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制新材料?” 胤礽点头:“儿臣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玛法的书里,新材料的制作难度较高,工艺复杂。儿臣同光哥从五台山出发便一直在研究,这两日才渐渐有了些眉目。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做新材料,必须先建新工厂。这是我们根据玛法书里的设计稍作修改,画出来的图纸。汗阿玛且先看看。” 胤礽一边说,一边指出图纸中的关键处,一一解释。 康熙本以为他是异想天开,不料他所说全都言之有物,且越听越觉得似是可行的。又一想,胤礽哪次捣鼓新玩意,起初不让人觉得是异想天开,可最后呢? 康熙心间一动,将图纸递给福全。胤礽不嫌麻烦地又解释了一遍。 福全笑说:“是有点复杂。但对于咱们皇家来说,也不过是费点功夫。” “确实如此。”康熙点头,看向胤礽:“既然只是费点功夫的事,赫舍里家也是能办成的,这次怎么没交给索额图?” 胤礽撇了撇嘴,“先有玻璃,中有牛痘,后又有杂交水稻,叔公的功劳已经够多了。这新材料若是研制出来,必定又是一件不世之功,怎好再交给他?” 康熙与福全皆是一愣。索额图是太子心腹。别人都巴不得自己人手里的功劳与权势更大点,用来壮大羽翼,怎么还有往外推的? 胤礽想得很简单。最初用索额图,是不想他跟明珠斗来斗去,陷入党争不可自拔。 索额图这几年尝到甜头,充分明白什么是不必相争也能得到众人艳羡的目光以及万万人之上的地位,早就歇了党争的心思。目的达到,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更何况,索额图现今的光芒已经足够耀眼,他可不想捧杀,更不想让索额图独揽大权。一来他怕养大了索额图的心,二来他怕索额图遭人嫉妒,成为众矢之的。 胤礽屁颠屁颠走到康熙身边:“汗阿玛看着此事交给谁比较好?” 康熙看着旁边的福全,心念一动:“不如二哥接了这份差事?” 福全回神,笑说:“皇上有旨,臣定当竭尽全力。” 康熙摆手:“不必如此郑重,既然是两个孩子弄出来的,你就当是帮孩子们一个忙。正巧,陵光刚刚认回来,你这个当阿玛的总得有点表示。就当做是送给陵光的礼物吧。” 陵光听了,连连摆手:“不不,我不用的!我……” 话没说完,被胤礽暗地里掐了一把:“你现在好歹也是皇家的阿哥,一个工厂而已,汗阿玛都开口了,你收着就是。” 陵光转头瞧着胤礽,不是很明白他为何一直眨眼睛,却还是犹豫着应了。 胤礽松了口气。康熙明面上说是给陵光的礼物,其实不过是托词。 胤礽猜,他的目的大概有二,一来借此为幌子掩人耳目,二来是想把这份功劳锁在皇家。裕亲王身为康熙的亲哥哥,对其素来忠心,可称左膀右臂,交给他再稳妥不过。 系统一嗤:呵呵!还不是你算计好的。要不然怎么特意挑这个时候送图纸提要求? 系统与胤礽相处多年,眼见他为人处世,知道他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心底里想着,宿主此举恐怕不只是单纯为裕亲王送一份功劳这么简单,却万万没想到,宿主的真正用意延续到几年后。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新工厂风风火火地建了起来。因对外说是给陵光的礼物,众人都以为是庄子或园子,倒也不甚在意。 胤礽恢复了往日作息,除偶尔出宫跟陵光去看看进度,不再多问。工厂不是一下子能建成的,急不得。所以他很沉得住气。 后世将康熙统治时期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治国重心不同。康熙二十年前以平叛和统一为主;二十年后,三藩平,台湾复。康熙便将治国重心放在了河运之上。③ 现今正是康熙重视河运之时。胤礽在介绍水泥时,特意提到水利堤坝,彼时,他明确感觉到康熙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便知此事康熙必会上心。有康熙关注,又是裕亲王主持督办,加之图纸极为详细,胤礽自是不必多虑。 就在他悠哉悠哉当着甩手掌柜的时候,一则流言悄悄在民间传播开来。 起初是因为福全收陵光为义子,办了一场席面,宴请的人不多,也就是三五相熟的。可架不住这些人不是宗室就是权臣。认亲第二日,康熙便下旨特批这位义子入尚书房,与皇子们一起读书。 后又传出消息,这位义子了不得,据说太皇太后对他青睐有加,经常召其去慈宁宫陪伴。同太子关系更是十分密切,日日一起钻研学问。 民间流言甚嚣尘上。这哪里是什么义子,怕不是流落在外的亲子吧。 福全:…… 没过多久,不知是谁透露出这孩子是康熙前阵子出巡带回来的。于是说法又变了。怕不是陛下的沧海遗珠吧,裕亲王只是个帮皇上背黑锅的。 若真是沧海遗珠,按年龄排序,这位才是皇长子呢! 康熙:…… 胤禔:!!!
