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况且……先前周景帝好好儿的时候,每回宠幸她还都不忘要跟她哭穷呢! 便是现下想死了那么想要一个儿子,她的财力也不足以支撑几回啊。 想起这,贾元春便满腹怨念,深感离谱至极。 “皇后娘娘驾到!” 李贵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忍不住磨牙,“得意便猖狂的小人行径。” “皇后娘娘想必有话与贵妃娘娘说,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赶紧拔腿就颠儿了,都顾不上看李贵妃究竟是什么脸色。 她才不乐意掺和这两位巨头之间的争斗,免得被殃及池鱼无辜受难。 “贾嫔?”在门口碰见,皇后倒也没为难她,痛快地放行之后便踏进殿内,“今日妹妹可还安好?” 李贵妃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有劳皇后娘娘日日惦念,臣妾好着呢。” 皇后叫了起,自行入座,一双眼睛煞有其事地在豪华的殿内转了一圈,“今儿怎么又不见那两个孩子?好歹你也是他们的母妃,怎的除了头一日六儿来过一回之后就不见人了?还有三皇子也是,终究事情因他而起,他倒是多得清净。” 三皇子妃和三皇子干架结果一脚将人踢废这件荒唐事实在是世间罕见,早就传遍了,皇后能不知道吗? 不过是变着法儿地戳李贵妃的心窝子罢了。 饶是心里明白,也咬死了牙不想叫皇后如意,但李贵妃的脸还是止不住泛起了白,眼底悲痛难以掩饰。 皇后心满意足地弯起了嘴角,低头摆弄起手镯来,忽而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轻叹一声,“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声音仿佛是从天边飘来的,风轻云淡,落在耳朵里却又如此惊耳骇目。 不等李贵妃作何反应,皇后却已像是没事人一般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轻笑一声,“作孽在本宫身上的报应已经来了,你倒是也猜猜看,另一桩报应又将何时降临?” 有那么一瞬间,李贵妃甚至没能绷得住脸上的情绪,一时神色莫测。 …… 接下来的几天里单若泱就一直挂念着缠足令一事,等来等去也不见任何动静,唯有礼部尚书为首的那几个酸儒的脸色是一日比一日难看,便知此事暂且是已经告一段落。 也不枉费她那日嘴皮子都说干了。 放下心,她这才终于有空腾出手来。 那日她虽以一番避重就轻的言论将小姑娘勉强安抚好了,但这可不代表她就已经揭过了此事。 “风铃。”单若泱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轻声嘱咐道:“找个手脚麻利的,去将那贾宝玉身上的玉偷了。” “啊?”风铃傻了眼,“公主难道是看上了那块玉?咱们家什么样的玉没有,何必拿他的呢?没得污了公主。” 就那么一块破石头,也能入得了她的眼? 单若泱白了她一眼,“本宫另有目的,快去罢。” 隐约记得原著里头说贾宝玉丢了那块通灵宝玉之后似是变傻了。 不过叫她说呢,顶多也就算是没了往日的所谓“灵气”罢了,离傻子还差着远呢。 当然了,荣国府的人未必这般看待。 一旦贾宝玉的命根子通灵宝玉丢了,整个贾家怕是都要闹翻天,那位老太太可就别整天闲得发慌惦记这个算计那个了。 况且她总觉得那块破石头邪乎得很,无论是贾家众人对他自带八百米厚的滤镜的疼宠偏爱,还是他与林黛玉之间那份奇怪的牵绊情谊,总之一切都透着股子怪异。 贾家人还疼不疼贾宝玉是不关她什么事儿,但若是能因此而切断他与林黛玉之间那层莫名其妙的牵绊便再好不过。 省得他哪天再发疯缠上来,好好一个小姑娘名声都该败坏完了。
第40章 “宝玉这两日可曾好些了?”马道婆一脸关心地问道。 周瑞家的叹了口气,“还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模样,谁喊也听不见,东西喂到嘴边也不知道张嘴,每日里就靠着旁人强行灌些汤汤水水吊着命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到了屋子里。 正巧袭人正在给贾宝玉擦身子,双眼红通通的肿得跟核桃似的,人也憔悴得厉害。 显然这段时日过得甚是煎熬。 马道婆走到床边探头一瞧,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只见贾宝玉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不仔细瞧都看不见他眨眼,眼神空洞洞的,里头仿佛什么都没有。 原本饱满白嫩的脸颊已然凹陷了进去,瘦了许多,裸露在外的上半身连肋骨都清晰可见。 整个人形销骨立,霎是骇人。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马道婆倒吸一口冷气,“再这样下去怕是……”命不久矣啊。 袭人忽的又啜泣起来,是真真伤心极了。 她与旁的丫头都不同,早前她就已经是宝玉的人了,有了这层亲密关系之后感情上首先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不可能仅仅只是寻常主仆那般看待。 更何况她豁出去在宝玉这么小小年纪就滚到一处图个什么? 不过是为了抢占个先机,好为自己为家里谋一份前程罢了。 一切都发展得很是顺利,眼看她和宝玉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稳定,眼看好日子就在眼前,却哪想……一夕之间变故陡生。 对于她来说可真真是天都塌了。 周瑞家的也红了双眼,忍不住又再次确认了一番,“你当真没什么法子?