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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兰一愣，像是想到什么，一阵胸腔闷痛。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西蒙……西蒙现在是注定不能行走在光明之下的。 “但兰小姐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凯文扶上兰的头发，笑得温柔而安心。 兰摔开凯文的手，如一只刺猬：“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呢，按你说的，现在那个地方全是FBI，那你为什么放任你的父亲和舅舅去呢？” “啊，这是他们选的路呀。”凯文耸了耸肩，他见兰摆出一副迎敌的姿势，微微蹙眉，“兰小姐，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兰却道：“我……真是像白痴一样陪你在这，我应该早早去找西蒙的！”许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兰说完这话后眼眶中开始凝含泪水，她粗鲁的擦了擦扭头就走。 凯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兰转身一个手肘，凯文吃了一记，胸口镇痛，他蓦然沉下脸，冷然道：“兰小姐，别逼我动手。” 兰只是嗤之以鼻，转脸就走，但耳边立马感受到一阵风劲，身体先于思想，她一个向前跳跃躲过了凯文的踢腿。 她转回脑袋，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凯文已一改先前谦和的模样，冷漠道：“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兰小姐，我自认对你已经很有耐心了。” 兰集中精神，谨慎得看着对方。 “我很喜欢你，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在我这为非作歹，如果你侵犯了我的底线，即便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像是会瞬间转移一样，他突然出现在了兰的面前，兰措手不及瞳孔陡然放大惊恐后退，凯文漠然的声音继续响起，“我照样不会放过。”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兰咬唇不言，凯文冷漠看着，徐徐的，又露出一个微笑：“所以，兰小姐你要乖哦。” “喜欢我，你在开什么玩笑。”兰坐在地上，无视凯文伸出来的手，“你的心里完全只有你自己，那些违背你意愿的想法行动对你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一具听话的玩偶而已。”兰抬头，目光迥然，“你觉得我乖巧，听话，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一言不发，不发表意见，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赞同你的话，凯文……你错了，你的很多想法，我都不苟同，但是我不会强迫别人跟着我的思路走，同样的，我也不会去纠正……不，不能用纠正，是反驳，是反驳你的观点。” “什么人都有，凯文，你是一个偏激的人，我自认我说服不了你，所以我只能闭嘴。” “兰小姐，”凯文笑着，摇摇手，“不听话哦，你不可以说让我生气的事。你知道的，我生气起来很吓人的。” 凯文的语气像是逗弄闹别扭的小女朋友，如果真如此，兰自然破涕而笑，但事实上，兰只觉得毛毛的，全身上下都毛毛的，所以的细胞都在打颤一样。 “哦，有多吓人。” 天台的门毫无预警的打开，一身黑色长风衣的银发男人立驻于门前。 天台的风，吹乱他的银丝，天台的风，吹响他的黑衣摆。 听到这个声音，兰的呼吸陡然一窒，而后便开始心跳加速，手脚因激动止不住抖动，她缓缓扭头就看见那个让她痛苦了许久的男人站在那里，稳如松，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到他。 一瞬间，泪如泉涌。 “傻瓜。” 仿佛情人般的一声低喃，男人来到兰的面前，搵走她脸上的泪，紧接着，一个霸道而窒息的吻从天而降。 兰缓缓闭上眼。 这个吻很短暂，琴酒压住兰的后脑勺，额抵额轻声道：“等着。”然后站起，收起了微妙的温情，外露的是纯粹的凛然和深沉。 凯文怒红了眼，却笑着：“这回，你杀了多少人，才回来的。” “很多。”琴酒轻描淡写，仿佛完全不知道凯文问这话的目的，兰听闻后只是紧了紧拳头，显然，凯文不大满意兰的反应，他的笑容略略有些僵硬，“哦，有多多？我听闻FBI都出现了，有没有无辜的人牵连其中。” 琴酒瞥了他一眼，道：“你若真关心，大可全程参与，可惜这游戏少了你就少了份乐趣。” “少了我？现在我不就在这么？”凯文讥讽一笑。 琴酒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枪，在凯文一瞬间的凛然下，丢到了不远的地上，然后是裤袋里的枪，和膝盖处的刀全部丢掉，接着拿出一根细丝，绑起凌乱的头发。 他活动着筋骨慢慢走向凯文：“我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 在凯文警觉的下一秒一拳挥来，风气都如刀刮，凯文堪堪躲过，琴酒“啧”了声，“不赖，”接下来完全是不放水的连环攻击。 凯文一一躲过，适时反击一下，但大部分时间处于被动。 兰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她看过十七岁的西蒙打架的势头，狠戾粗暴，每一招都像是让人无法招架。现在他也有一种气势，那种气势，如山崩地裂，人为完全不能阻挡。 