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贵妃,若无意外,顺治自然不会立来给昭宁添堵。 太后知道这份承诺对于顺治来说已经算是妥协了,心中也心疼儿子委曲求全,言语更是温和了几分:“皇上不必吝啬位份,你看中的那几个主位,便是给个妃位也使得。” 顺治之所以不曾提议封妃,便是顾忌太后疼爱静妃的心意,如今太后既然看开了,那他也不吝啬,便说道:“既然额娘肯给她们恩典,那喜福晋便晋妃位吧,董鄂氏毕竟之前只是庶妃,没有越级晋封的道理,还依旧封福晋,至于汉秀女中,我看中了吏部侍郎石申之女,额娘以为如何?” “石氏在中选的汉秀女中也算是最出挑的,皇上想给她什么位份?” 太后对石映月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但至少在家世上说的过去,只要顺治喜欢就可以了。 顺治答道:“本想承了额娘的恩典,给她一个妃位的,只是董鄂氏只得了福晋的位份,若蒙汉都有人封妃,怕是不妥,不如也先给她一个福晋的位份好了。” “皇上这话说的对,如今人人都眼巴巴的盯着选秀的事情,也是想从中看看皇上对满蒙汉的态度,” 太后拉着顺治的手坐下,语重心长,“我知道皇上并不想让后宫跟前朝扯上关系,但毕竟不能也寒了满八旗将士们的心,满人里不出一个高位嫔妃,着实是说不过去的。” “额娘知道你不喜欢鄂硕家的那个姑娘,但她妹妹都做了博果尔的嫡福晋,姐姐只给个庶妃的位份实在说不过去,” 太后温言劝说,“左右只是个妃子罢了,你不喜欢便当她是摆设,又没人逼着你宠爱她,总是要给外人做做样子不是?” 同样的话,太后也曾劝过昭宁,昭宁无力反对,但顺治却开口辩驳道:“额娘,不是我吝啬一个妃位,只是那董鄂氏绝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若叫她得了高位,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您若是觉得该有个满人妃子,便在剩下的秀女中再挑一个,无论是谁,我都听您的。” 董鄂婉瑜做的最错的事,便是总想在昭宁面前耍心眼。 顺治并不介意自己的嫔妃千方百计的讨好,不管她们是装模作样也好,曲意逢迎也罢,只要能对他的心意,他都不在乎。 可是他不能容忍董鄂婉瑜挑衅昭宁,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位合乎心意的皇后,巴不得昭宁一辈子都如现在这般纯善,恨不得将她牢牢的护在怀里,不让她看到世事险恶,又怎么肯让董鄂婉瑜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子时时出现在昭宁的面前呢? “额娘,若是您觉得合适,便叫佟佳氏也做福晋吧,她虽然怯弱了些,但本心不坏,将玄烨也养的很好,” 顺治又退了一步,“儿子希望后宫之中能少些纷争,宫里的女子不必才貌双全,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您觉得呢?”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静妃和董鄂婉瑜之外,顺治已经全然接受了当初太后的安排,对他而言,已是退无可退。 太后又如何能不心疼儿子,她握紧顺治的手说道:“福临啊,额娘知道你不觉得佟佳氏难登大雅之堂,可这后宫本就是众矢之的,一举一动都会叫人猜测解读,你肯让两个阿哥的额娘平起平坐,这是对的,至于鄂硕家的姑娘,你既然不愿,那额娘便再看看。” 顺治让了许多,太后自然也要让上一让,虽然她依旧觉得立董鄂婉瑜是最好的选择,但却不想在这时候与顺治争执了。 无论如何,册封六宫的事也算是基本上定了下来,正式册封的日子自然还要等礼部商定,但册封喜福晋、董鄂庶妃和佟佳庶妃的旨意第二日便晓谕六宫。 这道圣旨对于佟佳庶妃来说是意外的惊喜,之前她怀孕之时为了安全,早早便求了太后搬进了景仁宫,当时她曾明言愿永居侧殿。 本以为此生晋封无望,却不想天降惊喜,竟是得了一个福晋的位份,再不用担心将来景仁宫的主位娘娘不好相与了。 “恭喜福晋,”昭宁笑着道喜,“我会与皇上商议换个地方住,将景仁宫的正殿腾出来。” “大格格不必搬走,”佟佳福晋赶忙摇手阻止,“我巴不得您能多住些时日,三阿哥也舍不得离开您的。” 住在一个宫里,昭宁每日都能见到玄烨,她喜欢逗他说话,一段时间下来,玄烨说话变得顺畅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 佟佳福晋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变成了如今的依依不舍,她说这话绝对是真心的,等昭宁册封皇后之后,再想如现在这般相处就难了,佟佳福晋挽留昭宁,也是想让玄烨能跟昭宁再多亲近些。 虽然如今她也晋封了福晋,跟董鄂福晋平起平坐,再不用担忧儿子会因为她位份低而受到轻视,也不再想着将玄烨给昭宁抚养,但也不妨碍她希望玄烨能得到昭宁的宠爱。 她完全不介意玄烨多一个额娘,能多一个人对玄烨好,她是非常愿意的。 “那就再叨扰福晋一段时间,” 昭宁其实也不想折腾,“我得了一匹织金绣花的料子,正好送与福晋作为贺礼,谨雅,快去取来给福晋看看喜不喜欢。” 