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勾了勾唇角,她现在可对那位启皇陛下,意见很大,“姐姐说会在两天后的陛见之前回来的,对吧?” “是。”萧刹回答。 “姐姐没告诉你,她去哪了吗?” “这些事,公主从来不会告诉在下。” “那这几天让你的人安份一点,不要急着打探情况,”秦湘告诫他,“将军府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秦湘倒是知道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但正因为此,她才更加担心。 姐姐,去见宗政无忧了。 此时思云陵中的气氛,并不算和谐。 茶盏中的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一张棋盘打落,撒了满地黑白棋子。 宗政无忧惊怒的坐在地上,双眼赤红的看着秦漫:“你做了什么?茶中有毒?” 秦漫满脸歉意,眼中蓄着泪,“对不起无忧,这只是迷药,让你睡过三日而已。” 这是她专门同萧可研究出的,用来对付宗政无忧的迷药,茶杯中的茶水只是一部分,要再加上她发上抹上的香膏,配合宗政无忧衣服熏染的香料。 可以说这是专门为宗政无忧准备的迷药。 “三日?!”宗政无忧皱眉,摇摇头竭力保持着清醒。 他昨日将要去参加西启公主婚礼前接到的秦漫的邀请,邀他到思云陵,说是有事相商。 因为要见母亲,昨日他便没有去公主的婚宴,在家沐浴斋戒。 他以为秦漫是想同他商量他们俩的事。 他记得她告诉他,在公主成亲后就可以考虑他们的亲事。 秦漫如期而来,带着茶具和棋具,脸色有些苍白。 她祭拜了母妃,然后说想要同他下一局棋,还说若是他赢了,便答应嫁给他。 到这个时候,一切都像他设想的一样。 他们说了些童年往事,谈到他的母妃。 只是一局棋尚未下完,他便感到不对,头越来越晕,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但为时已晚,他无法将毒逼出来,越是动用内力,毒便扩散得越快。 为什么是三日? “对不起,”宗政无忧的视线逐渐模糊,只能听到她低低的道歉,有水滴落在脸上,“我会补偿你的。” 是泪吗? 宗政无忧最后的一丝意识不由自主的思考。 秦漫手中端着茶盏,于是茶盏外凝结的水珠顺着手腕,落在宗政无忧的脸上。 她耐心的静候着宗政无忧完全失去意识,确定他全无反抗之力。 此时的她几乎内力全无,即使一个略有武功的人,都可能将她杀掉。 所以需要格外的小心。 这是一次冒险,她要借助宗政无忧的内力来解掉天命之毒。 长生诀的具有极强的活力,尤其是在极端的刺激下,可以激发身体内在的能量,理论上也可以驱毒,因为中毒本身,是毒素停留在身体的一种状态,这种东西不具有生命力的,会被长生诀排斥。 她之所以无法解除自己身体中的天命,是因为天命之毒深藏在关窍髓海之中,除非达到洗经伐髓的程度,否则无法将至逼出体内。 这个世界没有邪帝舍、利,连相似的东西都没有。 于是,她本来想,她的境界够了,只要慢慢积累,她的内力自然会增长到足够的程度。 但现实给了她足够的教训,让她知道不能将把柄留在敌人手中。 所以,她决定用一个极端的方法。 在身体达到极限的状态,将内力散尽,使筋脉拘缩,再借助外在的力量,造成极强刺激和压力,让长生诀运转,造成洗经伐髓假象,以此天命逼出体外。 至于,稍微带来的副作用,与脱离苻鸢的控制比起来,自然就不值一提。 简单来说,她就是决定让宗政无忧做一回“小邪帝舍利”。 她曾认真的同萧可讨论过这种方法,萧可也认为,虽然没有实验过,但如果真的能达到她所说的状态,那么这种方式是可行的。 兄长无相子本来自愿担当这个角色的,而他也有足够的内力,并且秦漫也足够信任他,但她拒绝了。 如今能同林申相抗的只有兄长,若是兄长失去内力,未免太过危险。 况且,因为这样做,其实对宗政无忧也有好处的。 在她的内力循环的过程中,可以顺便替他冲破筋脉阻碍达成内息的循环。 由此,不必堪破心魔,即可武功大成。 对于武者来说,境界的提升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他之后认真修炼,完全可以借此一举达到宗师境界。 这个嘛,就算是她给宗政无忧的补偿好了。 否则,以现在来看,宗政无忧迟早只有走火入魔一条道走。 秦漫等到到宗政无忧的呼吸,心脉以及肌肉都全部松弛下来,将茶盏中的茶水全数灌进他的口中。 这是一种能封闭内功控制的药物,当药物开始起作用之后,宗政无忧体内的内力,便会不受他控制的完全自由。 秦漫将宗政无忧扶起来,盘腿对坐,双手掌心相抵。 长生诀的图谱中一共六副图,其第一张既是基础又是总章,分阴阳二脉,其余五图为五行其一,此时秦漫便以第一幅图的左右阴阳,勾连宗政无忧的内力,然后引导入经脉之中。 大量的内力涌入不足以容纳的经脉之中,顿时撕裂一般的疼,秦漫放纵了这种疼痛,甚至为了加大刺激,将内力聚成螺旋般的一股,拼命的往全身经脉关窍中钻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内力循环的速度在秦漫的催动下越来越快。 由于寒气的侵蚀和内力的作用,秦漫的眉发上、皮肤上渐渐结出一层白霜。 突然,她双眸一张,伸手推开宗政无忧,喷出一口鲜血。 然后无力的后仰,倒在地上,冷汗淋漓的喘了几口气。 既然没有真的洗精伐髓,自然也不必指望脱胎换骨,此时浑身疼痛,筋脉撕裂,内力受损,还需要稍微休养一段时日。 