凯文也必定是身手了得的，这样的西蒙，他依然能顺势往来好几个回合。 是啊，她知道的，刚刚凯文凌空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下就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两人一路打斗，从中间斗到了阳台边，兰却忽然想起在日本那个晚上，一样是在天台，她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看着一样的风景…… “西蒙……”兰陡然回神的时候，惊恐的发现琴酒居然被推倒在栏杆上。 凯文使出全身的力道似乎就要把琴酒推下去了。 “二十七……这里是二十七楼。”兰的瞳孔一缩一放，她仿佛听到栏杆发出的“嘎吱”声，像是死神手里索命的镰刀发出的让人恐惧的声音—— 远，太远了，她现在冲过去，西蒙肯定要掉下去了。 兰目光发灰，脑子一阵嗡嗡乱响，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只看见西蒙要掉下去，西蒙在看着她…… 水蒙蒙的眼。 欣喜的眼。 暗淡的眼。 仇恨的眼。 冷漠的眼。 凛冽的眼。 绝望的…… 枪，西蒙丢的枪。 兰拿起地上的枪，上膛，对准凯文。 手、眼、心保持一致，感觉对了就射击，不要犹豫不要想后果…… “凯文·阿波菲斯——” 凯文木然抬首，瞳孔一阵急缩。 子弹穿破肩胛骨射在了栏杆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力气尽数退去，西蒙趁机一个反转，子弹的打击加速栏杆的脱落，西蒙刚将凯文压在栏杆上栏杆断裂，凯文直直掉了下去，掉下去前，睁得愕然而不可置信的眼…… 西蒙只瞥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凯文·阿波菲斯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西蒙来到开枪的少女面前。 她维持着开枪的动作，脸上全是汗。 西蒙抱住她，吻额头：“你做的很好。”……
第73章 寒风凛冽。 悬崖边，男人孤寂的背影。 她站在男人的身后，默默注视着男人。 “我该怎么做？”她声轻若蚊音吹散于风中。 男人不回头，从风衣的口袋中掏出手枪，放在身侧。 她全身惊栗，迟疑好久后缓步向前，半跪在男人身边，她注视手枪许久，缓缓捡起…… “只有这样做，才能靠近你吗？” 回答她的只有风的声音。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回音绕耳，久久不去，像是一根细线，将她从浮沉若梦中拉回现实。 眼睑略抛，最后缓缓睁开。 莱克星顿小农庄，她的房间。 身体周围一阵温暖，让她从心到身体都被捂得暖洋洋的，西蒙半躺着搂着她，电视上放着CN*的新闻，依稀听到恐怖袭击，死亡人数不明，圣维斯等字样。 主持人的语数很快，她能抓住几个关键字是多亏了前段时间的学习，兰视线移到电视上，画面上记者身后的背景是被烧得只剩一片废墟的圣维斯，消防车警车交错排列，人群被拦截在警戒线外，FBI在维持秩序。 “饿么。”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兰视线上移，不知何时，西蒙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兰这时才感觉到了一阵饿意，她轻轻点了个头，西蒙说：“得重新找个厨子了。” 兰怔怔望着西蒙，西蒙的目光又回到了电视上，画面上此刻放映着FBI抬出了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体型略胖。 兰嘶哑道：“西蒙，放弃吧。” 西蒙回看。 兰盯着他：“亚叶子……奇鲁菲斯……下一个是谁，小加嘛，还是你？” 西蒙不言，压住兰的后脑勺，一个略带惩罚的吻。 兰睁着一双眼望着他，西蒙暗啧一声，松开。 “伏特加做了蔬菜浓汤。”他摩挲着兰的后颈，淡淡说道，似乎先前的话已经被忘记了。 兰说：“我信任你，想保护你想待在你身边给你温暖的心情一直没变，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我愿意为你开枪杀人才是我真正一心向你的表现……西蒙，你故意让我看到亚叶子死么？” “你故意让我被掠走么？” “你故意把我放在你敌人的身边，听任他们对我讲你的过去。” “如果经历了这样的事，而现在依然做着这样的事的人，我还能在他受到伤害的时候不带犹豫的帮助他，你才会相信我没有一点背叛你的意思么？” 兰望着西蒙，眼神无波，面容平静。 去墓园那天，发现了站在斜对面小半山的基安蒂，才明白了其实西蒙知道她被谁掳走的，然而西蒙为何不救她？ 明明都带着人来废车场救人了，为何会没发现他们就躲在某一处？看似去救人，又搜寻得潦草敷衍，似乎不关心她却又派基安蒂跟踪着她…… 她又想起她被人从小农庄掳走，必是内奸所为，而亚叶子……就是内奸嘛？ 她开始认真思考，为什么西蒙要做这一切，绕那么一大圈，“你的目的只是试探我嘛？” 电视新闻不知何时结束，此刻播放着一条广告，低沉婉转的女声缓缓吐着唱词，男女主角因为误会而分开。 “你错了，”西蒙用大拇指重重压向后颈，“我是要把你从天堂拉下来！” 男主角再见女主角，递上让他们定情的巧克力，两人共同品尝，以前让他们倍感甜蜜的巧克力，而今尝出来的却只有苦涩。 电视上放着巧克力广告logo的那几秒，整个房间是安静的，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兰垂下眼，说：“饿了。” 西蒙不言，下床，率先出门。 等人走后，兰扶上后颈，扭头，看着斜对面的镜子，缓缓移开手，白瓷般的后颈上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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