佟佳福晋并没有因为晋封而有丝毫的自傲,福身道谢:“大格格美意,我便不推辞了,多谢大格格。” 那匹织金绣花的料子,正是昨日太后让苏茉儿送过来的。 昭宁进宫时间尚短,手里并没有太多好东西,送出去的倒是不少,就连谨雅送了料子回来都难免有些心疼的说道:“小主当真是舍得,那匹料子十分难得,便是太后那儿也没多少,您这到手还没一天,就这么送出去了。” 昭宁一边吃着樱桃一边笑道:“果儿,瞧瞧你谨雅姐姐这心疼的模样,你可不能学她,变成一个小守财奴了。” 果儿当真点头应道:“奴才肯定不学,奴才可大方了。” 谨雅哼了一声:“既然你大方,那便将昨儿你藏起来的松子糖拿出来,分给我和小主如何?” 果儿立刻用力摇了摇头,似乎反应了过来,又十分勉强的说道:“那,那最多分给你们一半!” “哈哈,还是我们果儿大方,”昭宁被果儿憨厚的模样逗笑了,“谨雅,去将我收在柜子里那个小匣子拿出来。” 谨雅依言捧了过来,昭宁叫她放在桌上,亲手打开,里面是一排银镯,都是雕花的款式,每一支都不一样。 “这是我小的时候,家里老人给备下的,本来是给我做嫁妆,可没想到我会进了宫,以后怕是用不上了,” 昭宁轻轻抚摸着这些银镯,虽然它们还算雅致,但毕竟单薄了些,不是皇后该戴的东西, “我想着,不如就给你们带吧,也不算辜负了。” 说着,昭宁将那匣子往前推了推,然后对着果儿和谨雅招了招手,“如今我身边只有你们,你们便先来挑吧,剩下的谨雅你收起了,以后再有新人,便叫她们也挑一个。” 谨雅没有推却,温声应了一个是,却叫果儿先挑,果儿趴在那匣子前纠结了许久,最后拿起一只杏花镯,侧头问谨雅:“谨雅姐姐,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这一匣子镯子中,就数这只杏花镯雕的最精致,谨雅点头赞许:“眼光不错。” 果儿嘻嘻一笑,却拉起谨雅的左手,将那杏花镯套了上去,谨雅没想到是给自己选的,愣了一下,继而面上浮现出一抹极是温柔的笑意,温声道:“多谢果儿。” “杏花柔美,最趁谨雅,果儿的眼光不错,”昭宁见她们和睦,心里也十分的开心,“谨雅,你也来帮果儿选一个吧。” 谨雅含笑上前,却故意拿了最厚重的竹节镯逗果儿:“我瞧着这个最粗,果儿你这般爱吃,若是拿别的,怕要不了两年就戴不下了吧?” 果儿嘟嘴气道:“我,我才没有那么胖!小主说了,能吃是福呢!” 昭宁和谨雅都笑了起来,在果儿不满的目光中,谨雅放下了竹节镯,拿起了一只石榴镯子,扬了扬道:“这个总行了吧?这一盘子里,也就这个能吃了。” 果儿本就最喜欢这个,自是满意的笑弯了眼睛,连连喊着好姐姐,哄得谨雅亲手给她戴上,方才喜滋滋的捧着自己的左手,跟谨雅一起谢过昭宁的赏赐。 “大格格真大方啊,” 顺治轻车熟路的从门外进来,完全没有让人通报的意思,“刚进院子的时候就听说大格格送了佟佳氏一匹极品织金布料,如今又在这儿赏丫头,那给我的呢?” 谨雅和果儿赶紧退了下去,顺治拦住昭宁不让她起身,直接坐在她身边,伸手翻着匣子里的镯子。 “皇上要是喜欢,也挑一个戴着吧,” 昭宁做出十分大方的模样,“挑一对才好,左右一个右手一个,中间再绑上一根银链子,保管走到哪儿都能引人注目。” “坏丫头,你这是想给我带上镣铐啊,” 顺治欺身向前,在昭宁的惊呼中将人压到在榻上,冷笑道,“今儿你要是不好好讨饶,明儿我就叫人按你说的做一副金的给你带上,看你还敢不敢得意!” 讨饶? 昭宁伸手搂住顺治的脖子,缓缓靠近,一口气轻轻吐在他的耳畔,眼看着他的耳朵慢慢变红,方才咯咯笑出声来。 “皇上,我可不会讨饶,要不您教教我?” 顺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身而下,将故意使坏的人牢牢禁锢在唇齿之间。 不会讨饶没关系,有些事,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第38章 董鄂庶妃,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董鄂福晋了,接了晋封的圣旨之后,并没有惊喜,因为这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位份。 前来传旨的吴良辅讨了个没趣,接过红封银子的时候颠了颠觉得没什么意思,不阴不阳的开口道:“谢过福晋赏,奴才刚从景仁宫回来,还要往储秀宫去一趟,就不耽搁了,奴才告退。” 董鄂福晋听到这话才惊觉不对,赶忙拦住吴良辅问道:“吴公公是从景仁宫来的?难道封后的圣旨已经下了?” “哪能啊,若真的是封后的旨意,那必得晓谕六宫的,怎么能叫奴才去传旨就完事呢,” 吴良辅皮笑肉不笑,“是给佟佳福晋传的恩旨,一会儿奴才还得去向喜妃娘娘讨赏呢。” 喜福晋尚未定下封号,故而吴良辅便顺着称呼一句喜妃,倒也喜庆。 “佟佳氏也晋封福晋了?” 董鄂福晋忍不住追问,“可是当初她不是亲口说过——” “哎呦,福晋您这话问奴才,奴才哪儿能知道呢,” 吴良辅转了转眼睛,又补了一句,“佟佳福晋也惊喜的紧呢,大格格还说要帮她庆贺来着。” 果然是因为昭宁! 好一个佟佳氏,平日里闷声不吭,背地里却是个曲意逢迎的主儿,没想到竟还真叫她讨到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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