第34章 钟粹宫。胤禔龇牙裂目,“什么皇长子!他是皇长子,那我是什么!” 他想夺位,倚仗的便是为长。若连“长”都不是了,他还剩什么? 倒是惠妃看得明白,斥骂道:“外头的胡言乱语你也信。若真是你汗阿玛的遗珠,让裕亲王背锅,怎么连名字都不改。想想你们兄弟都叫什么!” 胤禔恍然,他们这辈全是胤字开头,陵光可不叫这个。 “再说,他现在连玉牒都没上。这是陛下对待自个儿遗珠的态度吗?真要是龙子凤孙,即便生母出身卑微,也是皇家的种,不论记在谁名下,族谱总是要有的。 “更何况,既然已经给了裕亲王,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是裕亲王的儿子。板上钉钉!就算真是你汗阿玛的骨血,也做不成宫里的阿哥,顶天了往后封个王爷!” 胤禔大悟。便是亲骨肉,过继出去,也已与大业无缘。陵光的情况差不多。 惠妃睨了他一眼:“你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准备准备。皇上已经决定下月至木兰行围。这是你的机会!” 胤禔眼前一亮,“额娘!我一定好好表现!” …… 承乾宫。 佟佳氏坐在贵妃榻上,抚摸着大肚子,面带忧色:“孩子出生的时候,陛下怕是已经出发,看不到了。” 春莺劝说:“自前年皇上特意开辟出木兰围场后,便一直在计划围猎之事,非是如今忽然定下,怎能随意更改。再说,自回京后,皇上日日来看娘娘,可见对娘娘的心意。” 佟佳氏敛眉,并不觉得有多喜悦。心意自然是有的。但这个心意的分量却未必有多高。否则围猎而已,取消又何妨。 虽说宫中这么多孩子,皇上也不是每个出生时都在身边,不在的先例比比皆是。可她心里依旧不太舒服。她爱表哥至深,表哥爱她能有几分? 佟佳氏心头一片苦涩,又自嘲一笑。已然入了宫,走到这一步,路是自己选的,除了走下去,还能如何?再说,便是重来一回,她还会这么选! 她打起精神来,“我听皇上的意思,这次围猎,宫中妃位以上的都去。几个阿哥,除年纪实在太小的,也去。即便什么都不会,也能见识一番。胤禛恐怕躲不过。” 躲?春莺愣住,能随皇上围猎是殊荣,为何要躲? 佟佳氏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两年,胤禛渐渐长大,已经知道她不是亲额娘,德妃才是。原想让胤禛与德妃离心,可惜效果不太好。胤禛虽与胤祚起过很多次冲突,却远不到关系僵硬的程度。 佟佳氏回顾过往,觉得这大概与太子有关。因与太子日渐亲密,胤禛更喜欢往毓庆宫跑,并不热衷到永和宫去。且有太子的榜样在,胤禛小小年纪,竟有几分兄长姿态。对待胤祚不再如以往那般计较,多有让步。 佟佳氏如今唯一欣慰的大概只有胤禛虽没跟永和宫反目,却也不算亲密。可她不能松懈。此次行围她不在场,胤禛年幼,皇上自会让他跟着德妃。母子俩日夜共处,胤祚太小不能去,少了这么个小霸王在中间闹矛盾,争宠分散心力。胤禛还不被德妃笼络了去? 佟佳氏握拳,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想个办法,让胤禛留下。” 春莺睁大眼睛:“娘娘,这……” 她面露难色,犹豫着说:“既是皇上的决定,奴婢如何能更改?” 佟佳氏一嗤:“胤禛畏暑,如今时值酷夏,天气燥热,胤禛贪凉,开窗踢被子睡觉,难免受寒。” 春莺:!!! 我滴个娘娘啊!前两年你不愿意四阿哥同太子交往频繁,用得就是这招,差点翻船不记得了?现在又想故技重施,胆儿是真肥! …… 毓庆宫。 胤礽本想使人叫胤禛来选玩具,却听说胤禛病了,忙去看望,哪知到达承乾宫,竟见胤禛在院子里蹴鞠。 胤礽一头雾水:“不是说病了吗?孤瞧着你这不是好好的?还挺有精神!” “是病了,但现在已经好了。” “这么快?” 胤禛瞧了眼身边跟着伺候的奴才与自己的距离,凑到胤礽耳边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晨起的时候有点不舒服,打喷嚏流鼻涕,其他倒是还好。 “佟额娘太紧张我,命我躺着休养,又张罗着请太医,去给汗阿玛报备,仿佛我生了大病一般。后来,德额娘派人偷偷送了一盅汤来。热乎乎的,特别好吃。我吃过以后,发了身汗就好了。” 胤礽听着前半段,心头一顿,眼睛都眯了起来,过几日便要围猎,这么巧病了?听完后半段,眼珠子转动得更为厉害,笑呵呵看着胤禛:“那你现在能出门吗?” 胤禛耷拉着脑袋摇头:“佟额娘让我养着。” “真是可惜,孤宫里来了一批新玩具,还想让你去挑呢。” 胤禛眼睛瞬间亮起来:“我要去!” 胤礽莞尔:“你不是不能出门?” 胤禛笑嘻嘻眨了眨眼睛:“我跟佟额娘说是太子哥哥让我去的,佟额娘就不会阻止了!” 胤礽:……他还有这功效? 转而一想,莫不是前两年佟佳氏使手段被自己揭穿,差点在康熙面前露馅留下的后遗症? 不得不说,胤礽真相了!还真是! 听着胤禛的请求,佟佳氏笑得十分牵强,嘴上应着好,藏在袖子里的手篡紧,差点在掌心掐出血来。 眼见胤禛欢欢喜喜与胤礽离去,佟佳氏脸色阴沉。哗啦!将身边的茶盏全部扫落。 明明已经夜里开了窗,皇家的孩子都娇贵,怎么就只是稍微有点打喷嚏流鼻涕呢?这本不打紧,既然有症状,让它一日日慢慢加重也可!谁知没过上半天,竟然好了,屁事没有!计划落空,佟佳氏怎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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