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芬一凛,这话太子敢问,他不敢答啊。 “汗阿玛让大家一展身手,看得本就不是孤与大哥。他更想知道,现今这代的八旗子弟可有荒废了我大清马上的功夫。那么多人等着脱颖而出,崭露头角,孤去凑什么热闹? “便是大哥想要这个第一,也未必能如愿。他骑射虽好,却年纪小。今日来的这些人中,本领强又年轻力壮的不在少数。 “并不是人人都那么有眼色会顾忌他大阿哥的身份。就算有心想让着他,也不是个个都知道大哥猎了多少,计算着数量出手。” 胤礽轻笑:“孤能引导刘太医研制出牛痘,能种出杂交水稻,哪一样不比这个强?又哪里需要靠围猎来证明自己?只需猎到的东西能拿得出手,不至于堕了太子的颜面就行。你回吧。” 格尔芬一想,说得挺好道理。太子还真不需要。他阿玛想多了。这般思忖着,他听话地躬身告退。 胤礽同陵光上马返回,果然见第一个陷阱里头躺着一群猎物,除兔子野鸡外,还有獐子袍子。第二个陷阱也是如此。将三个陷阱的猎物全部归置一处,数一数,竟是过了百。 胤礽大为惊讶:“你的药这么厉害的吗?” 陵光也很震撼:“以前没有的。大概是这里的猎物实在太多了。” 胤礽:…… 一行人满满当当往回走,胤礽心情复杂。感觉他跟格尔芬说那番话,说了个寂寞。这一回去,不出风头才怪。 圣驾前,胤禔正将猎物献给康熙。胤礽远远瞅着,起码二三十只,收获确实不错。康熙笑得见牙不见眼,满意地与朝臣们炫耀。不知是谁,咦了一声,“那可是太子?” 众人侧目,尽皆呆滞。 “太子这是猎了多少?自个儿同随行侍卫马上都放不下了,手上拎着,背上还背着!” 胤礽将猎物扔在地上,下马行礼:“汗阿玛!” 康熙招手将他叫过来询问:“都是你猎的?” 胤礽摇头:“有我的,也有光哥的,但并非都是猎的。” “哦?” “身上有箭伤的,是我们用弓猎的,其他是用陷阱抓的。” 康熙奇道:“陷阱能抓这么多?” “这就得归功于光哥的药粉了。这些动物全是用药粉吸引过来的。”胤礽瞅了眼脸色难看的胤禔,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本来是他的高光时刻,偏偏半路杀出自己这么个程咬金,把他的风头全抢了,能高兴才怪。 胤礽觉得自己有点无辜。猎到手的动物,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总不能全凭他做主都放了。他是不需要抢这个名头,但陵光可以有啊。再说他特意提前回来,便是为了避开众人,万万没想到胤禔也提前回来了啊! 胤礽抿了抿唇:“真算起来,我们是取了个巧。论起硬功夫,比不得大哥。” 此话一出,便有人说:“太子谦虚了。能设陷阱,用药粉,也是本事。” 胤礽并不反驳,只将陵光推出来:“都是光哥的本事。” 陵光不擅长这种场合,不知该怎么做,只能呵呵憨笑。 胤禔望着二人,眼神如刀。 康熙满口称赞,说着:“都好!都有本事!来!都到朕身边来!” 胤礽胤禔陪坐左右,其次是胤祉胤禛,陵光退后一步。等了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如胤礽所料,大家的收获都不错,其中不乏比胤禔强的,但也只多出那么两三件,不突出。若不算胤礽陵光的投机取巧,胤禔十一岁的年纪可说是十分出挑了。 康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边与胤礽说话,一边也没忘同胤禔闲聊,还说要把自己以前用过的弓送给他。胤禔非常欢喜,刚才被胤礽抢走光芒的不悦稍稍散去。 忽然,蹬蹬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袭红衣驰骋而来,竟是个女子。 康熙怔住,手中酒杯落地,失声呢喃:“乌林珠!” 胤礽眼睫一颤,乌林珠是他生母的名讳。 一眨眼的功夫,马儿已到了跟前,马上的人翻身下来,跪拜行礼:“参见皇上,太子!” 头微微低下,一双眼睛却骨碌碌往上瞄,充满了灵动好奇。 康熙回过神来,问道:“你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臣女名唤乌希哈,是噶布喇的女儿,家中排行第七。” 噶布喇的女儿,那便是赫舍里的妹妹。 康熙恍然:“怪不得!前些年便听说你长相肖似你姐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刚才那一打眼,朕还以为又瞧见了乌林珠。” “能与姐姐长相肖似是臣女的福气。可惜姐姐去得早,彼时臣女太过幼年,竟记不起她的模样了。皇上,臣女与姐姐真这么像吗?” 胤礽敛眉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不言不语。满洲姑奶奶可不似汉家姑娘,骑马射箭不足为奇,缠着长辈跟来围场的也有。但眼前这位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索额图皱眉:“乌希哈,圣上面前不可造次,还不退下。” 乌希哈却不愿意,反道:“叔父,我哪里造次了。陛下发话让年轻人们一展身手,可没规定男女。我也是年轻人,也有猎物要献呢!” 康熙来了兴致:“哦?你还猎了猎物?” “臣女侥幸,射中了一只。”乌希哈一拍手,众人才发现身后侍卫用黑布罩着个大笼子。