑗和若婉一起邀请去堆雪人。 不得不说,穿越就是这点好。对历史系的陈静婉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能够近距离接触文物让她更兴奋的了! 章总是个富有的收藏家这话没错,但是他对文物的破坏力也是一绝,陈静婉在不受乾隆喜欢的《韩熙载夜宴图》的临墓本上都能看见几个大红章子,更别说那些名人雅士的真迹了。 陈静婉临摹了几笔《韩照载夜宴图》后有了手感,便想着将腊月里的冰嬉绘于纸面。原因无他,过年总是要给领导献上点什么以博取最后的高额年终奖嘛! 虽然陈静婉现在完全不缺钱了,但是让领导开心她就能升职快一点,将来分到的养老金也更多一些,她的小金库永远不嫌多! 于是陈静婉说干就干,她只打算画“抢等”的场面,那排在第一位的自然就是乾隆心尖尖上的镶黄旗选手了。 陈静婉一边绘制一边临墓,用了两三天的功夫才讲主体的人物勾线完成。 这些天因着陈静婉沉迷于绘画,春水和松花她们也没有特别去打扰她。陈静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恍然而过都不知晓。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腊月十九那天。 腊月十九一早,陈静婉就觉得伺候她起床的春水和松花笑得有些奇怪。 松花取来的是一套正紫色缎彩白梅绣花夹氅衣。这件缎绣氅衣全身大面积是留白的“福”字暗纹,唯有下摆和袖口处刺绣出小朵小朵的白梅,映在正紫色的缎面上显得尤为富贵。 陈静婉愣住:“嫔位不能穿正紫色,这衣服哪来的。“ “是皇上特地嘱咐内务府赶制的。”松花笑嘻嘻地说,“皇上心里极其看重娘娘呢,不光是这正紫色的缎面氅衣,连侧凤珠钗都是五尾,这可是妃位才能拥有的呢!“ 陈静婉不解:“陛下为何赏我这些?“ 画船连忙解释:“主儿最近都画画迷进去了,明儿是主儿您的大日子,我们闽言上下都等着给您庆生呢!“ “这衣服和凤钗先放着吧。”陈静婉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换个份例内的宝蓝色新旗装,“等明日我向陛下谢了恩再说。” “主儿,这可是天大的喜气,您怎么能不要呢!”松花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这可是旁人求都 求不来的福分!“ “主儿既然这么说,咱们当奴婢的照做就是。”画船先反应过来,立刻将松花手捧着的警衣接过去,“松花姐姐,你去将绣坊今年新裁的那套水蓝色的芍药纹暗花绸氅衣取来,这套也适合娘娘。“ “不是明儿才生日么,怎么今天就要穿上新衣服了?“陈静婉笑。 “今儿一早养心殿就派人来传话说,陛下今天召您伴驾呢!奴婢们想着今年内务府给主儿做的三套新衣都还没穿,左右都是主儿的大日子,这两日就是一天换一套也不为过!”画船说。 “你呀你,都跟春水学坏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陈静婉伸出手戳了戳画船的额头,画船嘿嘿 一笑。 换好了衣服,陈静婉的头饰依然是春水伺候。冬天冷了,陈静婉就偏爱上了带抹额的钿子头。又是因着过生日早早准备,春水将内务府赶制出的萱草芍药簪在了陈静婉的耳边。 给陈静婉画了浅浅的妆容后,今日的美丽阿婉就新鲜出炉了。当然春水的精致还不止于此,陈静婉早膳后就被春水拉着去先用檀香熏了熏衣服,又在她手腕和衣服肩侧涂了点玫瑰百合的花露,整的陈静婉活脱脱变成了一个飘香十里的精致少妇! 陈静婉扶额:春水这都是在哪里学的变美法则,倒也不必如此.…… 当然春水不听,就连陈静婉两只手的指甲都被她悉心修饰了一番。 等所有细节都修饰结束,陈静婉刚坐到书桌前准备继续绘画,乾隆就来了。 陈静婉起身相迎。 “你怎么没穿朕命人给你送来的那套?“乾隆扶了陈静婉起来,瞧见她这一身水蓝色的芍药衣, 便问。 “回陛下,陛下的心意臣妾知晓,只是那衣服颜色确实太过僭越,臣妾不敢。“ “不过是套衣服,何必在乎这些。”乾隆随口。 “陛下看重妾身,妾身省得,不过这该守的规矩还是应该守的,不然传出去,别人听着倒像是妾身狐媚祸主了。”陈静婉起身,手却还被乾隆扣在掌心,“更何况妾身知道陛下心里有妾,妾能有这些就足够了。“ 话虽是这么说,陈静婉还是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了两句:谁不愿意穿漂亮新衣服?但是乾隆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他喜欢的时候才不管僭越不僭越,但是一旦厌烦了,一点点的错误都会被他无限放大加以惩罚。陈静婉不相信未来六十年里她就不会犯一点儿错误,哪怕是为了将来的自己,她现在也得更谨慎些。 “朕明白的。”乾隆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陈静婉进了书房内间,“朕听闻婉嫔你最近在临墓书 画?” “是,初学者而已。”陈静婉谦虚,“笔墨功夫浅薄,让陛下看了难免发笑。” 乾隆可不是管三七二十一的,他感兴趣了,自然就让陈静婉拿出来给他品鉴。 陈静婉取了临墓的《韩熙载夜宴图》,乾隆看了两眼,属实笑了:“朕那里还有很多前朝流传下来的古画,你若是想要,朕都赏给你,拿去多练练。” 陈静婉:"…" 好了,知道你嫌我画技差了,别说了:) “陛下,其实主儿这么用心是有原因的。”前来送茶的松花突然恭敬道,“过几日便是除夕了,主儿想画一幅《冰嬉图》献给陛下做礼,这几日才勤于作画..…. “多言。”松花的话毕,陈静婉才打断,“陛下富有四海,妾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陛下高兴的。前几日见陛下对冰嬉尤为重视,这才出此想法,没想到都被这小丫头片子给说完了。” “那朕帮你惩罚她吧。”乾隆点点手,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你作的冰嬉图呢,也拿来给朕看看。“ 陈静婉无奈:“松花你下去,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松花捂着嘴笑,低头离开,陈静婉便将那幅未完成的画卷展开铺在了乾隆面前。 画面生动,只简单的勾了线条上了些许颜色,乾隆却能一眼从画面的正中间看到那为首之人背后的镶黄旗子。 乾隆不由得感动。 要说这后宫里,他最敬重的是富察皇后,但最敬重且深爱他的,就非婉嫔莫属。 婉嫔和其他几位高位妃嫔不同,她没有家人在京做官,对他的感情纯粹而炙热,不掺杂有一丝一毫的政治因素。哪怕是生辰前夕,也不忘用心为他准备每一件礼物。 乾隆甚至想起了若璟和若婉对婉嫔的依赖——她这般喜欢小孩子,却没有一个子嗣傍身,若他不在,便是一人孤零零地思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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