你可是宝玉的寄名干娘,可得帮着多费些心啊,况且咱们家老太太和二太太你也是知晓的,宝玉就是她们的眼珠子命根子,你若是能有本事将宝玉治好了,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有着落了。” 马道婆听着自是很眼热心动,只奈何自个儿修行不到家,这会儿便也只能干瞪眼捶胸顿足了。 “要是有法子我还能等到现在?上回我就说过,这症状瞧着像是失魂症,却又不似普通的失魂症,寻常招魂术可没个什么用处,想来这些日子你们家也没少找人来试,应当知晓我不曾与你扯谎吧?” 可不是,各色和尚道士来来回回不知找了多少,都说是魂儿丢了,招一招便成。 一个个说得那是胸有成竹,可等真真施起法来却是傻了眼,没一个管用的,到头来无一例外全都灰溜溜地走了。 周瑞家的快愁死了,“如今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急得卧床爬不起来了,也不知宝玉……嗐,若是能找着那一僧一道就好了,那两位老神仙才是真有神通呢。” 眼看这里的好处自己实在是无福消受了,马道婆便也不欲再逗留,寒暄两句又再次表达了一番自己对贾宝玉的关心祝福之后就告辞了。 “你不必送我,忙你的去罢,我进进出出这么多回还能不认识路吗。” 听她这样说,周瑞家的自然也就顺势应了,到院子外头就各自分开离去。 却不知那马道婆压根儿没急着出门去,而是在府里四处溜达起来。 正如她自个儿所说,她这些年在荣国府进进出出无数回,哪儿哪儿都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这会儿脚下一转,就往各个主子的院儿摸了去。 她向来最是喜欢出入京城这些达官显贵人家的后院儿,总能捞着不少“生意”,回回溜达一圈儿多多少少也都能鼓一鼓荷包,哪里肯那么轻易就出府去了呢。 与此同时,王熙凤那屋儿里两口子又闹腾了起来。 自打上回在东府被抓奸后,两口子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因着恼恨王熙凤不给自己脸面,逼得他在众人面前仓惶裸/奔,是以哪怕王熙凤卧床病了,贾琏的态度也丝毫不见好转。 更何况之后王熙凤不仅强行将他身上那点私藏的银子全都掏了出来,后面连建造省亲别院的事儿也不肯再叫他沾手了,宁可自己累得脚打后脑勺也没他什么事儿。 以至于这段时日他身上是连一个铜板都再摸不着,过得可就别提多窘迫了。 加之到底心底也畏惧这只母老虎,生怕她再不知道发什么疯,这些日子他甚至也没敢再往东府跑,已是许久未与他心心念念的尤二姐亲近了。 种种压力逼迫之下,贾琏的心情是愈发暴躁烦闷,对着这只母老虎是真真再没了丝毫情谊和耐心。 今儿又一次舔着脸求和未果后,心里积压的那股子邪火“蹭”一下就燃了起来,瞬间暴怒。 “老子软话好话说尽了,你可就见好就收罢!今儿最后一回老子主动跟你伏低做小求和,你若还拉着张死人脸骑在老子头上屙屎拉尿,回头再没有台阶好下你可别后悔!” 王熙凤听闻此言当时就笑了,“你管那叫求和?话里话外就惦记着那省亲别院的事儿,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呢?你那是满脑子就惦记着想捞些银子好出去快活!” “我凭什么要应了你?等着你倒腾了老娘的银子出去养那个贱皮子粉头儿?我呸!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罢!” “你嘴上干净些!”贾琏那张脸涨红了,也不知究竟是恼的还是怎么的,语气极其不善。 王熙凤就觉得自己心仿佛突然被刺了一下,刹那间,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 “她那样的下贱坯子你都搂着亲香不嫌脏,这会儿倒是嫌我嘴上不干净了?真真是笑死个人了!我骂她是骂错了还是怎么着?” “睡完了老子睡儿子,外头还不定有多少姘头,早就被旁人玩儿腻了的烂货你倒是捧在手心里当个宝贝,街上挑大粪的都没你这样不挑食儿!今儿你就是气死了我也要说,她尤二姐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 “你乐意做你的绿毛乌龟,我却还嫌她脏,今儿我就将话撂在这儿,有我王熙凤在一天,那个淫/娃/荡/妇就休想踏进荣国府的大门!” “啪!” 一声脆响过后,屋子里霎时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一片死寂。 王熙凤歪在炕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望向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然而,贾琏却只恨恨瞪了她一眼便转身拂袖而去。 一颗心就好似被千千万万只蚂蚁在疯狂啃食,密密麻麻钻心入骨的疼。 忽而眼眶一热,一股湿意竟漫了出来。 “奶奶!”直到这时平儿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慌忙扑倒炕边,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自己却猛地哭出声来,“他这分明是猪油蒙了心了!也不知那个贱皮子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哭了一会儿,接着又劝道:“奶奶就别跟他硬顶了,总归他也不是那长情的人,且由着他去罢,等他玩儿腻了自个儿就该撂开手了,何必赶着他正上头时这么闹呢?再这样闹下去这夫妻情分可就真真该到头了啊。” 怕是已经到头了。 王熙凤自嘲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瞧瞧他如今的态度,倘若我今日撒手不管,明日他就能将那尤二姐抬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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