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那是一个我母亲热衷的东西”,母亲热衷的都反对,但到最后还是,逐渐向小时候被培养出的生活习惯靠拢,现在最热衷拍家庭合照的也是他,因为可以把女儿从罗马尼亚叫回来。 还有他喜欢的那一帮,波利斯家的四个孩子,那可真是,灾难,每到那个时候现场会有整整七个布莱克,唯一两个不是布莱克的女人就会很无奈的相对微笑着,维持秩序。 “反正这里面也没多少家庭合照”,西里斯晃了晃那个相簿。 “是的,没多少家庭合照”,那种典型的,围着沙发坐在一起,或者在后院的绣球花丛前面的大合照,而是他们两个的各种照片——维嘉喜欢拿这个题材练手。 她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书,他在后面插着兜站着喂鸟;他们坐在一张扶手椅上谈话,她在玩他头发;她在煮意面,他在给金枪鱼下巴包锡纸;他们在壁炉前面额头靠在一起聊天……最过火的一张大概是他把她压在流理台上,试图抢某一封波利斯从学校寄来的信。 维嘉一向是细心的孩子,或者她只是随手举起相机,摁下快门,特别是在千禧年给她换了数码相机之后,她对父母生活的记录越来越多样而丰富起来。 但无论如何,这些照片的数量足够让西里斯安静看一会儿了,多卡斯眯着眼睛,靠在他依旧宽阔而平直的肩膀上,天气真得很好,云像棉絮一样在琉璃蓝的天上漂浮着,像浮在湖面上,他种的玫瑰从花也不过才开了一半,香槟色花瓣像层层叠叠的蛋糕裙摆,蜜蜂和蝴蝶忙忙碌碌的钻进钻出,简直是有点色气的奇怪比喻。 在西里斯的角度,可能事情不太一样,他很早就发现多卡斯不太喜欢和他拍照,或者说,她不喜欢和家里人以外的人拍照,在合照的时候也要站在边缘和角落上,那会让她自在一点。他以前猜测是名声给她带来的困扰之类的问题,后来过了很久,才知道她是一个倾向于掩盖自己的人,在不同的人面前下意识扮演不同的身份和角色,区别大概是她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自己在做这件事。 当然,更有趣的事情,或许是,任何一个看到他们在三十五岁,乃至四十岁以后拍的照片的人,都不会提到他们不配这件事——这几乎是那个时间段以前每个不熟悉多卡斯的朋友都会私下问一下他的事。 更过头的可能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詹姆的某个评价,“哇她真得很凶,还一点都不辣”,大概是因为“詹姆·波特式的价值观”的传播总是在多卡斯这里屡屡碰壁。 反正他从来不觉得她“不好看”,明明是“有趣”还“好玩”。 可能她在某个阶段过后,才逐渐相信他不会真得,拖着她一起去死之类的,一点点把信任转移到他身上,这让她看起来更放松和自然。 她的确是越来越好看的,或者是他变老了,但是他们越来越亲密是真的。 “啊,好奇怪”,他翻开一页给她看,“我发现我喜欢揽你的肩,为什么你的手总是放在我肚子上”,那好像是维嘉麻瓜小学的一份家庭作业,‘我的爸爸妈妈’之类的,大概也是快四十岁的时候了。巫师不显老,他们看起来不过才三十岁,连眼角的皱纹都没有,普通的白衬衫和连衣裙的合照,她大概从那个时间开始喜欢穿印花连衣裙,纯色底子上大朵的水彩郁金香或者单种热带花卉,寥寥几笔,映得浅琥珀色眼睛很好看。 就像现在一样——某种东方缠枝莲花暗纹的浅粉色丝麻料子,在她身上是妥帖合适的。 “因为我太矮了”,多卡斯回答他。 “我不信”,他把她手挪到他肚子上,“你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小肚子”,他在中年的某一段时间的确体重不太稳定——出去执行任务,饮食和锻炼不规律,疲惫,就会导致发胖或者瘦,然后回来以后开始规律饮食和睡眠,适当运动,体重就会恢复回来。西里斯也一直不是胸腹肌块垒分明的那种,只是有很好的体态和线条——为了适应傲罗危险的工作环境的必须罢了,过低的体脂率并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但是他也胖不到哪里去。 “只是因为摸胸看起来太过头了罢了”,多卡斯伸手碰了碰他胸膛,“不像话了”。 “不在孩子面前你还是喜欢的”,他把相册翻过去一页,“不,应该更喜欢背一点”,这时候他会像年轻的时候一样,露出一点狡黠得意的笑。 “喜欢胸的人没资格讲话”,多卡斯浅琥珀色眼睛里还是像之前一样,某种了然默契的神情,但是他知道她其实喜欢被摩挲大腿,就像她知道他喜欢被摸肚子,当然也喜欢胸,但这是另外一种感觉。 “啧”,西里斯继续看相册去了。 多卡斯看着他侧脸,她伸手去掠那一缕垂下去的头发,这个位置看不到他乌黑的眉毛和下面烟灰色的眼睛,但这些都是可以想出来的,他没回头,笑着抬手握她手指。 她突然想到很多年前的事情,三年级以前的事,那时候她们宿舍里暗地用绰号“美人(Beauty)”来代称西里斯。好像是她起得头,轻佻随性地拿他名字开玩笑,“Sirius Beauty(serious beauty非常美人)”“Mr.Beauty”,然后四个女孩子叽叽喳喳一番,最后笑着挤成一团,但反正谁也没当真的,谁能想到后来的事情呢。 多卡斯轻轻叹口气。 反正,她是跑不了的了,就像那句中国话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32章 碧湖彼时 = 1981年的秋末多卡斯和西里斯去了一趟霍格沃茨,他们是去给教授们递请帖的。