大笼子推上前,乌希哈将黑布掀开,竟是一只成年的老虎! “臣女本是想抓一只狐狸,追着追着,狐狸跑了,不料竟遇上这猛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乌希哈跪拜道,“虎乃百兽之王,自该献给人中之王。” 康熙哈哈大笑,起身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瞧见老虎不怕吗?” “怕!自然是怕的!若没有侍卫跟着,臣女肯定掉头就跑,不敢硬碰硬。但臣女眼瞅着身后一群侍卫,咱们这么多人,总不能还奈何不了一只大虫,不能堕了我们满人姑奶奶的威风,便直接对上去了。也得亏有侍卫帮忙,才将其捕获。” 胤礽勾唇,暗道:聪明。没把猎虎的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需知这么大一只成年的老虎,男子见了都会发憷,更别提她一个姑娘家了。就算素日里有学骑射,又能有多好? 她若说全是自己猎的,没人会信,反而会怀疑她的用心。搞不好被扣一顶帽子,就是欺君之罪。可她直接说是侍卫帮忙的结果,表现得十分坦率,反倒让康熙对她刮目相看。 “临危不惧,不错!确实是咱们满洲的姑奶奶!” 康熙看着乌希哈,眼中尽是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侵略性。他挥手让人将老虎拖下去,对乌希哈赞不绝口。 胤礽捏着杯子,笑意不达眼底。有了这一插曲,在兽中之王老虎面前,其他人的表现就显得不那么出彩了。乌希哈手段不俗,知道自己想要以量取胜不太可能,便选择以质取胜。这只老虎恐怕不是碰巧遇上,而是早有预谋。 宴会后,众人散去。胤礽回帐,胤祉和胤禛像两个小尾巴一样,骑着小马驹跟在身边。胤祉还好,今岁已经入尚书房,也有跟着谙达学习,骑马已逐渐熟悉。胤禛就纯粹是靠侍卫牵着走了。 两人叽叽喳喳地缠着胤礽:“太子哥哥,今日围猎好玩吗?” “你的那些猎物真是用药粉抓住了吗?” “什么药粉竟这么厉害!改明儿能不能给我一点,我也想试试。” “还有那只大老虎,真大!” 胤礽一一回答,末了说:“药粉是不能给的,真要引来猎物伤着你们怎么办?但我猎中的动物里有两只小狐狸,已经让人挑了出来,你们可以养着玩玩。” 二人欢呼。 打发了两个小家伙,索额图便来了。 胤礽直接问:“乌希哈是怎么回事?” 顶着胤礽的视线,索额图额头冒汗:“此事臣也是刚知道。她是跟着法保来的,之前一直做的男子打扮,还特意避开了我。” 法保是索额图的弟弟,也是胤礽的另一位叔公。 胤礽一愣,眼睛眯起来:“如今赫舍里家以你官位最高,今日乌希哈在你眼皮底下演了一出好戏,你说你不知情?” 看着胤礽嘴角的笑意,索额图不觉得轻松,反而背脊发寒。别看眼前这个太子才九岁,这些年相处下来,其心智手段,索额图是半点不敢懈怠,立时跪拜请罪。 胤礽又问:“前些年传出七姨母肖似皇额娘,当时孤曾传话给你,赫舍里家若想再出一位宠妃,孤不拦着,但不能打着皇额娘的旗号。你还记得吗?” 康熙还年轻,总会选秀。以赫舍里家的家世,年纪到了,自然会在秀女名单上。胤礽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太过插手赫舍里的家事。赫舍里家的姑娘要进宫,他还能一次次出手断了人家的前程吗? 更何况,胤礽也无所谓她们进不进宫。但他不允许有人踩着他的生母往上爬!这TM跟在他生母的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就算没见过面,那也是他生母! “记……记得。”索额图将头压得更低了。 “当年孤的话,家里其他人可晓得?” 索额图心虚起来 胤礽呵了一声。 索额图不敢再开口,此刻他真是杀了乌希哈的心都有! 半晌后,胤礽一叹:“叔公起来吧。此事你既不知情,倒也怨不得你。” 索额图不知情,胤礽是信的。他若一早知道乌希哈的打算,一只老虎是准备,两只老虎也是准备。既如此,又何必让格尔芬来给他送猎物呢?直接再安排只老虎不就行了。 这些年胤礽做了许多事,索额图与赫舍里家没少拿好处。索额图很明白,自家的荣辱与胤礽脱不开关系。他不会蠢到为了扶持一个前程未知的乌希哈而开罪胤礽。但乌希哈如何说动的法保,法保又是怎么想的,胤礽就不得而知了。 索额图试探说:“臣回头就把乌希哈送走?” 胤礽摇头:“不可!今日她已在汗阿玛跟前露了脸。孤看汗阿玛的样子,是记在心里了。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旨意。此时送她走,汗阿玛会怎么想?再说,便是送走了,等汗阿玛回京,也能再召她。随她去吧!” “随她去?” 胤礽失笑:“叔公想什么呢!孤是不喜欢她打着皇额娘的旗号行事,可孤更不想惹汗阿玛不高兴。再说,到底也是孤的姨母。” 索额图:就因为到底是姨母?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胤礽翻了个白眼,心内冷哼。宫里那么多嫔妃,康熙的宠爱就这么点,你想要,我也想要。多一个人来争,自己得到的就得少。乌希哈在围场一鸣惊人,势必惹得后宫眼红嫉恨。 他出手,帮后宫那群人解决掉一个大麻烦?美不死她们!放出去狗咬狗不好吗!皇贵妃贵妃并惠宜德荣,哪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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