不过嘛,秦漫无声的大笑起来。 她,终于摆脱了天命!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回复了一些力气,秦漫爬起来,收拾现场。 在处理掉茶水,收好棋具,寻到治疗萧可的七叶草,将宗政无忧重新摆好姿势过后。 秦漫擦拭着地上自己吐出的血迹时,手突然一顿…… ---- “公主小心。”傅筹先下了马车,回身去体贴的扶公主下车。 在两手相接之时,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对,但下一刻,公主已经抽回了手,掩在了袖中,“将军?” 依然是他这几日听到的柔软而冰冷的声音。 傅筹放过了自己莫名的想法。 想到即将在殿上看到的场景,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忍。 宗政殒赫,会有什么反应? 可惜宗政无忧不在,稍微有点遗憾。 他是真想看到宗政无忧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不过,虽然没有黎王,但是随着公主与傅筹将军步入大殿,满殿的抽气之声,此起彼伏。 宗政殒赫也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他们都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张着同一张脸的姑娘,曾在公主选夫时,被黎王牵着公然上殿。 是同一个人,还是…… 这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美人吗? 还是、还是,他们记错了? “你、你、你——你竟然是公主!”打破寂静的仍然是陈王宗政无郁。 “容乐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陈王殿下。”秦漫淡定的屈膝行礼。 她身边的傅筹亦随后行礼。 宗政无郁蹬蹬的走到她面前,想要凑近看,却被傅筹伸手挡住。 “你——你到底是谁?”宗政无郁瞪大眼睛问道。 “陈王殿下,”秦漫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西启长公主容乐,卫国大将军夫人啊。” 她这文雅端庄的一笑,便又感觉不像了。 那天黎王牵着的姑娘,美是极美,却眉梢眼角带着冷淡,有点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傲气,西启公主却文雅秀致,内蕴芳华,礼仪熟悉。 但要说差多少,又说不出来。 实在是她的态度实在自然大方,没有丝毫破绽,不免让他嘀咕,莫非认错了人。 毕竟,他可没让两人贴了脸比对。 说不得,说不得只是相似呢? 宗政无郁有些讪讪的退后。 秦漫对身后跟随的萧刹使了个眼色。 萧刹应此上前一步,抱拳开口:“临皇陛下,我国陛下临走前唯不放心公主,反复叮嘱属下,务必将秋狩公主遇袭一事调查清楚,并将消息回报回国,让他知晓,不知此事可否请临皇陛下行个方便?” 宗政殒赫知道,这是提醒他,公主身后有西启。 他仿佛被提醒般回过神来,他摆出郑重的态度:“公主在我北临遇袭,这自然是我北临的事,”他仿佛想了想,看向傅筹道,“此事,朕就交与傅爱卿,爱卿以为如何?” 他原来还未多想,如今却觉得无论西启还是傅筹,似都别有用心,所以,他倒要看看傅筹如何处理这件事。 幸而无忧不在,宗政殒赫想起那天公主选夫之后,无忧虽然仍然对他不冷不热,却略有软化的表情,就觉得忧心。他是看的出,无忧对那天的女子是真心的。 如果,真的是这个西启公主…… 先有无忧遇刺,再有人潜入行宫,又有公主在猎场遇险,他的北临近来倒是冒出不少牛鬼蛇神来。 这如何让他放心征讨尉国。 "臣领旨。"御阶下,傅筹下拜领旨,然后站起恭敬的拱手道,“多谢陛下好意,能让臣亲自替内子报仇。” 傅筹倒没想到容乐公主竟不需他解围,自己先做了准备,不免心底觉得小瞧了她。 “傅将军真是爱妻情切,令人感动啊。”太子见缝插针赞道。 傅筹温柔一笑,“能娶到容乐公主,乃是我此生荣幸,要多谢两位陛下的恩典。” 宗政殒赫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公主亲选的驸马,以后要好好待公主,才不辜负公主一番情谊。” 几人都打着哑谜,一片和谐,不提那日之事,其余的大臣们自然懂得装聋作哑,粉饰太平,一时祝贺之声迭起。 反正成亲的不是他们,就算这公主真的做过点什么……那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对了,还有一事,近来南境反叛势力有死灰复燃之象,”宗政殒赫道,“傅爱卿可曾听说啊?” 秦漫眼神一转,不知这是傅筹的计划,还是容齐先前允她的事做成。 湘儿这边没有消息,如果这真是容齐做的……那他倒是做的“两全其美”。 傅筹眉间锐气一闪,双膝跪地将头埋下,“臣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请陛下下令,臣此次必将叛党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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