西里斯上周在邱园求了婚,多卡斯手上带着那枚黑欧珀订婚戒指,蕾丝黄金包裹着的黑色椭圆形蛋面石体,裂口里闪耀着重重叠叠的红绿蓝黄色火彩,老师们大部分都欣慰得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学生们站在一起(连斯格拉霍恩教授都好像忘了多卡斯O.W.L.s魔药拿D的事)——听说麦格教授也要结婚了,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他们去湖边的大山毛榉下坐了一会儿,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黑湖在封冻前最后的好时间,水波反射着秋日午后的阳光,像在人脸上蒙了一张金丝编成的面网,多卡斯摩挲着西里斯枕在她大腿上的脸颊,低声和他讲话,“我真的很难想到,会和你一起坐在这里”,在场地上,众目睽睽之下,而他们计划在明年四月初结婚。 “我一个人躺在这里的时候,有想过”,他满意得反手摸她脚踝。多卡斯抬头看着红黄相间的树叶和极高旷的蓝天,这是劫道者们的传统活动领域,女孩子们大部分都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他们。 “你还想过什么”,他们坐在凸出地面的树根之间,多卡斯低头伸手抹他浓黑的长眉,能感觉到在那张属于布莱克家英俊面孔下更有棱角的东西。他们在学校的最后几年神经紧绷,压抑而不快乐,所有人的生活都像是被按了快进键,围绕着战争展开,多卡斯放纵而随性,西里斯疲惫而不耐烦,莱姆斯虚弱而苍白,彼得被凤凰社拒绝,闷闷不乐,詹姆和莉莉抓紧时间在战火纷飞中享受爱情。 “那想的可多了”,西里斯偏脸看她,这时候唇边就是某种轻佻的微笑了,他在战争结束之后有一点无所事事,但好在阿拉斯托·穆迪和弗兰克·隆巴顿的推荐信起了作用,傲罗办公室通知他明年入职,“我来讲给你听”。 事实上那是西里斯的某个幻想,大概发生在五年级的时候,他们刚学会了阿尼玛格斯,在一个满月夜晚尽情玩耍了一番。大概是他那周熬得夜太多,第二天一口气睡到了下午三点,床边摆着彼得给他带的糖浆馅饼,这是一个去上魔法史课太晚,但是距离下一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节点,简直好像还有一整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可以消磨。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胡子长得很快,劫道者们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他还穿着晚上的衬衫,已经能闻到轻微的汗味,决定去洗澡。 当然不是用宿舍的盥洗室,詹姆和莱姆斯都有级长盥洗室的口令,那是一个悬着枝形吊灯的豪华浴池,六楼糊涂蛋波里斯雕像左边的第四个门。现在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这一层也没有教室,外面是校钟的表盘,阳光穿过巨大的齿轮缝隙洒在走廊上,西里斯夹着浴袍和换洗衣服,在空旷的走廊里快步闪进去。 他轻车熟路得用好驱逐咒隔音咒和保护咒,拧开长方形雪白大理石浴池边上的金色水龙头,各种各样混着热水的泡泡浴液和热水很快把下陷的浴池灌满,西里斯扫视了一下墙角一大堆松软的白毛巾和镀金相框里的美人鱼挂画,脱掉身上剩下的衣服,快活的滑进了池子里。他水性很好,在这个年纪已经十分高挑,站在水里足够露出大半个胸膛,但还是游了两个来回,才开始在晶莹剔透的、又密又厚的泡沫里漂浮。下午的阳光从雪白色亚麻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西里斯踩着暖洋洋的热水,决定做点什么。 “你真可怕”,多卡斯在挑一绺他的黑色长发出来玩,“我最多做点奇怪的梦,然后第二天起来一般都是,很快就忘掉了”,后来有了点经历,看某些基于幻想的文学作品就觉得更好笑了。 “我又没说不是梦”,他开始笑,“做那些事的时候没有点幻想还怎么样”。 他半眯着眼睛,在水里漂浮着,很快就被水波推到了浴池边缘,粉红色和蓝色的泡泡之间,一只象牙色的脚踩进了水里,踢了踢他的脸。 西里斯认识多卡斯腿的轮廓,四年级和五年级之间的暑假,她们一帮女孩子下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换了短裙,那时候他就知道他看上她了。 “但是我从来不翘魔法史”,多卡斯摸了摸他额头,“我没想到五年级你对我就有这种不良想法了”,如果是五年级知道那大概会很古怪,如果是现在那其实还好。 “所以说是梦啊”,他拽一下她鬈发,把半个手掌大的卷拉直又松开,“我还要担心别人跑进来”,那看起来真是个睡风云人物的好时机,对西里斯有那种想法的大胆女孩子其实不少,是有付诸实践的,但显然被拒绝了,据说他那时候讲话很难听。 “那梦里的我一定有大胸细腰”,多卡斯盯着他烟灰色的眼睛笑,他四五年级和詹姆每次霍格莫德周都去三把扫帚,去了就差黏在身材丰盈的罗默思塔夫人的吧台上,两个人出手很大方,但也很礼貌,常逗得老板娘咯咯发笑——据西里斯解释,主要是詹姆当时在倾吐追莉莉路上的挫折,向年长的女人寻求安慰,但是詹姆版本故事里的主角是他。 “那时候我又没见过”,他朝禁林暗示了一番,他们在六七年级的时候的确是,相当放浪,基本上除了最后一步都做过了,毕业后就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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